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Eternal（永恒篇） ...
-
“那么的微不足道，
是在我灵魂的最深处沉睡着？
还是你把它藏了起来？
已经失落在沟渠里了？
或者高高地飘飞在云层之中？
也许没有我你活得比较幸福吧。
那么多种子播在田野里，
如果我死了，谁又会在你的祝福下茁壮成长？
我绝不会感到一丝哀伤，
你不会听到我说声抱歉。
光在哪里呢？
不知道它是否躲在哪里流泪呢？
献上这首摇篮曲来让你瞑目，永别了。”
耳畔盘旋的是Room of angel的曲调，悠长、深沉，带着贯彻你灵魂的空灵，洗涤你心中的所有恶念。
很多人都把Room of angel当成三大禁曲之一的忏魂曲，其实这首曲子很有忏魂曲的味道，但是始终无法模仿到忏魂曲心无旁骛的虔诚，将灵魂献祭给神的那种近乎痴狂的迷恋。
余念将旧收音机的音乐调到最大，空灵的歌曲响彻空旷的画室，风吹得窗帘乱舞，白纸杂乱地摆在地上，天空是阴沉的灰色。
多么……多么像抑郁症少年自杀前的场景啊，忧伤的少年轻巧地越过桎梏，变成蝴蝶肆无忌惮地翱翔。
多么……多么羡慕啊，无拘无束的鸟儿，即使在下一秒会被钉死在树上，但是起码曾经触碰过接近过蔚蓝的天际，他的伊甸园（Garden of Eden）。
“Oh，my god！余念你有没有晚祷就进去了，主不会原谅你的。”穿着朴素的少妇惊呼着，拖拉着少年跪在耶稣的神像前。
“感谢耶稣，是你赐予我食物，谢谢耶稣，阿门。”带着虔诚跟着母亲一起做完祷告，余念又面无表情地回到了他的画室。
每一次违心的祷告让余念恨透了这个夺走了他几乎所有母爱的“神”。
母亲会花费大量的积蓄去购买十字架，神像和祭文，而他在家却连一片青菜叶都没有。母亲会每天去隔壁的教堂礼拜，却不会抽出一点时间陪陪他。
在白纸上留下一道浓稠的墨，余念颓然地放下画笔，坐在了书桌前，桌子上摆放着一本旧到不行的《神曲》（Divine Comedy），但是余念的心却因此跳动不已：那是母亲给他的生日礼物吗？
以前他的母亲从来都没有关心过他，别说生日礼物，恐怕连他的生日都不记得。
原来，他的母亲心中是有他的，感谢上苍。
余念有些发狂地拿起那本几乎快入土的书，开始翻阅。
不过是那些神的信仰者对于伪善的歌颂的诗赋，余念却看得几乎泪流。
母亲……母亲从未放弃过他，他为什么要违背母亲的意愿特立独行呢？从此之后做一个乖乖的余念，虔诚的神教徒不是很好吗？
“你静静地躺在我面前。
你的眼泪对我毫无意义。
狂风冲着窗户咆哮。
你从没给过我的爱，
我给了你。
真的不配得到它，
但你现在什么也不能做。
就这样在你仅有的关于我的回忆里睡去吧，
我最亲爱的妈妈。
献上这首摇篮曲来让你瞑目，永别了。
你正是我一直无视的人。
我还不至于伤心到为你流泪。
献上这首摇篮曲来让你瞑目，永别了。
永别了。
永别了。”
收音机里的磁带还在不停地转动，空洞的女声和着寒冷的风在灰暗的天空中游荡。
是谁说Room of angel不如忏魂曲的，你看，他明明都看见遥远天际的净界了。
伟大的主，请原谅您的子民曾经的愚昧，阿门。
纯白的少年站在窗边，凌厉的风吹扬他细碎的刘海，吹乱书桌上破旧的书页，吹散开洁白画纸上浓郁的墨。
……
按部就班地做完早祷，母亲没有看他一眼就去教堂给修女们送早餐了，余念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沉默着看向窗外。
半晌，他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果然……还是不够虔诚吗？”
他拿起书包，慢悠悠地走着。
穿过繁华闹市的喧嚣，人挤人的街道终于空了许多，余念松了一口气。
走过街角的时候，他看见一个黑衣的男人坐在轮椅上对着他微笑，阳光洒落他的脸庞，有些明暗不清，看不清楚面目，只见带着诡异笑意的微扬嘴角。
也许是个精神病。余念定下结论。与男人擦肩而过，满不在乎地继续向前走去。
到了学校，余念如同往常一样放下书包，拿出英语书复习，整个教室空落落的，以前明明来得很早的同学如今仿佛集体逃学，又或者只是调皮的恶作剧，在余念惊慌失措的时候一齐站出来笑话他。
也许是这样。余年暗自想着。
“I just could not believe my eyes when I saw so many ghosts there……”到了八点，早自习都结束了，教室仍然是空无一人的。
“天啊！怎么所有人全部都不见了？”英语老师进来的时候张大了嘴巴，不敢置信地惊呼。
又，把他忽略了吗？所有人都喜欢这样，无意或者故意将他忽略，仿佛他真的只是这个世界上不曾存在的幽灵。
“云老师，我在。”余念放下英语书，轻声回应老师。
“哦！余念！其他人都去哪了？”云老师问。
“我也不知道。也许都坐着时空机器穿越离开了，就像《时光机器》（The Time Machine）里面写的一样？”余念调侃道。
“抱歉，打扰一下。”门外站着几个火急火燎的穿着制服的警察，领头的男子开口：“你好，我们是云城警署的重案组成员，昨天你们班上二十九人中有六人离奇死亡，剩下的二十三人都在医院抢救，我们是来了解情况的。”
“六个人？”云老师的眼睛瞬间噙满了泪水：“昨天都很好啊！什么异常现象都没有啊！怎么可能！”
“死亡者名单分别是，姚然，陈妍，温溪，王林，汪致远，林韬。”男子道。
“这……这六个孩子都坐在余念周围，为什么余念没有事……”云老师疑惑道。
“因为全班三十人只有余念一人没有异常现象，所以我们希望带走余念做一下调查，希望您配合。”男子道。
“好……余念，你尽量配合警官……”云老师低声呜咽道。
“唔…知道了。”
警署审讯室
“为什么班上三十人只有你一个人安然无恙？”男人开门见山地问道。
“也许因为我是救世主有主角不死光环？或者有好心人帮我加了不死BUFF？”余念眨眨眼睛。
“好吧……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强，是重案组的组长，我们怀疑这次案件与之前世界各地曾经发生的类似案件出自一人之手。”
“哦？”
“所有人都是病死，没有任何征兆的，也没有凶手的任何作案痕迹仿佛只是自然死亡。以前出现过，但是各地警方都把它当成普通自然猝死来结案，但是此次案件显然是人为的，但是如此精妙的手法，还有六人当时的密室环境找出凶手也许很难，这就需要你的配合了。”李强认真地盯着他。
“你为什么不怀疑我？难道因为我长得太帅了？”余念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地坐着。
“……除非杀人犯是个傻x，否则怎么会杀光了周围的人只留下自己一个人。”李强扶额。
“哟~人民警察还会骂人来着，这真是一个大新闻。”显然余念的重点找错了。
“……我保持沉默，你自己想一下周围有没有什么可疑人物吧。”李强很机智地离开了审讯室，顺带还关上了门。
“杀人犯……吗？”余念笑得意味不明：“主说，杀人是罪，不可宽恕的罪。杀人者就要被制裁。”
“为什么只留下我一个人呢？杀人犯先生。”
没有等李强在外面抽完一支烟，余念就出来了，他勾起浅浅的笑，坐到重案组组长的位置开始翻阅案档资料，李强没有阻止他，一边抽着烟一边想自己是不是老了该退休回家养老了。
“被害者都身处于密室环境中，没有任何预兆发病死亡。其中陈妍死亡时间靠前在傍晚四点，而王林则于凌晨三点死亡。陈妍希是六人当中身子最弱的，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而王林则是体育生，体质较强。根据我的推测，杀人犯是依靠化学物质制成的药剂使被害者感染死亡。李警官，我可以去现场勘查一下吗？”余念问。
“可以。”李强也被震惊到了，这个孩子才不过十六岁，但是仅仅只是根据这么一点刚刚到手的资料分析出这么多东西，真是了不起，以前重案组倒是有几个人能与之匹敌，但是自从他们离开后重案组不再被重视，那些好逸恶劳的家伙每次都只知道把案子推给自然猝死，真是造孽。
余念现在身处王林家的卧室，王林死前窗子紧闭，房门反锁，屋子没有一丝陌生人进来的痕迹，但是他却躺在床上悄无声息地死亡了，这样的情况很容易被判定为自杀，但是若是六个人同一天以同样的方式自杀就值得怀疑了。
余念轻轻嗅了嗅屋子里的空气，因为害怕破坏现场，窗户一直都没有开，屋子里有一股奇怪的味道，有点沉闷，遮挡住了所有其他的味道。如果打开窗子就势必会将所有味道消散干净，现在有没有办法辨别味道，真是令人苦恼。
“李警官。被害人的尸体检验出来了吗？”余念想现场辨认味道这条线索断掉了，经过快一天，味道也快消散了，所以只求能够从尸体中找到其他线索。
李强刚刚接到手下的电话，他表情严肃地告诉余念：“出事了，我带你回警局。”
警局的停尸房里，戴着白色口罩的法医正紧皱眉头踱步，看见李强来了，快步走到他跟前：“在这六人的尸体中我们发现了其他人的头颅。”
余念闻声走到尸体身边，破开的腹部汩汩地流淌出鲜血，余念压抑住自己内心的兴奋，仔细看去：“切口整齐，应该是用大型刀具一刀切下去，杀人犯手法娴熟，不排除是医生所为，整个头颅进入人类腹部，而且身体并没有动刀的痕迹，嘴唇没有撕裂……杀人犯到底是怎样把头颅塞进去的？还有头颅的身份确定了没有？”
“暂时还没有消息。但是姚然是死亡于一个酒吧的内包间，全程有摄像，刚才监控记录已经送过来了。”李强拿出刚刚法医递给他的录像带放进停尸房的笔记本电脑里，画面里是黑色布景的酒吧包房，清秀的少年沉默地躺在床上。
少年一直躺在床上，没有任何动静。
“看来真的是自然猝死？完全没有杀人犯的身影啊。”李强无奈。
“不对劲。”余念盯着显示屏幕道：“快进录像。”李强照做，录像一直播放完毕到有人发现姚然的尸体。
“果然。杀人犯将犯罪现场的录像定格在19:28分的时候直到20:30解除定格，所以整个录像没有任何异常，但是平静得可怕了，姚然在一个小时内几乎连呼吸的幅度都看不见，没有任何举动，就像死亡一样，但是根据尸检姚然的确是死于七点半到八点之间。李警官，可以调出酒吧外的录像吗？”余念拿起桌边的水正欲喝下，法医的惊呼使他一惊，玻璃杯碎落一地。
“怎么了？”李强和余念走过去。
“刚……刚才出现的，突然出现的！明明之前没有的！”法医颤抖着将黑色的信封递给李强。
李强用镊子拿起信封：“是给你的。”
黑色的信封用艳红色的笔墨写道：余念收。
余念接过法医的手套，小心翼翼地打开信。
Dear Sweetheart：
冒昧来信真是抱歉。不过不得不赞叹你的分析真是精彩，如果你来杀人一定能够做到滴水不漏。为什么要帮助那些愚昧的警察呢？披着绵羊外衣的狐狸，真是分外可爱呢。
那些家伙是我送给你的第一份礼物，让人厌恶的蛆虫本来就应该早早消亡不是吗？
Sweetheart，主已经早早将你遗弃在黑暗之中看，你又为什么要苦苦追求光明？
我会在黑暗中等待着你的堕落，余念
信的下面是一张光碟，余念将他放进碟机里，是蓝染的钢琴曲，轻柔的曲调，淡淡的忧伤，似乎令人沉醉其中。
这是余念曾经最喜爱的曲调，只不过现在的他除去主的圣歌之外，所有的曲子即使优美如同绿袖子，都不过是天边的流云罢了。
“……怎么有什么特殊含义吗？”李强问道。
“没有。只是无聊的人做的恶作剧罢了。”余念面无表情地掰断光碟，丢进了垃圾桶里。
“李警官，你最好检查一下警察局到底被杀人犯先生安了几个摄像头或者监听器。”余念仰起头看了看钟，已经中午了：“我要回家了，不然妈妈会骂我的。”
“你的妈妈很疼你吧。”李强显然找错了重点。
“是的。”余念回他一个灿烂的微笑：“我的妈妈非常非常疼爱我。”
晚一点回家妈妈会担心我的，每一次稍微迟一点回家妈妈都会拿戒尺抽打他，一定是因为太过关心他吧，打是亲骂是爱不是吗？
不是因为祷告迟到，对吗？
余念笑着走出警察局，对着正午的阳光伸了一个懒腰：“真是疲惫的早晨呢。”阳光轻轻洒落他的脸庞，笑脸变得面目全非。
直到余念离开李强才反应过来：“什么！！！！！！那小孩说警局被按了监听器？？？？快给我把整个警局翻过来查，老鼠肚子里的监听器都不能放过！”
有这样一个粗神经来当重案组组长，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啊。
看着属下忙忙碌碌的样子，李强也不禁叹气，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当领导的料子，那些人都一个个走干净了，除了他来收拾这个烂摊子还有谁愿意接手呢？有些事情即使光鲜，实际上其中又有多少身不由己呢。
每一次因为熬夜审案疲惫伏在办公桌睡觉，醒来之后总是以为自己还是那个刚刚进来的毛头小子，组长老大依旧在擦拭眼镜，二boss躺在沙发上像没有骨头的样子，还有其他神通广大的同僚……现在他们与他都渐行渐远了，他再也捕捉不到他们的背影了。
“真是……任性啊……”李强叹气，继续苦命地审查案子。
余念走进家门，空无一人。
以前如果这个时候回来母亲一定会大发雷霆用戒尺打他，但是今天确实异样的宁静。
……也许，母亲只是出去了。
余年安慰自己，坐在画室的窗前翻阅“母亲的礼物”。
当余念再次抬起头的时候，月亮已经升入半空了。
深夜中连蝉鸣声都清晰可闻，但是他听不见母亲屋子里的梵颂声了。
他走进母亲的房间，简陋的床上躺着一张白色的纸，纸上只有寥寥数字。
——我与主同在。
“母亲已经去遥远了净界了吗？”余念轻声呢喃：“母亲为什么要丢下我呢？”
余念抱膝坐在墙角边默然无语，黑色的夜幕似乎将他所有的希望带走。
“母亲一定是被杀人犯先生带走了。我一定要找到杀人犯先生，然后找回母亲。”余念对着城市上空的银月笑道：“我会打倒恶龙，斩断荆棘，然后救回母亲，那样母亲救回更加喜欢我吧。”
“母亲，等我。”
孤寂的少年躺在树下。树叶落了他一脑袋仍不自知，鸟儿调皮地在他周围蹦来蹦去。
李强早上来警局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即使知道这样的氛围实在不适合笑场但是李强的忍耐力一向不强。
“噗嗤。小余你是要变成化石啊？这个场景太美了，好像在那部少女动漫里看到过。”李强笑道。
“大叔还看少女漫？不愧是痴汉大叔啊。”余念道。
“喂喂！我才三十五岁，黄金单身汉年龄喂！”李强很炸毛地反驳，他最恨别人说他老了，他才不是大叔，上次就有一个小MM对他脉脉含情呢。
“再过几年黄金真的要变成黄金了哟，大叔。”余念抖抖身上的落叶，直起身来。
“擦！”李强狠狠给余念竖了个中指，说好的自闭症天才孤僻少年呢？说好的缺乏安全感的小孩子呢？这么毒舌你他妈是在逗我玩？
“老大！又有新案件发生了！”局里的小年轻急急忙忙地冲过来对李强说。
“什么！！”李强一把抓住余念冲进了警局。
“这次案件的五名受害人死于同一时间，死法还是跟以前一样，自然猝死，但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法医抬眼看了一眼余念，有点迟疑地扶了扶眼镜。
“所有受害人都叫余念。”
“什么？那赶紧出动警力保护所有叫余念的人！赶快！耽误一分钟可能就会多死一个人！”李强有些抓狂：“小余你最近也别回家了，在局子里呆着，起码安全些，你母亲要不要一起接过来？”
“为什么要保护？李警官，像你这样永远只会被杀人犯先生捉弄得团团转，永远别想捉住他。”余念道，他也是想不通为什么上级会让这个心思单纯的家伙做重案组的组长。
“我知道我根本就不适合坐这个位置，但是我只要还活着一天我就不会让任何无辜的人受到伤害，即使只是可能。”李强道：“小余我的建议你考虑一下，毕竟杀人犯的思维正常人实在捉摸不透，而且那个家伙好像一直针对你，你要格外小心。”
“不用考虑了，我不喜欢警察局的氛围。”余念道：“既然你不愿意杀一人成全万万人，那我也爱莫能助了。”
“杀一人成全万万人？真是天真的说法啊！以前警局也有个像你一样冷血的家伙说了同样的话，最后害得一个家庭妻离子散，害得一个孩子陷入了黑暗的深渊，最后当那个孩子也就是他的爱人拿枪指着他的时候，他对我说，他后悔了。从此之后那个家伙再也没有出现过了，连同那个孩子一起陷入了深渊。”李强有些崩溃：“现在你有跟我说这样可笑的理论？那一个为了救世牺牲的孩子又该何去何从？你们都问过他们的想法吗？没有人的身上可以背负那么大的使命！谁也没有那个资格！那些枉死的魂灵我们可以超度他们，为他们找出凶手报仇雪恨，这并不代表我们需要找一个无辜的替死鬼！”
“你太激动了，李警官。”看到李强近乎崩溃的神情，余念仍然不咸不淡：“我先回家了。”
走到楼道门口，家里的画架连同一些书都被如同垃圾一样被遗弃在外面，看来这个月的房租到期很久都没有缴了，余念蹲下去，在书堆里面翻翻找找，但是没有找到钱。
“唔。看来老天爷真的是太嫉妒我的帅气了啊。”余念自嘲得笑笑，开始把东西放进被丢出来的旅行包里。
“你有麻烦了吗？”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子轻笑，对他伸出手：“我可以帮助你吗？”
余念蹲在地上仰起头看他，他背对着阳光，仍旧看不清眉目。
“谢谢，但是，我想我并不需要。”余念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灰尘，最后将那本神曲放进里面，抱起它艰难地前行着。
“神说，不能接受恶魔的馈赠。”
男子的笑意加深，静默不语地看着少年固执地走进暖洋洋的阳光中，渐渐迷失。
余念开始在城市里游荡，身无长物实在无以为继。
茫然间，他看到一张招聘的传单贴在巷子的阴暗角落里，驻足。
——招聘
画室助手，有一定绘画经验，年龄不限，学历不限，性别不限，包食宿。西巷154号。
余念撕下了那张招聘单，向西巷走去。
阳光仍然像不要钱地挥洒，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就变了味道。
阳光又何尝不是如同黑暗一样难以挣脱？
余念在一间种满花的小楼前停下，有点迟疑地按下了门铃，开门的是一名穿着睡袍的西方男子，他揉了揉朦胧的睡眼，打了个哈欠：“你有什么事情吗？”
“我是来应聘画室助手的。”余念将招聘单递给他。
“画室助手啊……”男子敛眼细细打量余念，笑得有些意味不明：“很好，你被录用了。”男子侧过身去右手前伸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房间里都是画，各种各样的画，梵高的星夜、向日葵，鸢尾花、夜晚的咖啡馆；莫奈的日出、进站的火车、圣拉扎尔火车站、蓝睡莲……
当然，应该都是临摹的。但是模仿到惟妙惟肖连情感都融入进去，实在是难能可贵。
“吓到了？” 男子玩味地笑道：“我可没那么有本事，这些画是我爱人临摹的，他是一名职业画家，我只是一个业余爱好者罢了，这张招聘单是很久以前他贴在大街上的，没想到真的有人会看到。”
“什么如果没有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一定不是一个好的助手的说法真是小孩子气呢。”男子笑得宠溺。
“您的爱人一定是一位美丽大方的女子吧。”余念道，
“哈哈，我的爱人是男性，我们是homo（同性恋），你不会歧视吧。”男子道。
“不会。”余念摇摇头：“那您的爱人在哪，我是做您爱人的助手还是您的。”
“他已经离开了啊，任性地离开了这个世界。”男子笑得有些落寞，但是很快恢复了温柔：“你好，我叫Elvis（艾维斯）以后请多指教。”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Eternal（永恒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