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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亲爱的渣 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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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阳光穿过厚重的薄雾,金色的光芒蔓延开来。天色渐渐亮起,一大早的道馆也开始热闹起来。我盘膝坐在练功厅里,看着手机的那个号码又怯步了,自从上次见到卿朗师兄,我再也没有见到他,明明内心问问他的近况,对他退赛的事情有很多困惑,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没想到的是,手机的那个电话突然闪了起来。
我颤巍地接起电话,卿朗师兄出乎意料地要约我吃饭,这让我又吃惊又兴奋。
卿朗师兄约的餐厅是一个高档餐厅,为了赴这次约我特地让李恩惠陪我去买袭裙子。裙子挑了半天,我终于被一袭蓝色长裙吸引,它的颜色蓝的像刚下过雨的蓝天,单纯干净。
我显得很是喜欢,决定买下,李恩惠难得看我会买一次裙子,忍不住惊奇地问道:“佑三啊,你这是要为了沈学长而买的啊?”
我冷瞥了她一眼道:“为了他?我钱多啊!”
“那你好好的买什么裙子啊?”李恩惠眨了眨眼更加好奇。
我有些害羞道:“卿朗师兄请我吃饭,我总得穿的正式一点吧。”
李恩惠“切”了一声,咕哝道:“原来是卿朗师兄。”
顿了顿。李恩惠又道:“方卿朗要转投云墨道馆,你知道吗?”
我摇摇头,很是吃惊。李恩惠又道:“轻易弃赛,转投别的师门,这就是卿朗师兄。”
“卿朗师兄不是这样的人!”我恼怒道,“我们一起长大,你还不知道卿朗师兄是什么人?”
李恩惠看我生气了,缩缩肩膀,道:“那你自己问他吧。”
终于到了这一天,方卿朗早已到了餐厅,他穿着一身黑色开衫毛衣,湛蓝色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见我来了,起身为我移开椅子。
今天我和他穿的都是一个色系蓝色,这么一看倒是很像是情侣衫。
卿朗师兄开门见山道:“师母前段时间回来了,她给你带了礼物,但是馆主好像不让她见你,而时间匆忙,她有事又得先去外地……”
我接过方卿朗递过的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却有点怔怔:“妈……她……”
“她说过几天还会回来办移民……”
我低头,闷声不吭,妈妈已经提过几次要移民澳洲,也多次劝说我同她一块出去,这次看来她好像真的下了决心。
也对,她和父亲离婚了那么久也需要开始新的生活。
我有些沮丧,卿朗师兄又开口:“佑三……”
“卿朗师兄,我没事,我会给她打电话的。”扯着嘴微笑。
“佑三,你会和师母一起移民吗?”卿朗师兄又问。
我突然仰头看他:“师兄,你希望我出去吗?”
他端起面前的红酒,举止优雅,轻轻抿了抿:“佑三,这个问题怎么会问我?”
因为……
因为是你让我不要放弃跆拳道,我才从小到大坚持了下来,即使练功真的很苦很累。他们都说我不是练跆拳道的料,也是你告诉我如果要证明自己的热爱证明自己的可能,就应该花费更多的时间。
从十年前开始,我就呆呆地站在练功房的一个角落,静静地看着早早成为大家示范的卿朗师兄。
他每个动作都是标准完美的示范,他永远是爸爸最骄傲的弟子。他永远是师弟师妹仰望的对象。
从小到大,大我半年的李恩惠已经从暗恋慢慢发展成为明恋,相爱分手来来回回乐此不疲,而我还是孑然一人。
在我眼里世上的那些男生都只是凡夫俗子,再没有人比卿朗师兄更加帅气,更加睿智,更加闪着耀眼的光芒。
我不知道从小这种深深的崇拜和仰望是不是一种隽永流长的暗恋呢?而这样的暗恋有没有大白于天下的机会。
因为,因为……因为我喜欢师兄。
所以他们说你的坏话我都不听,你弃赛或者你转投师门,我都相信你有别的隐情。
“因为师兄是从小到大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一个人!”
迸发出来的话猝不及防,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仰头,正眼对上卿朗师兄的眸光,明明不是胆小的人,此时的身体却不听使唤的发颤。
我在对着身体说,快镇定下来,这么害怕根本不像我该有的性格啊!
而卿朗师兄的漾着一层薄薄的微笑:“佑三,你还小,不知道什么是重要的那个人。”
可他总是不知道我已经长大,在众人的眼里我是张扬跋扈却又仗义直爽的三姐,而他眼里我永远是那个问他,我为什么总是学不好回旋踢的小女生。他不知道我现在的胆子有多么大,我有多么勇敢!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希望自己独立又优秀地站在他的身边。
“但是如果佑三你喜欢跆拳道,到任何地方都不要放弃。”卿朗师兄接着道。
晚上我喝了很多杯红酒,有些醺意。卿朗师兄担心地要送我回家,我大方自若地说自己没事自己可以的,目送他离开,我才有些难过的回到学校。
晚上的自习课,我仍然魂不守舍。多嘴的李恩惠终于忍不住问了句:“喝酒了?”
“是啊,喝了一点。”我软绵绵地趴在桌上。
“你问了卿朗师兄是不是转投师门了吗?”李恩惠又问。
我揉了揉额头,晕乎乎地说:“没有。”
“真是没种!”李恩惠鄙夷道。
“谁没种啊!”你不知道,我可是向他表白了!
我大声喊出声,站起的一瞬,全班的同学都把眸光转向了我。我灰头土脸对着讲台上的老师做了个抱歉的表情,红着脸道:“老师,不好意思,我去厕所。”
趴在盥洗台前,胃部一阵翻山倒海,差点没把整个胃吐出来。
洗了一把脸,对着镜子中的人用力地拍了拍脸庞,喊了几声‘加油’,可是内心却默默隐痛,
我摇摇晃晃地走出厕所,迷蒙地揉了揉双眼,却撞到了一个人,闪躲到左边,面前的人也偏向这面,再换到右边,他还是堵着你。
我无奈地吸了口气,醉醺醺道:“喂,同学能不挡道吗?”
“恐怕不行!”
我摸了摸热热的耳朵,有没有搞错,怎么好像听到了沈彦白那阴魂不散的声音?
这是……出现了被害妄想症了吗?
我眯着眼抬头一看,立马怔住了。
真的是沈彦白!
他站在昏黄的路灯下,冷凛着面容线条僵硬,一双漆黑眼睛里的光高深莫测。
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每见到沈彦白都有一种无名火涌上心头,我没有耐心跟他过多纠缠:“借过!”
他却不依不饶地道:“照片怎么回事?”
“照片?”
“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全世界都认为你是我的女朋友了。”
“这真是很大的困扰啊!”我兀自道。
“是给我造成不小的困扰。”
你的困扰,明明是我的困扰好不好?”
你敬我一尺我回你一丈,可是他不依不饶,纠缠不停。
我深吸了口气,努力压制住要冒出来的火苗,说:“拜托,我没那么无聊好吗?你怎么不问问你的好妹妹沈茜茜?我还要告她侵犯我的肖像权呢,给我造成了巨大的困扰!”
酒精的作用让我脑门发热,不吐不快心中更对沈彦白的厌烦。
“嗬,”讨人厌的沈小白扬起了他倨傲的下巴,不屑道,“那么微博上那句话呢?”
“啊?”我不解地看着他。
沈彦白环顾了下四周,抚了抚额头,支支吾吾道:“就……就算卖了沈……沈彦白那个渣男也不要八……八块……”
此时的我脑袋里一片混沌,好像有缠绕在一起找不到头的毛线,好不容易理清了思绪。
可是这句话我不是只对“M大八卦集中营”说过吗?沈彦白是怎么知道的啊?
“你……你怎么知道的?”我惊奇地看他。
“不光我知道了,只要看了那条微博的人都知道了。”
这“M大八卦集中营”也太不负责任了,竟然把我跟他的私信公布于众。
“林佑三!我已经忍你够久了”
面前高大的男人欺身而下,那张英俊的脸庞上微微拎着的眉眼中尽是深深的蔑视以及与生俱来的优越感。
你忍我?到底是谁忍谁啊?
“我已经完全看不懂你在耍什么心机,和我牵连在一块儿,到底有什么好处?我只是希望你能离我远一点……”
我咬唇,屏住呼吸静静地看着沈彦白,到底是哪里优越和骄傲让他说出这样的话,耍心机?难道他还真以为我是在一步步地靠近他吗?
我离他远一点?这句话不是应该是我说的吗?
拜托!沈彦白,你别跟甩不掉的苍蝇嗡嗡地在我身边叫个不停好吗?
现在他的鼻伤也好了,我也不欠他什么了!
“你还真以为你值八块钱吗?”我突然哼笑了一声。
沈彦白怔了怔,似乎没有预料我会回这样一句话。
“告诉你吧,你不值八块,真的不值……”
“八毛,八分钱也要考虑考虑。”
沈彦白瞪圆了黑眼,喘气声很重,怒焰席卷。
我轻蔑地笑了笑,“因为上天赐了一张姣好的样貌?因为擅长钢琴所以才华横溢?可是……我只会觉得你可怜,把小女生一时的狂热当作崇拜,把大家的喜欢当成理所当然?其实你只是只自大的可怜虫而已!”
沈彦白两次偌大的眼睛闪着两簇卷着怒火,而我才不管他那么多,我已经无法收住接下来不吐不快的心情。
“从小父母离异,缺少父爱,感受不到家庭的温暖,连自己唯一的妹妹都把你当成仇人。”
“请问你这样被孤立的人有什么值得骄傲自豪的?”我向前迈了一步,扬着下巴,咄咄逼人。
我好似抓到了沈彦白的痛处,他动了动喉咙,唇角抽了半天却硬生生没憋出一句话。
我继续道:“对不起,我不是脑残,为了接近你制造那么多事情,我只想说你倨傲无比,高人一等的样子就像台上表演的小丑,真是幼稚可笑”
“你……”
沈彦白铁黑着脸,一张脸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我猜他一定没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而我却感到舒爽极了!今天之前的不快通通一扫而过。
我旋身要走,骤然间,他拖住了我的手臂,青筋突起地说:“林佑三!你凭什么对我这么说话!”
我轻哼一声,拒绝回答。他扳过我的肩膀,抬高声调道:“你!说!话!”
“因为我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可以了吧?”我闭起眼睛就大叫。
他双手拽紧我的肩膀,嘴角隐隐发颤:“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过这样的话!”
“是吗?那我很荣幸当了第一个!”
话落,我从包里掏出便利本和笔,刷刷地在上面写了一行字,然后撕下便利贴,用力地贴在了沈彦白的胸前。
“还有,你不是最喜欢给别人签名吗?我也给你签一个!”
“林!佑!三!”
沈彦白在身后叫着我的名字,我却冲着身后的他做了个‘拜拜’的手势,潇洒离开,有着脱胎换骨,重新做人般解脱之感。
我没有再回去上课,而是买了一大罐可乐回到了宿舍,酣畅淋漓地喝完可乐,怀抱着对明天又是美好一天的憧憬,倒头大睡。
可是到了半夜,我不是被尿憋醒了,却是被一场噩梦惊了一身汗。
而这个噩梦的主角,就是沈彦白!
梦里的他刚开始还在舞台弹着钢琴,半途,他突然慢慢踏着木质楼梯,皮鞋擦着干净发光的地板,一步一步往观众席来,最后停在了我的跟前,俯身下来,半眯着那双狡黠的目光,阴森森地质问道:“林佑三,你——是——找——死——吗?”
抱着被子的我惊了一身冷汗,室友都已经进入了梦乡,我狠狠地捏了自己一把,忍住叫痛,有没有搞错啊,沈彦白连我的梦都不放过!
记忆激烈地往后退,我揉了揉疼痛的额头,脑海里的一切突然变得清明一片。
“其实你只是只自大的可怜虫而已!”
“……请问你这样被孤立的人有什么值得骄傲自豪的?”
“我只想说你倨傲无比,高人一等的样子就像台上表演的小丑,真是幼稚可笑……”
我扑通一下又躺回床,有种欲哭无泪之感,我怎么就得罪了沈彦白这样难缠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