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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太后病危 ...

  •   “什么‘玉符’?!”嵇母不明就里地看向刘康。
      刘康看嵇母面露疑惑,不似作假,又问道:“姑母当真不知?!”
      嵇母也不说话,只是凝神望着刘康,刘康心里不禁凉了半截,却还犹自不死心地说道:“当年,祖父发现曹贼有篡逆之心,命伏皇后与伏家联络,共商讨贼之计。姑母外祖‘不其侯’伏大人因而密信刘梦德与孙仲谋,欲联合蜀、吴一同讨伐曹贼。不仅如此,祖父还托不其侯秘密联系了军中一批誓死卫汉的将士,以‘玉符’为令。这玉符之前一直由伏皇后代为保管,只是后来还未成事就走漏了风声,伏氏被灭了满门,连伏皇后及其嫡子也跟着遭了曹贼的毒手。曹贼搜遍阖宫上下,掘伏府之地三尺,也未能找到玉符下落。”刘康顿了顿,看了嵇母一眼,接着说道:“幸而姑母得上天眷顾,逃过此劫,小侄也是倍感欣慰。所以小侄斗胆想问姑母一句,在姑母离宫之时,可曾从伏皇后手中接到过玉符?”
      嵇母显然并未听说过有关“玉符”的事情。当年嵇母尚且年幼,母亲惨死,妙华带着她连夜潜逃,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哪有什么交接机会。不过,也是听刘康如此一说,嵇母才有些恍然明白,原来曹贼爪牙当年一直不肯放过她的原因,不是因为她是伏氏之后,而是因为这“玉符”。
      从禅陵回来的路上,嵇母一直默默不语。她又想起走前,刘康失落而又决绝的表情。
      说到底,虽非一母所生,但刘康的父亲刘冯小时候时常跟着她和兄长一块儿玩耍,感情也算亲厚,他给儿子取了兄长的名字,又如何不让她动容。虽然她誓与刘氏一刀两断,但刘康毕竟是她的内侄,作为亲姑姑,她走前还是忍不住嘱咐了刘康一句:“天下已裂,江山已改,做多错多,徒劳无益……乱世之中,还是好自珍重吧。”
      回到山阳郊外的嵇家时,已是十一月底。四下里银装素裹,阵阵寒风裹夹着着片片毛雪。一家子人都迎到了院子外面来,一个个脸上都带着暖如春阳的笑容,照得嵇母有些微凉的心又暖了回来。
      “娘!”嵇康迎过来扶住了嵇母的手臂。嵇母伸手捏了一把嵇康身上衣衫,皱着眉头斥道:“说了多少遍了,让你多穿点,就是不听。一会儿受凉了,别跟我喊嗓子疼。”
      “知道了,知道了。”嵇康连忙笑着敷衍。
      嵇母一回头看见一旁的曹璺,新媳妇曹璺郑郑重重地向婆婆行了一礼。只见她头发全部盘在了脑后,已然是一副为人妇的打扮,嵇母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恍然又想到刘康的话,嵇母不禁又寒了脸,虚应着让曹璺起身,便由大伙儿迎着进了门。
      嵇康把曹璺的手握在手心里,对着嘴呵了两口热气,搓了搓,说道:“天这么冷,要跪也该进了屋里再跪,何苦这么折腾自己。你身体本来就偏寒,你看,手都凉成这样了!”
      “哪就那么娇弱了!”曹璺笑,“咱们进去吧,一会儿娘又该找你了。”
      嵇康又对着曹璺的手呵了几口热气,亲了一下,才牵着曹璺进了屋里去。
      嵇家独居山阳郊外,没什么亲戚,也没有相熟的邻里,所以由妯娌们准备了筵席,由官媒带着祭告了天地,立下婚书,由嵇母带着祭告祖先,大家一块儿围着吃过一餐饭,也就算将曹璺娶进嵇家门了。
      虽在沛王府已举行过婚礼,声势比这不知盛大多少倍,但在嵇康心里,却怎么也比不上在自己家里得到自己最亲的人这般祝福来得惬意高兴。唯一遗憾的就是远游求士的二哥嵇喜未能赶回来。
      酒过三巡,自家人也不为难嵇康,将他推入洞房,哄笑着闹了一场,也就散了。
      嵇康倒在床席上,脸上带着酒后红晕,笑得迷醉。曹璺摇了摇头,去给他脱鞋,却被他一把拽倒在他身上,紧紧搂着不放:“璺儿,我的妻,我的妻……世间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称谓……”
      曹璺闻着他满身的酒气,听着他规律的心跳,绽放了嘴角的笑靥。此生再也没有比这个怀抱更让她留念的地方。
      第二日醒来,竟已是日上三竿。连平日里最懒的嵇康都不知何时悄悄起了身,新媳妇进门第一日竟睡过头的曹璺,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再也不要出来。正当她苦恼怎么出去见人的时候,嵇康已经端着一盆热气的洗脸水进了门来。
      “你为什么不早点叫醒我!”曹璺怒目而视。
      嵇康含着一抹笑,扭好了脸巾,便给曹璺擦脸:“难得见你多睡一会儿,我干嘛要叫醒你。”
      “你想害死我啊?!”曹璺气得嘟起了嘴。一想到一会儿嵇母的脸色,她就愁得想一头撞死。
      嵇康就是见不得曹璺嘟嘴的可爱模样,忍不住偷香一口,笑道:“为夫怎么舍得你死!你呀,就是太过小心翼翼了,让娘说两句又不会死,听听也就过去了,何苦怕成这样。”
      “你说的倒容易!”曹璺接过青盐水漱了漱口,说道。
      嵇康拿着帕子给曹璺擦了擦嘴,说道:“为夫这是经验之谈,你可得学着点。”
      “谁有你脸皮厚!”曹璺叹了口气,不自觉又嘟起嘴犯愁。
      嵇康适时又亲了上来,好容易松开,额头抵着曹璺的额头,调侃道:“大早上就这般诱惑为夫,嵇夫人,你意欲何为?!”
      曹璺真是哭笑不得,本想在嵇康唇上狠狠咬一口,却又没狠下心,反又惹得他一阵缠绵,白白又耽搁了她半天时间。待她从房中收拾好出去,已是巳时。嵇母的脸色自然不好看,可妯娌们欲笑不笑的表情,更让曹璺无地自容。也只有梅香一如往昔,温笑着帮她热了碗粥喝。
      如此,后几日曹璺就算再累再乏,也未敢多睡过一日。
      入了腊月便是年。嵇家二哥托人带了信儿回来,说今年有望回来过年,所以家里里里外外筹备着,已然有了些过年的喜庆意味。
      一日清晨,天还未亮。曹璺随着大嫂在厨房里准备早饭,就听见远远传来了马蹄与车轮之声。众人都走出来看,就见一队人马在嵇家院外停了下来。隐约可见一人从队中一辆马车上下来,走到了院门口的篱笆边上。
      曹璺一惊,脱口而出:“悌哥哥!”
      嵇母本就疑虑重重的脸上,由曹璺这一声呼唤,又深了一重忧虑。
      曹悌在门口向嵇母和众人施了一礼,道:“在下曹悌,乃璺儿的堂兄,在此向夫人及各位兄嫂问安。”
      嵇福赶忙上前拉开柴扉,将曹悌迎了进来。
      嵇母请曹悌内坐,唤来嵇康、曹璺一旁作陪,由二嫂、梅香进茶进果,进退颇有风度,倒是让曹悌心中暗暗有些惊叹。
      曹悌为之前未能亲临嵇曹二人婚礼致歉,一阵寒暄过后,嵇母便与嵇康借故离开,让曹悌和曹璺两兄妹可以单独说说话。
      自三月别后至今,曹璺已有九个月未见过曹悌。以往梁沛两国相近,不仅每年年初他们会一同入洛住上一月,而且一年之中,曹悌有事无事也总会往沛王府跑,所以这还真是他们两人分开得最久的一次。
      曹悌俊朗如昔,眉宇间更多了一丝沉稳之气。一双眸子盈盈望着曹璺,虽笑犹愁。曹璺省去了别后之叙,直接问道:“悌哥哥,出了什么事?!”他们自小一块儿长大,她又怎会不了解他的个性,轻易是不会来打扰她好不容易开始的新生活的。
      曹悌凝意于眉,说道:“母后病危,恐怕时日无多了。”
      曹璺手中的杯子哐当掉到了案上,茶水溅了一身,却也没有去擦,呆了半天才呼出一口气来,缓缓瘫坐到了地上。半晌,才好似回过神来,望向曹悌,问道:“你骗我的吧,太后若病成这样,沛王府怎会没得到一点消息?!”
      “母后玉体牵系前朝安危,我怎敢拿这个来哄你。自去年你出事以后,母后身子就一直不大好。钟太傅骤然离世,朝中局势动荡,母后便一直撑着。一边稳住大将军府,一边极力促成我与慧儿的婚事。直到我和慧儿婚事定了下来,司马太尉病愈回朝,母后才松了口气。这一松下来,就病倒了,一直不见好,又怕消息传出去,影响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安稳局势,所以一直瞒着,也就她身边的贴身宫女和太医令知晓。我也是到九月上才知道的。这入冬以后,母后病情日渐重于一日,如今已是药石无灵……恐怕……”说着,眼里已有了些湿意。
      曹璺觉得胃里一阵翻涌,好些难受,凝了凝神,才缓了过来。只听曹悌继续说道:“璺儿,其实母后一直很惦念你。我守在她病榻的这些日子,她最爱听的,还是有关你的事情。咱们小时候那些事,其实她早就烂熟于心了,却还是不厌其烦地让我讲给她听,每一次听,都笑得那般开怀舒畅。”
      母女情深的过往一幕幕浮现在曹璺心头,同时,还有去年八月十六那夜,她不顾母女之情的种种。两番情绪在曹璺心头翻涌,又和着胃里的翻搅,她捂着嘴,红了眼眶,觉得分外难受。
      “璺儿,你是否还在怪母后心狠?!”曹悌见曹璺不肯说一句话,又问道。
      曹璺只是捂着嘴,一动不动蹙着眉头不回话。
      曹悌叹息一声,道:“璺儿,母后心里的苦你是知道的,母后对你感情你也不该怀疑。她也是没有办法。”
      曹璺仍是捂着嘴不置一语。
      “本来,我是不该来的。母后也不想打扰你现下的生活。但我见母后时日无多,迷迷糊糊间总在呼唤你的名字,我实在是于心不忍,所以才自作了主张,想来接你过去,就当是见母后最后一眼,可好?!”曹悌没有说完,其实,他也是不想日后曹璺遗憾终生。
      曹悌静静等着曹璺的答案,曹璺回望曹悌,胃里好生难受。犹豫了一会儿,一张口,却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太后病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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