《全員魔法使い！》篠山白実

216、事不过三

　　“没问题，这样我交给你的任务就完成了，剩下只是由我来完成你心愿的那一小部分。”
　　众人随着罗赫的目光望向莱昂，只见他却是一脸冷凝，在那张英俊的面庞上看不出丝毫“即将完成心愿”的喜悦来。
　　“放·下·雷·佐·的·叹·息。”
　　正在大家都颇为不解的时候，一个清脆的、雌雄莫辩的嗓音一字一顿的在这寂静的湖边响了起来。顾不上自身的情况，与罗赫同样感受到“它”气息的艾尔恍然明白过来对方此行究竟有着什么样的目的，虽然尚且不明白他拿到之后要用于何处以及如何使用，但少年却万分肯定自己有着义务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它落到一个意向不明的人手中。
　　“——雷佐叹息？！”闻言，魔法使的人群中同时发出了几声惊呼，只是每个人的惊呼显然都包含着截然不同的心情。
　　“你们竟然拿到雷佐叹息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们？”诺拉荻不可思议的望着塞西莉娅；
　　“哪怕这是神使大人也不能把雷佐叹息交给他！这是校长为我们布置的任务，我们必须交还给校长才可以！”非常有正义感的尤莉瞪着莱昂；
　　“难道你们两组没有拿到吗？所以说是这东西其实是真的？可是明明他们两个都告诉我这是仿造品啊，为什么要编造着这种谎话来骗我！”塞西莉娅后退了一步，恰好对上温菲尔德五味杂陈、满含着无法言说痛苦的视线。
　　她微微一愣。
　　“原来你竟用了这种方法向同伴隐瞒实情。”而随之罗赫开口，他对莱昂说话的语气不知是钦佩还是讽刺、抑或二者皆有：“原本还有些怀疑你可能会在我到来之前就失去雷佐叹息的拥有权，到时我再想要拿到就得麻烦不少，现在看来这担心十足多余——是我太小看塞壬族后人的能力了。”
　　这种时候艾尔也没心情去追究塞西莉娅轻信别人的毛病、或者莱昂可能是塞壬族血脉的事情了，见罗赫对自己的话毫无反应，他直接站到了罗赫的对面与对方仅保持一臂距离又把前言重复了一遍。
　　终于不得不正视魔法使队长罗赫却仍旧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好整以暇的望着少年：“艾尔大人，现在不正应该是精神魔法出马的时候吗，怎么您没有使用您的法力来感染我呢，莫非是顾及我和安妮雅的关系？这种多余的顾忌可真是浪费。只不过您的脸色看上去可是有些糟糕啊，莫非……”
　　“你究竟知道多少！”艾尔心中一震，但还是安慰自己对方不可能了解到这么详细，明明他自己都是在不过几分钟前才发觉的这件事……
　　“其实也没有多少，只是艾尔大人您记得您遇见的那位天使灵体是哪位神灵的使者吗？虽然她就是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罢了，不过在消逝的时候我也还是能稍许感应到一些的。”唯独在对待艾尔的时候，罗赫的用词格外拘谨：“紧接着在此之后又听到了有关于禁制的消息，虽然不清楚您身上禁制的具体情况如何，我倒是不认为区区一个天使的灵体有能力解开那位殿下的法术，想来出了点什么差错反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千万别用那种眼光看我，若是安被各位的误解所影响那我可就百口莫辩了。其实有的时未必是准备要打听什么，但情报就是源源不断的自动汇聚过来而我又恰好看到了其中有关联的几条，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天时地利人和吧？看来此间对我最为优待的应该是命运之神才对。”
　　“命运之神不会优待任何人！”尤莉下意识的反对到，随后被紧张的克里斯抓了一把。
　　“莱昂，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叶则冷冷的盯着莱昂，身边的诺拉荻甚至感觉到了从她身上发出的寒气。
　　——虽然在莱昂把雷佐叹息扔给罗赫的时点事情的发展就已经不在正常的轨道上了，但大家心中还是不免对莱昂的行为动机留有着一丝余地。可现在罗赫却明确表示他知道了艾尔破除禁制的事情，而这件事除开卡玛希蓝铃村村长和那对双生子是当事人之外，艾尔向她们说明的时候已经是在前往湖边的路上，根本就不存在有被别人偷听到的可能性存在，唯一只有莱昂使用了某种法术实时转播才做的到这一点。
　　“我……没什么好解释的。”一抹极浅的苦笑从莱昂嘴角划过，下一刻他又变回了那个带着虚伪面具的花花公子：“大家都是同伴不是么，互相之间留一点空间相处起来才能长久，我可不忍心见到这么美丽的姑娘们个个都变成那种斤斤计较每分每厘的小市民啊。”
　　什么鬼话！撇开你这话很明显有歧视小市民的意思，光现在的情况这能叫斤斤计较吗？不计较的话那得被你们坑死才算大度咯，回头在墓碑上统一刻上一句“什么都不用告诉我”，指不定后人还会以为克兰雅同期招了一批听力障碍者呢！
　　这种时候就应该男人站出来顶包，而我们向来是不奢望克里斯同学的情商能够达到这个程度以解救同队姑娘们于水火的，于是剩下唯一的男性就只有暗夜精灵温菲尔德了——常理上是这样没错，不过自从莱昂和罗赫搭上线之后温菲尔德的表现就同样变得古怪起来，现在也还是一副毫无反应仿佛事不关己的样子。
　　“不用听他的解释了，无论如何莱昂·拉米瑞兹背叛、至少是欺瞒了我们的事实是不会改变的。”艾尔漠然向金发青年的方向一挥手，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让甚至得不到对方一个厌恶眼神的莱昂竟然有那么一瞬间产生了动摇、开始怀疑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否真的有意义起来……虽然确确实实只是一瞬间的动摇。
　　“罗赫神使，我想你可能有所误解了，虽然你手上的雷佐叹息确实是一件非常强大的魔法道具，但是这个道具中蕴藏的力量却不是人人都可以使用的，或者说在如今的终南大陆真正能够使用它的人用两个手就可以数出来。我认为你没有必要去为了这样一件不知道能不能发挥作用的道具破坏了我们之间的关系，毕竟你也清楚安妮雅对大家的感情加起来未必比不上你一个。”
　　本来魔法使众人对罗赫不熟悉未必摸得准他究竟有多在意安妮雅，但就凭出现到此刻不过半小时的时间里对方起码提到了三次安妮雅名字的情况来看，艾尔认为自己至少可以赌上一赌。这么看来，如今艾尔其实还是对罗赫抱有希望的，不然以他的性格是不可能以自己的同伴作为筹码来劝服其他敌人的。
　　旁观者塞西莉娅见状不知为何想起了一年前水下神殿时的情形，那时同样是她们的队长坚定地站了出来顶起所有责任，成功赶跑了心怀不轨的魔族帮助了迷茫的诺拉荻。而此刻，哪怕是笑容随着长久以来的支柱一起离开了他的身边，这位坚强的少年却依旧在为自己的同伴们不屈的奋斗着。
　　一句感慨便从她的脑海中闪过：虽然并不是最强的法师、也和精神魔法的存在没有多少联系，但艾尔·菲尔奈无疑正是这样一个可以依靠到最后的人。所以这才是我们为什么从没有动过任何想要离开魔法使的念头，为什么魔法使的五人、乃至如今包括叶她们在内的大家可以像家族一样融洽相处的最大原因吧。
　　不过罗赫口中出现的一个名字很快就让她的胡思乱想进行不下去了：“我同样一直在烦恼这件事，虽然告诫过让她千万不要牵扯到混沌生物的争斗之中去，但即便是我也没料到库库丽大人竟然会派这样的任务给你们啊。说句真心话，现在的场景对我而言真的不能算作完美，毕竟我只想和艾尔大人您单独聊聊而已——还有那位暗夜精灵阁下。”
　　几乎所有人都对温菲尔德被点名表示了惊讶，唯独他本人却是面无表情的上前一步，好像对此早有了预感。
　　“温菲？你干什么？……”塞西莉娅无疑是最无法接受这个现实的人了，罗赫出问题她勉强可以接受，莱昂出问题她也可以耐着性子尝试接受，但是温菲尔德？那个最最忠诚温厚沉默寡言、有时又有些可爱的搞错昵称送了一个樱桃吊坠给自己的温菲尔德？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不愿意相信倒映在双眼中的一切，宁愿自欺欺人是罗赫布置了幻术在蒙蔽她们的视线。
　　“抱歉，我、只能这么做，为了……不，其实只是为了我自己。”混血精灵摇了摇头，长长的银发扬起一道锐利的弧线划伤了少女坚强胸膛里柔软的心脏。
　　她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有大颗泪水瞬间涌出眼眶。
　　与此同时，罗赫却颇为心满意足的一笑：“艾尔大人您说的没错，确实在这终南大陆上真正能够使用雷佐叹息的智慧生物不会超过十个，但我可是知道，这最多十个人当中可就有一个站在我们的面前呢。”
　　果然，这种简单的语言陷阱是骗不过他的，艾尔心想。显然莱昂已经清楚了少年手上有着艾维斯之心的事情，而当初他和是其他人一起亲耳听见恩斐雷亚种种爆炸性言论的，由此联想到温菲尔德和雷佐叹息之间的关系对莱昂这样的人物而言甚至根本用不上费半点脑力。
　　罗赫边说话边举起手中的首饰盒，用着一种称得上迷恋的眼神看着它：“谁能想到呢，这样一个小小的盒子当中竟然会有存在着混沌的核心，如果没有这个神使的身份，或许放在我面前我都不知道它的重要性吧，这么看来有时候还得感谢我的命运才行。那么暗夜精灵阁下，从现在开始它的归属权就在你手上了，但是在此之前希望你应该清楚自己拿到它之后的第一件事是要做什么。”
　　虽然用着“希望”、“应该”这样带有不确定性的词语，但光明神哈梅林的神使却是露出了志得意满的表情，他看也没有看温菲尔德，仿佛已经认定对方会给出肯定的答案。令大家失望无比的是，温菲尔德也确实没有辜负他的期待，只见银发的古龙后裔一言不发接过盒子打开，熟悉的气息让艾尔和莱昂同时眼神一变。
　　——此刻突发猛进的事态已经超出魔法使队长的掌控了，他本以为罗赫只是打算拿走雷佐的叹息，更进一步最多就是将有着雷佐血脉的温菲尔德一同带走以发挥“叹息”的作用。但千万没料到的是罗赫竟直接将雷佐叹息交给了温菲尔德，而且表现出了并不打算再收回的意思，所以他究竟是打算让温菲尔德做什么？
　　“……我明白了。”暗夜精灵将痛苦隐藏在视线的最深处，随着耳套被扣在那对尖耳朵之上的一刻，风云突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