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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柳朵的提醒 ...

  •   海岱整了整手里挎着的包裹,又沿着曲曲折折的巷子走着,视线逐渐开阔起来。这片农庄靠近皇庄,农田肥沃,许多达官贵人都在这里购置田地,派了管事下人在这里督促农作。

      海岱又七绕八绕,终于到了一片黑黢黢的矮墙前,矮墙后是两间小小的土坯房,屋檐上因为许久没人打理,砖瓦的缝隙里冒出了几丛杂草,海岱没由来的心里一酸。

      她上前几步,用力推了推那黑漆漆的木门,力一个没收住,门竟然打开了。一个手里拎着酒壶的男人晃晃悠悠地走了出来,醉眼朦胧地看着海岱,打了个酒嗝,嘴里含含糊糊地道:“你,嗝,你是谁啊?”

      海岱知道这就是柳朵的酒鬼老爹,她连忙退后几步,生怕男人倒自己身上,她问道:“我是小姐身边的大丫鬟翠花,来看看朵儿。”

      男人用力拍了拍一边的门板“在,在那边房子。”

      海岱一转身就走,推开另一间房门,看见柳朵躺在蓝色的土布床单上,身上盖着薄被,屋子里许久没人打扫,一股浓浓的异味经久不散,她头发蓬乱,面容枯槁,十几岁的女孩儿眼神如同四五十的老妇。海岱上前抓住柳朵的手,轻轻摇了摇,柳朵缓缓睁开眼,神情迷茫地盯着她许久,眼神才渐渐有了点神采。

      海岱把包袱放在她床边,又从怀里掏出几十枚铜钱包好放在她枕头边上,道:“我给你买了些衣服和吃食,这是我这个月剩下的月钱,我在王府里横竖用不到,都给了你吧。”

      柳朵沉默了一下,没有拒绝,只是一滴泪打到两人交握的手上,她看着自己枯瘦的手,嗓音沙哑,带着浓重的哭腔道:“大夫说我,说我,落下了病根,这辈子恐怕都走不了路了。”

      海岱将她的手重重的握住了,急问道:“别听庄子里的游医乱说,你怎么不多请几个大夫呢?”

      柳朵勉强笑了笑,干涸的嘴唇裂出一丝血迹:“我要搬到老家去,再过几天就动身,你在晚来几天,怕是就见不到我了。”

      海岱讶然道:“你说的什么胡话?你伤的这般重,怎么能挪动,还要走这么远的路?不怕伤口裂开?”

      柳朵的嘴角抽了抽,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握紧了被角,眼底划过一丝惊慌。渐渐地开始迷糊起来,身子不断向后缩,嘴里惊恐地道:“别,别逼我,别害我,不要,不要!”

      海岱伸手握住她的肩膀,又摸了摸她的额头,她额头滚烫,显然又发起了烧来。海岱匆匆跑出去喊人,柳朵却回光返照般的猛然直起身来,眼神黑黝黝地如同两个黑洞,沉沉地喊着;“小心,小心二小姐!”

      海岱愣住,柳朵低低地喘着气,极缓慢地顺着床滑了下去……
      ……
      林净月低低地痛哼了一声,转过头不满地看着海岱,后者手里拿着梳子,手里还捏着林净月的一缕乌黑长发,立刻连连躬身道歉。

      林净月拿起一根簪子递给她,示意她继续梳,然后装似漫不经心地问道;“你最近是怎么了,怎么总是心不在焉的?”

      海岱心里微微提了起来,自从上回听到柳朵病中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提醒,她对林净月便起了五六分的小心,想了想,装出些不好意思地答道:“奴婢前日出去一回,在街上逛几圈,老觉得没有逛够,总惦记着再出去逛逛。”

      林净月眼底的疑惑去了几分,细细地给自己手上抹了用羊奶调和的蜜乳,道:“女子逛街哪有逛得够的,这也是常理。”她眼神微转,目光落到海岱的脸上:“转眼你也快到了嫁人的时间,可有想过自己的终身大事?”

      海岱睁大眼睛看着她,不对啊,原著里没有这个剧情,这怎么又跳戏了?她想了想,揣摩林净月的心思,莫不是怕翠花勾引北昊如?她连忙道:“奴婢谁也不嫁,一辈子跟着王妃。”

      林净月微微扬了扬眉尖,温柔笑道:“你可曾想过,便是嫁了人,也能继续伺候我?”

      海岱有一种被雷劈了的感觉,她本来以为北昊如如今待林净月不错,不像原书那般厌憎,那她自己也能逃脱‘强叉’的这等不和谐剧情,可是千算万算没算到林净月居然准备自己给北昊如讨小老婆?!这都是什么神展开啊?!

      林净月看她不说话,继续道:“以你的身份,给王爷当个妾室也算是高攀了,我连个能说得上话的人也没有,若是你成了王爷的妾室,那我在王府也多一助力,”顿了顿,她又拉着海岱的手,温言软语地劝慰道:“你放心,你以后生了孩子,我便视如己出,还要请王爷封你为侧妃,那时候你是何等的尊贵显赫,总比现在当一个丫鬟强?”

      如果她是真的翠花,没准还真的答应了,可海岱不是,她现在一心筹谋着怎么出府,才不愿意跟一个重生的复仇女神和一个冷酷邪魅的精分王爷左右周旋。她苦笑道;“王妃,奴婢姿容粗陋,怕是入不得王爷的眼。”

      林净月见她反驳,脸色微微一沉,但知道这事逼迫只能适得其反,摩挲着她的手,微笑道:“我自小拿你当妹妹带,自然舍不得你远嫁,只盼着你日日在眼前才好,不过这是终身大事,你还是好好考虑吧。”

      海岱能说什么,嘴里含含糊糊地应了几句,借口着要去厨房,转身走了。

      海岱皱着眉头面色难看的走向厨房,一边走一边嘴里还嘀嘀咕咕。其实最近林净月还算得宠,她本来不必亲自端菜的,不过她吃得比林净月多,但给丫鬟的分例菜要比主子的少上不少,所以她还是经常往厨房跑。

      一路走向厨房,发现与她相熟的李大娘在哪里高谈阔论,周围簇拥着一圈人,只见李大娘比比划划地道:“要我说那,真是惨,那孙牧正不知怎么得罪殿主了,竟被杀了满门,还有其他几个,什么赵司农,李司乐,一大家子人杀的杀,流徙的流徙,哎呦呦,真是惨啊!”

      海岱听到孙牧正这三个字,心肝颤了三颤,走上前几步问道:“大娘,这是怎么回事啊?”

      李大娘看是王妃的贴身丫鬟,不敢怠慢,先是拿了个凳子出来,然后吐沫横飞地道:“哎,可不就是我今个出去买菜的时候听到的消息,哎,这死的许多人都是用的虫食之刑,那叫一个惨啊!”她想了想,又补充道:“对了,还有,也不知道殿主是怎么了,昨日把咱们王妃的姐姐,葳蕤夫人宫里的宫女全部拿了出来,说是要找一个宫女,可具体又没有说为什么,哎呀呀,这可真是…”

      海岱脸色一白,身子一晃,几乎要从凳子上摔下去,颤着声音道:“那,那殿主是谁,这般大的胆子,敢搜皇妃的宫?”

      李大娘倒没怎么在意海岱的表情,只当是小女孩胆小,听不得这等血腥。她伸手晃了晃,眉飞色舞地道:“殿主,就是咱们夏朝翌宗的殿主呗。要说天是老大,地是老二,那咱们殿主就是老三,连皇上都得靠后。”

      旁边有人听得这话,狠狠地戳了她一下,李大娘醒悟过来,干咳一声,掩饰道:“咱们开国祖皇帝定下的规矩,翌宗管夏朝三分之二的军|权,皇上和朝廷管政|事,不过翌宗的殿主历来是镇守燕北,东防着东夷,南防着南蛮,如今怎么回京了?”

      等等,这个制度听着怎么那么像是三权分立的矮矬穷版?海岱琢磨了一会儿又想不出个结果来,一会儿想那个,一会儿想这个,心乱如麻,几乎坐不住。

      旁边几人恭维李大娘道:“要说还是大娘见识多,今个托了大娘的福,让我们几个没见过市面的也长了见识。”

      李大娘脸上笑成一朵花,抿着嘴谦虚道:“我不过是托我大姐的福,她如今在宫里当着差呢。”众人又少不了一阵称羡凑趣。

      海岱嘴里也敷衍了几句,心上更添了一重烦恼。

      回到林净月的住的院子,就看见林净月摆弄着几只小盒子,屋里飘荡着一股粘稠的铁锈味。她想到林净月制的各种蛊,吓了一跳,脑子却清醒不少,装作什么也没闻见,走了进来。

      就听见林净月的声音轻飘飘传来:“王爷的宠妾绿橘怀孕四月有余了。”

      海岱茫然地看着她,心说又不是你怀孕了。

      林净月继续道:“明日有一场女子蹴鞠比赛,许多王公大臣都要到场,绿橘最爱蹴鞠,定然要求了王爷带她去看。”她别有意味地笑了:“蹴鞠场上人多手杂,若是磕了碰了,一不小心失了孩子,那也是难说的事啊。”

      她缓缓取出一只檀木的带着说不出怪异香味的盒子,塞到海岱手里:“绿橘最怕小虫子,你知道明日该怎么做嘛?”

      海岱打开手里的盒子,里面一只深青色的蜈蚣在大红锦布上,缓缓地摆动着多得让人头皮发麻的虫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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