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道域的狗血故事》绮罗飞花秋带杀

56、第五十五章

　　【神啸刀宗，后山，树林】
　　一个树枝丫上，步炙悼斜躺着，一边喝着小酒，一边看着树下努力挥刀的关门弟子。十岁的孩子，踏着已经走过千百遍的熟练的步伐，挥刀劈砍着一会做烧烤要用到的柴火。
　　步炙悼信手摘下几片树叶，向那孩子射去，只见他身形微晃，躲了过去，又是几片树叶，彻底乱了弟子的步伐，然后风就被脚下散落的柴狠狠绊倒。
　　看到树叶打了个转挂在弟子的鼻子上，步炙悼爆笑出声。

　　风略带狼狈的爬起来，不满的他喊道：“师父！”
　　步炙悼歇了笑声，细细的打量了一下风才开口说道：“旺财，乖。”
　　风无奈的摇了摇头：“师父，别这么叫我好不，我要改名！旺财什么的，太……”
　　他在树丫上，轻轻摇头，带着笑意的感叹：“旺财，这名多好，可改不得。这可是你父亲起的，你不能不满意。等你什么时候能独当一面了什么时候再说逍遥吧。”
　　风：“师父…，我爹亲早就同意我改名了！就你坚持啊……。你等着，总有一天我能揍到你同意的！”
　　步炙悼轻笑：“不用等到把我打赢，只要你能使出小碎刀步最后绝杀的一刀，我就同意，不过风，人不能忘本。旺财这名，虽然算不得大名，可也是份期望不是。莫学你六师叔，不然我可是不会介意……”
　　风一听到师父又扯到了因背叛而被师父亲手所杀的六师叔时，急忙转移了话题，因为他知道那是师父心里的痛，从小，师父就将六师叔的事毫无偏见和保留的讲给自己听过，六师叔是个直脾气的好人，却用错了手段，走错了路，他被人利用了，但背叛就是背叛。
　　亲手杀了自己的兄弟是师父最不愿做的，师父虽不曾言悔，但这样的不得不为，风却不愿再有下一次，让师父再为难他自己
　　风：“师父，七师叔带着诸位师兄，去……”
　　步炙悼愣了一下，叹了口气说：“莫要去管那些，风，你只要好好习武就是了，宗里的事物自有长老操持，老七对一些决定不服气，你师兄们也都有各自的抉择。
　　但其实那些争斗毫无意义，只有绝对的实力，才是根本，刀宗从不畏战，可用门徒性命的牺牲，去换取资源，却不值得。流铁再重要也比不过生命。老四他们这一次做过了，但老七的目的也绝不是要讨个公道这么简单。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哪怕他们都有私心，但大事上还都是为了宗门，所以无需担忧，他们能自行解决的，我虽崇尚无为而治，可不是真的无为啊。
　　风，你还小不用管这些事，只要你的刀够快，脚步够稳。这些问题自会有人去解决的。但记住，你的刀，不是用来对付兄弟的。”
　　风：“是，师父。”

　　步炙悼又灌了口酒，将目光看向远方。他又想起了老六，风的亲生父亲，他亲手杀死的兄弟。
　　当年封魔之战，刀宗上一代受损严重，但他们这一代却被保护的很好，四个年长的师兄，各有本领，如果不是师父突然离世，没能来的急确定下任宗主是谁，以至几位师兄为了掌令之职大打出手，宗门内耗严重，现今的四宗之首又怎会是剑宗。
　　在那段时日刀宗内部一团乱麻，他和老六老七因年纪的关系不曾卷入师兄们的争斗，却也只能相依为命，艰难度日。那年他十六岁，老六十二，老七才不到十岁。
　　他在修真院，好歹衣食无忧，而老六老七就像被人遗忘了一样，在他放假回去的时候，两个饥肠辘辘的孩子，看着狗儿的食物眼睛都发绿。那之后，步炙悼将他们藏在修真院附近。时常夜游，照料两人，教导他们习武。
　　老六也是在那时开玩笑的说，如果以后有孩子，就让他叫旺财。至少一辈子不愁吃喝。
　　然而时势造英雄，剑宗神君的崛起，阴阳学宗，傅楚作为关门弟子，在几位长老的辅佐下上位，紫薇星宗也由身为女子的媛绮接掌。他在刀宗的地位变得尴尬起来。
　　最终，为了刀宗的未来，四位师兄握手言和，成了刀宗的四位长老，而他成了掌令。明面上刀宗终于不是一团散沙，但实际上却还是各自为政。
　　傅楚可以和阴阳宗的长老们斗智斗勇，慢慢收回长老的权利，整合阴阳学宗。而他不能。无为而治，最开始不过是无能为力。
　　直到他的刀够快。直到老六受不得老二的气，被他人利用，忘了本，糊里糊涂的出卖了刀宗。
　　十年前一股诡异的暗流直击了四宗：紫薇星宗，媛绮被逼退位，命悬一线。阴阳学宗，一个弟子家乡的村落被屠，爆出了水月同天，而当时傅楚却为了媛绮分身乏术未能及时处理。水月同天中发现流铁的消息，也让刀宗，剑宗不得不入局。紧接着蓓翩身死，玉千城和梨咏之间暗潮汹涌。老二老六，矛盾也在那时突然激化，使得老六做了糊涂事。
　　似有一张网将他们所有人笼罩。让他不能再装作不知道，看不见。为了刀宗的利益，他以力破巧，直接斩杀了老六老二，让所有针对刀宗的阴谋阳谋都无计可施。
　　也许直到那时，他才真正成了刀宗的掌令，只是那染了兄弟鲜血的手，却再也不想去掌握那所谓的权利，他的手只要握着酒葫芦就好，其他的事，就让那些愿为此劳碌的人去吧。只要他们不忘本，只要他们还是为了刀宗，他就不想再次握上刀，染上兄弟的血。

　　看着将木材劈好，开始生火烤鸡的徒弟，步炙悼，笑了，笑的很轻松。他觉得，把这孩子从老农手里要回来，真是再正确没有的选择了。虽然曾想过让他一生远离纷争，但老六的孩子，怎么都应有机会活的逍遥，把他绑在土地上，擅自为他选择的未来，又怎有由他亲自选择创造的精彩。
　　风啊，当逍遥。
　　步炙悼对风这个徒弟，是极其满意的。义气，坦率，都是他最欣赏的。虽说这样的风，要作为宗门的继承人还有很多要学习，还很不成熟。甚至比起昊辰早早接触宗门事物，他从来只让风武学，不许他插手俗物。
　　这不是因为他是老六的孩子，不是因为他杀了风的父亲，虽然风不知道，但他从未想过隐瞒。只是风一直不愿多想，坚持认定自己就是那个老农的孩子。
　　他不说，不教，只是因为刀宗掌令的责任太重，步炙悼并不希望有一天，刀宗会成为风的掣肘。
　　但可以说，步炙悼一直是在以培养接班人的态度来教导风。
　　这些年他从来不曾为风灌输忠于刀宗的理念，或是明确的对风说出希望他能成为自己的继承人，只因为他希望风能快乐，其实，只要风的刀够快，一切随他又如何。
　　人啊，不能忘本，他终是要对这孩子说一声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