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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狠辣吴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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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北侯府正房内,吴氏吃着燕窝粥,眯眼望着窗外夕阳,声音幽冷。
“该动手了吧?”
锦衣给她捏着肩:“镇抚大人向来把夫人的事看得比他自己事还要重,这次定会万无一失。”
放下燕窝粥,吴氏揉揉太阳穴,苦恼道:“我就不明白,不过是一个丫鬟罢了,为何从老太君到世子都把她捧心尖尖上护着。就连娴姐儿出嫁,也没见他们这么上心。”
锦衣劝道:“不过是仗着多年情分,老太君不过一时糊涂,等夫人生下哥儿,她有了重孙,世子也有了后,心思淡了也就知道夫人的好。”
抚摸着肚子,吴氏眼中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恩,世子虽现在恼我,但日后定会明白我一番苦心。”
至于红绫,她没有以后了。一个低贱的丫鬟,膈应了她这么久,怎能不付出点代价。手中汤勺落地,清脆地响声过后粉身碎骨。
锦衣默默清扫着碎片,自打有孕后夫人脾气越发焦躁。那日太医来诊脉,她守在旁边听得真切。太医分明说夫人心火太旺导致胎位不稳,后来在尚书夫人暗示下,才改口说需要静养。
夫人这样,还不都是红绫害得,一个丫鬟也不掂量下自己斤两,还敢与主子争锋。
远远地见吴妈妈引着尚书夫人和镇抚大人过来,锦衣面露喜色,吴家人定是来报喜的。锦衣忙开门,恭敬地请两人进来。看到路过她身边的镇抚大人神色凝重,她心里打个突。
听闻娘家人来,吴氏满面期待地迎出来,笑盈盈地吩咐道:“锦衣赶紧上热茶,就用世子拿回来的君山银针。”
锦衣退下,吴氏请两人落座,抚摸着肚子感叹道:“这次麻烦完大嫂与功哥儿,我也能安心待产了。”
赵氏看着日渐消瘦的小姑子,心中烦闷逐渐被心疼取代。她嫁进吴家时小姑子刚抓周,年龄差距摆在那,她几乎拿这个与夫婿一母同胞的小姑子当亲生女儿般养大。眼见她一年年出落得越发出挑且胸有谋略,看中镇北侯世子,便不动声色布局抢过来。这份老谋深算,连夫婿都连连叹息,直道可惜她错生成女儿身。
女儿便女儿,女儿聪慧了,嫁人后日子也能过得好。而她果然不负众望,与世子举案齐眉,仅用三年便把持住大半侯府。吴家也借此如虎添翼,借由姻亲接手侯府在西北势力。本来一切好好的,偏偏被一个丫鬟搅和了。她虽觉得对待一个通房,小姑子有点小题大做。但看到这一个月来老太君与世子反应,将心比心她却理解小姑子。眼见她嫁过去三年肚子没动静,马上要给通房停药,若被红绫抢在前面生下长子,以世子对她情分,未来镇北侯府由谁继承还两说。
“妹妹放宽心,这胎一举生下个哥儿,日后也就稳了。”
吴氏何尝不明白,抚摸着小腹,她暗道:儿子,你可一定得争气,帮娘把你爹的心从那贱-人身上笼回来。
劝完孩子,她满面期许地望向二人:“大嫂、功哥儿,那事可成了?”
赵氏神色闪躲,吴功更是脸色涨红,见此吴氏一颗心逐渐沉下去:“被她躲过去了?怎么可能,从四合院到广源楼必须经过那个黑漆漆的窄胡同。莫说还有那么多叫花子捣乱,单功哥儿派去的几位部下,首尾一拦也能瓮中捉鳖。”
吴功脸几乎涨成紫色:“姑姑,我们低估了晏衡。我派去那几个人,还不够给他一个人送菜。”
吴氏满脸不可置信:“那些叫花子呢?”
吴功暗恨:“还不是世子干得好事,本来我都打点好,但他偏偏引来了官兵。那些讨饭的本就是软骨头,一见官兵吓破胆,哪还有心思捣乱。”
“世子竟然知道了,我不是叫你瞒住他。”
吴功重重地扔下茶杯:“哪是我们不想瞒,可脚长在世子身上,真把他打瘸了小姑姑你舍得?要我说打瘸了也好,这样日后他不敢不对你千依百顺,哪能像现在这样,府上老太君前脚说去不成,后脚他便找来国子监祭酒家夫人。”
“你是说,红绫笄礼的正宾是柳夫人?可她不是最重规矩体统,怎么巴巴地去给个下人做正宾。什么书香门第,只惯会装模作样。”
吴氏哪不明白这其中弯弯绕,柳氏抬举那贱人,分明是在打她脸。肚子一钻一钻的疼,在听到吴功说,柳氏按当年送去吴家的礼,高一档规格送给红绫凤钗后,盛怒之下她反倒冷静下来。
“不过区区一柳家,满门文弱书生,拿什么跟我们吴家作对。螳臂当车不自量力,嫂子且放出点风声,正好试探下那些攀附之人。至于红绫,是我想左了,她既已成亲自然断了世子念想,日后倒不必太放在心上。”
赵氏满面欣慰:“妹妹可算转过弯来了,堂堂世子夫人,跟一个丫鬟置什么气。”
吴氏点头:“嫂子说得对,我可是世子夫人,至于为个丫鬟绞尽脑汁。不过她几次三番离间我与世子感情,不能这么轻易放过。在京中不好动手,但此去西北山高路远,中途随便遇一波山匪,也与我们无关不是?”
说完吴氏暗恼,她早就该想到了,京城是天子脚下,动起手来有诸多顾忌,但在外面可就没那么多事。
赵氏看向小姑子,人都说一孕傻三年,她以前可不是这样。想到她嫁入侯府后吴家在西北摄取的庞大利益,赵氏压下心中烦躁。她虽然疼这个当女儿养大的小姑子,但更疼自己的亲生儿女。长子刚崭露头角,次子也即将说亲,吴家的大好形势不能被一个出嫁女毁了。
“依我看,不过一个丫鬟,何须妹妹费神。我听功哥儿说,那丫鬟已经改名卫嫤,所作所为摆明不想与世子再有瓜葛,既然如此,日后你只当她不存在便是。”
“改名?算她识相,红绫那名字还是世子给起的。不过红……卫嫤碍了我三年眼,怎能轻易放过她。不过是个丫鬟,消失了也激不起什么水花。”
赵氏叹息:“可那不是个普通的丫鬟,我本不想告诉你。哎,也不知她什么运道,竟能得九公主青眼。今日她及笄,九公主亲自过去做赞者。”
吴氏满脸不可置信:“九公主怎么会看上个丫鬟?都不顾皇家脸面。”
果然是傻了,赵氏忙出声打断小姑子:“皇家想抬举谁,谁就有脸面,九公主金枝玉叶,哪是我们能随便非议。如今我只盼着这事不要闹大,不然真闹到御前,功哥儿怕是保不住。”
吴氏也想起了吴功镇抚之位是怎么来的,以前她只觉得理所当然,怪只怪晏衡没本事,自己保不住战功。可她这么想,不代表皇上也这么想。真要闹到御前,只怕整个吴家都会吃瓜落。
“一个月前在广源楼我便说过,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我知道嫂子怕什么,但这些年吴家在西北的权势是怎么来的?若无九公主这层关系,留着晏衡就权当给吴家子弟做磨刀石,但现在,咱们得小心这磨刀石折了刀。”
吴氏最后一句话说得格外阴沉,听完后赵氏瞳孔紧缩。小姑子说得有理,除去一个七品小旗并不难,但就怕引起他身后之人报复。
见她动摇,吴氏再加一把火:“嫂子,比起功哥儿有吴家,晏衡无人帮衬尚能立下如此大功。若放任他成长起来,吴家只会在西北只会多一个劲敌。我已嫁入侯府,日后当然高枕无忧,但吴家若是获罪,没入教司坊或流放……”
想到那时惨状,赵氏惊出一身冷汗:“你且安心养胎,此事我得回家与你兄长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