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不平等交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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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我则希望让他看到我的努力，包括我对他的感情、我们之间的感情。如果说没有想得到什么未免太狂妄，但如今解开禁制的行为确实是为了我自己，我想至少……能以最真实的自我面对所爱之人。”
这个答案让刽子手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再开口时却是换了另一个话题。
“‘她’、诺拉荻，和那个半精灵在一起了？你觉得她们两个相爱吗？”
“感情的事情除了当事人之外谁都没有资格置喙，但是除了诺拉荻之外，叶从没有对任何人露出过那种温柔的目光。”表面上看完全是诺拉荻在粘着叶，但艾尔其实更能感受到叶的心意，这或许也是精神魔法的功劳吧。
“这样啊。”刽子手长叹一声，里面尽是些说不清道不尽意味不明、连本人都不一定说得明白的复杂情绪：“真没想到她竟然碰上这么多巧合走上了这条路，或许真的是冥冥之中有命运在操纵着吧。”
“命运是由神灵来掌握的，又何来命运一说。”身为尤莉的队长，艾尔对命运之神还算稍有耳闻。本来他对此的态度属于不置可否，但刽子手这么形容诺拉荻就让人有些不高兴了，才稍稍反对了一句。
“命运可不是由神灵来掌握的。”岂料刽子手却摇了摇头：“你所知道的命运之神的职责，只是在防止这个世界原本的命运被外力破坏，并不能修改或者决定他人的命运。”
“原本的命运？我们的一举一动不都是所谓命运的一环，什么样的力量才叫做外力？”对方的描述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
“……这就不清楚了，毕竟我也只是听说而已，并没有亲眼见过命运之神……”刽子手双眼放空，似乎是正在回忆什么，不过没过多久就回复了之前的随性：“算了，说这些干什么，反正不是我们应该操心的事情。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身上的禁制我也可以帮你除去，不过嘛……在帮你之前有一个条件。”
刽子手说可以考虑帮助自己已经是意外之喜，艾尔自然不至于会天真到以为和自己没有交情的对方还会义务劳动，闻言便摆出了悉听尊便的姿态。
“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我想你应该做得到的。”顶着诺拉荻面孔的刽子手突然笑了起来。或许是错觉吧，在那一瞬她们的气息似乎重叠在了一起，艾尔恍惚间有那么一秒真的以为眼前就是诺拉荻本人了。
“不管今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希望你都能信任‘她’——尤其是在‘她’回忆起过去、打算以某种行为赎罪的时候。然后那个半精灵是叫叶·克拉克对吗？也请一定记得告诉她，如果不想失去就选择信任‘她’吧，迟疑不决的终点毫无疑问通往那悔恨的无尽深渊。”
“你可以告诉我诺拉荻身上有什么秘密吗？我必须要了解这些才能选择接下来要如何帮助她。”刽子手的要求出乎意料的简单，并且直接肯定了此人与诺拉荻的某种联系。
那么既然同样是为了诺拉荻好，艾尔打探情报的行为就变得顺理成章了起来。毕竟说句实话，如今诺拉荻的处境已经算得上如履薄冰，撇开上次她在龙谷回想起的血腥记忆不提，光明神苏纳的教徒也不知何时就可能会找上门，那种情况下发生什么谁都说不清楚。掌握了全部信息再讨论对策，当然要比起在一无所知的现状下见招拆招更有成效得多，所以当艾尔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他几乎没有考虑被拒绝的可能性。
“不要。”然而人家就是不按常理出牌，你又能奈何。
“这、为什么？”少年傻眼了。在完全没有干系的地方遇见了认识诺拉荻的智慧生物，虽然是很意外，但他还认为自己罕见地运气好了一次，以为这下可以借机搞清楚一些事情，却没想到对方竟回绝地如此干脆。
“我没有资格替‘她’说出那些事情。如果是以前的我遇上了同样的情况，应该也不会希望别人替我这样做，哪怕‘她’……可我们所经历过的时间并不相同、尤其是在‘她’认识了你们之后。”当中的一个词说得太轻太快，艾尔完全没有听见。
刽子手在沉吟过后，突然怀念地笑了起来：“你看，没有谁是一成不变的，我以前也并非现在的这个样子，时间能影响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也不怪那位殿下为什么会不相信你的心意，与他相比，你确实太年轻，想要相信一个幼儿的感情可是需要偌大勇气的事情啊。”
刽子手不是一个会轻易改变自己主意的人，这点艾尔不用精神魔法就能感觉出来。所以对方既然这么说了，虽充满着无奈，但他很快也打消了刚才的想法。
“你认识洛安吗？”只是艾尔不知道对方干嘛要把事情扯到自己身上，而且说幼儿什么的很失礼诶，至少他作为半个人类长大，已经早过了成年的年纪好吧。
“不，同样听说过而已，不过从你的记忆中看到了很多，是比我想象中更为伟大的一位殿下。现在我比之前更能理解你为什么会对那位殿下产生感情，但也更难理解你为什么会对那位殿下产生感情，仔细想想，是血缘带来的吸引或许也说不定呢。”
“我不知道你口中血缘的吸引是什么，至少我对库库丽校长是没有任何异于常人的感觉的。”因为刽子手表扬了洛安一通，艾尔瞬间忘记了刚才的一丝不快，现在正觉得对方非常有品位中，所以稍微闲聊了两句：“或许我真的是古龙的后代，以及这血脉具体代表着什么，我也确实尚未了解其中的全部意义。可它对我的影响、至少是在见到恩斐雷亚之前对我的影响微乎其微，再怎么说，这禁制不正是为此才诞生的吗。”
“哈，看我这记性，差点把禁制给忘记了。”刽子手一拍自己的脑袋：“好了，我来帮你解开禁制吧。过来，把手按在那颗树上。”
“……诺拉荻的事情，不用我立法誓吗？”艾尔被对方的干脆吓了一跳。既然能专门提出那样的要求，刽子手应该是认为在一般情况下自己不会那样做才对，怎么却在说出条件后就没有了下文，直接跳到履行承诺的阶段了？
“法誓？那种东西对我没用，解开禁制之后对你也没用，干嘛去费那个功夫。你既然没有反对，难道不是答应我的意思了吗？就算不相信你的人品，那位洛安殿下的人品可不能不信，他教出来的后辈总不见得糟糕到出尔反尔吧。”刽子手说得一脸理所当然。
洛安的信誉已经成功把没见过他的人都折服了，这时候艾尔能做的回应好像也只剩下了苦笑。
“快点过来，照我说的做。别担心，这棵树和卡玛希森林没什么关系，不会因为打破你的禁制就伤害到森林的。”性急地冲艾尔招手，刽子手身后洁白的双翼无声舞动着。
少年依言照做，走进才发现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大树，而是由无数金色白色光点组成的魔法力，有身体接触到的部分元素则轻柔地绕起了圈，俏皮得令人不由心生暖意。
于是他轻轻闭上双眼，而在那一刹那，似乎有散落的羽毛拂过光的最后一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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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玛希森林、此花村、一间村子边缘的树屋里。
一个身形健硕、比普通精灵还要高的红棕短发人族男青年正来来回回踱着步。
“怎么办？队长怎么还不回来啊！我们难道真的就这么把队长丢在这里不成？！”
可以看出他的情绪很激动，每句话不是反问就是带着强烈的感叹。
“尤莉好担心，队长会不会是出事了，如果、如果尤莉现在可以向……求助的话……”
而在他身边，一个娇小的茶发人族女性揪着脸仿佛快哭了出来，担忧中不知为何还带着一丝紧张：“那时候应该拦住队长的才对，都是尤莉不好！现在进去救队长还来得及吗，队长有没有可能正在等人去帮他？”
两人正为着同一件事各愁个的，木门发出的响声却同时吸引了她们的注意，扭头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半开的房门后露出了个小小的脑袋来：“尤莉姐姐，克里斯，你们都在这里啊？那个，今天天气不错，要不要一起出来玩……？”
“萝拉，你觉得我们像是有那个心情的样子吗？” 队长还身处恶林之中音讯全无，但想要按时回到克兰雅今天就是出发的最后期限了，克里斯正为此满心焦虑着呢，说话的语气就有点冲。
不过萝拉好像已经摸清楚了这家伙不过是只纸老虎，浑不在意地撇了撇嘴，干脆大方推开了门，让外头灿烂的阳光照了进来。
“尤莉姐姐，我知道你们在担心艾尔哥哥的事情，但是光想也起不到作用啊。而且成天待在屋子里很容易生病的，万一生病的话等艾尔哥哥出来之后不就要轮到他来担心你们了吗，这样适得其反多不好！你说我说的对不对？”萝拉因为用上了一个成语①而有些沾沾自喜，不过可惜的是，克里斯和尤莉的森精语水准还没有好到能听懂这个词的份上，只被最后的“你说我说”给绕的头晕到不行。
“就算不担心也没时间陪你玩了，今天我们必须出发回学院才行。”之前她们一直没有对萝拉说回程时间主要是生怕她伤心。因为舍维奇的关系这里的森精孩子都不太愿意和她接触，而若是被这么个小女孩依赖着，到临别前大部分人都会有些不忍的吧。
“哦，是这样啊。”岂料女孩的乐天远远超出了两人想象，失落的神情不过只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萝拉就再次无忧无虑地笑了起来：“那尤莉姐姐和克里斯走之前要去见一下村长爷爷的吧？我和你们一起去行吗，也好几天没有看见舍维奇了，不知道现在他有没有在村长爷爷那里呢。”
“……好吧，我们走吧。”连克里斯都被这积极的态度给震撼到说不出话来了。
不久后到了村长的屋子，果不其然村长和舍维奇都在，村长看到三人出现很是乐得不行：“你们来的太巧了，我正打算去接那孩子过来。”
“队长出来了？！”尤莉的双眼亮了起来。
“好像是这么回事，那附近的巡林者刚发消息给我。闲话之后再说，我们赶紧的吧。”他再次拿出了自己的黑风法杖，一行人便使用风系魔法快速到达了艾尔的位置。
“队长！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了吗，我和尤莉都快吓死了啊！”一看到自家队长，克里斯就忍不住抱怨了起来。自己担心就算了，实在是前段时间尤莉吃不好睡不好对他的影响也颇大（不要想歪），如今见到他没事，这不合时宜的话不经大脑思考就蹭蹭蹭地开始往外冒了。
村长则乐呵地捋着胡须，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老爷子也是揪心得紧啊。好在孩子你没有辜负老爷子的希望，不仅顺利走出了恶林，还自己解开了身上的禁制，可算是两全其美了。”
“队长身上的禁制已经解开了吗？”闻言，克里斯后知后觉地打量起艾尔。
“尤莉感觉不到队长身上的气息了，怎么回事？……”尤莉也是一头雾水。
与叽叽喳喳的众人不同，静静站在原地没做出任何回应、甚至一直垂下眼帘都未和众人对视的白发少年终于在此刻闪动了睫毛。他的眼神中含着许许多多复杂的情绪，有兴奋、有不解、有迷茫、有感动，还有一些别的东西。
他的声音如同森林奏起的一曲乐章，带着风和雨露的香气共同响了起来：“en、tapasin enkelin。”
作者有话说
第168章 不平等交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