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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1 日出,灵魂再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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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死前皇后?
殿门未关,冷风曲折的吹过来,云煌打了个冷颤小心问到:“陛下,为何突然处置江氏。”
他问的十分小心,昨日江氏虽然犯了错,宫中几多闲言碎语,但陛下在处罚过她之后,仍留她到巳时。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陛下来不及等下了早朝,便命他亲自审问江氏。云煌敢开口问,也是因他与陛下君臣之外亦为诤友,故而在这种时刻,他少不得提醒一句。
陛下的身体旁人不知,云煌却是清楚的,解毒的线索需要从江氏身上找,此外,还需用她牵制贺仪舟。
江氏,暂且除不得,云煌不敢贸然提醒只能委婉过问。
简云扬龙袍加身威武霸气,胸中郁气一扫而空,若非早朝当前,他又有要事处理,决计不会将处置江氏之事交给云煌,而是会选择自己动手。
“朕意已决,今日子时为限,若未审问出缘由来,白绫鸩酒送江氏上路。”
简云扬又思及江采玉性格张扬,恐她死到临头再说出大逆不道的话来,于是吩咐到:“此事由你全权负责,莫让他人插手。若她胡言乱语,只管审问下去。”
“臣领旨。”
圣上金口玉言公事公办,云煌慨然领命退下,方退几步,又闻得一句。
“若江氏一味胡搅蛮缠,云卿可酌情用刑。”
简云扬不知他为何会和江采玉换了身子,又为何换了回来,但他怕夜长梦多,两人若是再无缘无故的换了身子,他这大雍天下恐怕就要改姓江了。
至于对江采玉用刑,若非她屡次冒犯处处挑衅于他,简云扬本不至于绝情如斯。再者以云煌的为人,也不会对女子施加酷刑,小惩大诫他也不算过分。
堂堂仪鸾司长,竟被圣上下令对一女子用刑,身份还是敏感的废后,云煌顿了下恭敬道:“臣谨遵圣令。”
这次审问,真是苦煞他也,陛下和废皇后十年夫妻情分,若日后思悔,君臣龃龉是小离心是大。
云煌心中苦闷,恭顺的退出了太极殿,踏着月色清辉,孤身到宫人居处,欲拿江氏下狱。这一路,花影斑驳,云煌步履生风避开宫人耳目,一路鬼鬼祟祟如做贼。
若让仪鸾司的下属瞧见了,定要将他这个长官好生耻笑,云煌甚是郁卒,他是该感激陛下厚爱,下如此密令,还是感慨时运不济,落得了这么一件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为了不惊动宫人,云煌只得用迷香,先将江氏同屋的人迷昏,这才打开房门,暗道一声得罪,将衣衫整齐的江氏抗在肩上,又拿薄毯遮住了她的上半身,方才带出了厢房。
江氏身子极轻,云煌背着他,后背上一片柔软略觉不自在,夜色正浓,他这举动不似朝廷命官反倒像做贼的,还是世人不齿的采花贼。
寅时的光景,仪鸾司中除守夜人外,空荡寂寥,一干犯人多在天牢之中。唯数个穷凶极恶之人关在仪鸾司狱中,云煌将薄毯收紧遮住了江氏刺眼的白发和容颜,又拒了司中卫卒相帮,将江氏带入了密室中。
密室中,种种刑具森严挂在墙上,他将江氏暂且放在椅子上,又出门亲自取了白绫和鸩酒进来。这才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子里,凑到江氏鼻前弹了几下。
江采玉昏昏沉沉但闻见一股离奇臭气,干呕着醒了过来,待她睁开眼入眼便是一墙刑具,烙铁、铁链、鞭子、老虎凳,还有那密密麻麻的钉床,散发着幽暗光泽的钉椅。
墙上镶着夜明珠,两端烧着高烛,忽明忽暗的光芒,让刑室充满了阴森气息。
铁打的桌子上放着白绫和鸩酒,刑架上铁环铮铮,凉气从江采玉脚底直冲到心里,江采玉朦胧间瞧见一紫衣卫士,睁开眼才发现面前人是云煌。
她心头一热,怒斥到:“大胆云煌,胆敢挟持朕!”
江采玉第一个念头就是云煌谋朝篡位,她代人受过成了炮灰,谁知声音出口,柔媚娇嫩竟是女子声音。
云煌生性严谨,后入选暗卫更是谨慎行事言语寡淡,后来掌管了仪鸾司常伴君侧,威仪更重。江采玉软绵绵一声暴喝,他没放在心上,只将身子坐正,目光平视不怒而威到:“大胆江氏,敢以君上自称,若再犯大不敬之罪,必刑之。”
在发现自己再次回到身体之后,江采玉呆若木鸡,哪里听进去云煌的呵斥,只恍惚的问了句:“是谁派你将我关至此处。”
“自然是当今圣上,江氏,圣上顾念旧情,你若不想多吃苦头,最好将下药一事从实招来。戴罪立功,今上或许网开一面饶你一命。”
云煌一定很懂心理学,江采玉冷静下来后,心中冷笑不止,果真是简云扬,这个睚眦必报的小人。
她先前纵然被废,也仅仅是锁在后宫。如今简云扬换回身子后,迫不及待的将她关入狱中,且由仪鸾司司长亲自审讯。
他这是要杀了她!简云扬对江采玉有杀意,她在两个人换了身子后就感觉到了。
但这段日子,她虽戏弄了简云扬和贺仪舟,但多数时间与还算合作默契。没想到他重掌皇位之后,头一件事便是将她除之而后快。
江采玉遍体生寒,她实在太小看古人,也太小看一国之君所谓的尊严了。天家无情半点不假,简云扬反手之间便对同床共枕十年的发妻下狠手。
好,他果然好,江采玉浑身乏力又想起之前臭不可闻的气味来,猜出她应是中了什么迷药。
可恶可恨,她一代军中霸王花,如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竟连反抗之力都没有。
密室内各种刑具泛着锐利的寒光,堪与满清十大酷刑比肩,江采玉垂首,满头白发遮住了一张如玉花容。
她该如何度过这一劫,难道真的要枉死狱中么。
濒临死亡,江采玉反而前所未有的冷静,脑中像是有一个秒表滴答滴答的倒计时。
“江氏,时至今日,再做搪塞已无意义。”
云煌审过太多的人,上至朝中重臣,下至入宫多年的阉人,甚被废黜的皇后还是头一遭。但只要是人,总归有七情六欲,总归爱惜性命,只要对方开口,石头他也要撬出东西来。
密室阴冷萧杀,江采玉面临着生死之劫。龙椅上,简云扬意气风发,俯瞰众生豪气荡胸。
金銮殿上,众臣战战兢兢,手持玉笏,奏折藏在袖子中,却不知当不当拿出。
今日陛下一改连日来的平和,端的是英明神武,一字一句直戳要害,让人避无可避。除了朝中元老还存几分体面,他们这些微末之臣,在雷霆之威下,战战兢兢不敢多言。
明明这段时间,陛下鲜少在朝堂上发言,多数政务在下朝之后,送入御书房经办。
陛下这是怎么了,究竟是谁激怒了陛下。
雄鸡一唱天下白,卯时到了,龙椅上的人突然打了个激灵。
群臣埋首,无人敢挑陛下仪态之失。
江采玉先前还在密室之中,与云煌周旋拖延时间,谁知一个呵欠,睁开眼后竟然是肃穆朝堂。
好一个朝堂,好一个陛下,江采玉抓紧手中龙椅,眸光幽不可测到:“众爱卿若无事启奏,暂且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