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兽》大风刮过

5、第五章·认亲

　　许廷觉得，事情到了这一步，实在很神奇。

　　东海龙宫的二太子和七太子将四爪虫轮流抱在怀中，揉着它的脑袋说：“渐蒙，跟哥哥们回家去吧，父王和母后都很想你。”

　　四爪虫，那只傻蛟，居然是东海龙王的幼子。这个……许廷想，自己算不算撞到大运了？

　　小水蛟窝在二太子怀里摇了摇头，望着许廷：“我要跟他一起。”

　　七太子的目光顿如寒刃一般向许廷脸上扎来。许廷咳嗽一声，挺直脊背。七太子冷冷道：“竟敢将东海的龙子收成宠兽，分明是羞辱我东海龙族！不过是宝灵道君座下，如此欺人太甚！你莫怕，等七哥带你到天帝御前，请天帝圣裁。”

　　许廷死猪不怕开水烫地站着，心道，误伤可以从轻发落，不知道误收能不能也罚得轻些。

　　渐蒙的尾巴动了动，低头：“我，我是自己愿意跟他走的。父王老说我没有用，我在寒潭中始终没有什么长进，就算现在回龙宫去，也帮不上什么忙。他愿意带着我，还给我苹果吃。”

　　二太子长长叹了口气：“你真的想好了？”

　　许廷带着渐蒙到达落霞山时，仍隐隐有些发晕。

　　不曾想那位东海的龙二太子如此干脆。一句“你真的想好了”之后，小水蛟的脑袋一点，许廷尚在愣神，眨眼间渐蒙便被塞进他怀中。

　　二太子客客气气地道：“以后舍弟就劳烦你照顾了。”

　　七太子板着面孔道：“他若有半点差池我绝饶不了你！”

　　飘飘一阵仙风后，两位龙子踪迹不见，剩下许廷半张着嘴站在山道上。

　　渐蒙拍着翅膀看他，一脸讨好地问：“我能再吃个苹果么？”

　　许廷看着它鼓鼓的肚子，无奈道：“好。”

　　落霞山下，许廷拎着渐蒙的翅膀将它提到眼前：“上面是我师傅的道场。他老人家……待人很亲切，我带你去见他。”

　　渐蒙抱着苹果核点了点头。

　　许廷松开它的翅膀，揉揉它头顶：“你和你那两位哥哥……是同一位父王，同一位母后生的？”

　　渐蒙再点头点头。

　　许廷双目闪闪：“也就是说，你长大后是一条龙喽。”

　　渐蒙又点头点头。

　　许廷的脸如春花般绽放开来。他望向云霭缭绕的山头，似乎看见自己乘着一条青龙，在云霄之上，乘风而行。

　　从幼龙到成年的龙，最多不过一二百年的时间吧。一二百年后，天庭之上，有谁比得上许廷仙的神兽？

　　许廷心花怒放地带着渐蒙进了宝灵道君道场的正殿。

　　许廷的师兄弟们早在他上山时就赶到了殿内，向宝灵道君通报：“师父师父，许廷回来了，看模样特别得意，听说带回了一头很不得了的灵兽。”

　　宝灵道君正在座椅上打瞌睡，一听此话精神大振：“哦哦？许廷竟能抓到奇兽？待本座看看！”

　　许廷踏进正殿，宝灵道君在上首庄严端坐，殿中排排站着师兄师弟们。众人目光灼灼，尽数投在许廷身上。

　　许廷笑容满面，步子迈得春风得意。宝灵道君道：“小廷啊，听说你得了一只珍兽，唤出来给为师看看？”

　　许廷道：“确实珍贵，师父看了便知道。”

　　师兄弟们伸长了脖子，眼看许廷洋洋得意从背后解下一个竹篓。

　　一只圆滚滚的四爪虫从篓里扑扇着翅膀慢吞吞地飞了出来。

　　师兄弟们一时无语。

　　宝灵道君却皱眉道：“你……不是东海龙宫的老小渐蒙么？”

　　渐蒙抬起水汪汪的眼，亮晶晶地看宝灵道君。宝灵道君大笑：“许廷，你竟把东海的小太子收成了宠兽？东海那边没找你麻烦？”

　　许廷咳嗽了一声：“找了，后来没事了……”

　　宝灵道君和蔼地笑着向渐蒙道：“你在龙宫曾经见过我的，忘了么？过来过来，让我瞧瞧。”

　　渐蒙拍打着小翅膀，缓缓飞到宝灵道君身前。宝灵道君将它抱在膝上，揉揉它的头顶。

　　“我记得上回在东海龙宫见你，是两千多年前吧。听说你被你父王送到一个寒潭里去修炼。过了这么久，你还是很可爱啊。从今后你在许廷那里住，有什么想要的，不习惯的，都来和我说。”

　　许廷站在阶下，却怔了怔。

　　傍晚，渐蒙跟着许廷到了他的住处。宝灵道君的徒弟在道场中都有一个自己的小小院落。许廷的小院只有三间厢房，回廊很精致，还有一个荷花池。

　　许廷推开一扇房门，渐蒙先看见一张铺着柔软被褥的床，顿时振动翅膀扑了过去。许廷坐在椅子上看它，神色肃然。

　　“你……”许廷开口，斟酌着词句，“你和我见的你那两位哥哥差了多少岁？”

　　渐蒙靠着云被坐着，抬起两只前爪曲起指头，数了数：“二哥比我大二百岁，七哥其实和我一样大，不过他比较早从母后的肚子里出来。”

　　许廷道：“你七哥已经是一条成年龙了吧。”

　　渐蒙低下脑袋：“是的。所以父王总说我没用，说我长不大，也变不成人身。明明是龙，却长得像蛟，他把我送到寒潭去，想让我修炼一下……”

　　许廷揉揉太阳穴：“原来如此。那你还有多少年才能变成……真正龙的样子。”

　　渐蒙抖抖小翅膀：“我不知道。”

　　许廷叹了一口长气。原来如此。本以为自己找到了最好的神兽，结果是只永远也长不大的小水蛟。

　　许廷十分唏嘘，神色有些落寞。渐蒙瞧着他的脸色，隐约察觉到了什么，急急地道：“但是，我真的可以长大的。父王请过好多仙长来给我看过，他们都说我能长大，只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我只是比别的龙长得慢……”

　　许廷沉默看了它半晌，拍拍它的头：“去水池里洗个澡睡觉吧，已经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