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马》北雪撒盐南飞絮

7、第七章

　　温柔死了。是我杀的，她的尸体就躺在我身旁。泡在她的血里，软软的，暖暖的，就好像躺在她的怀里。温柔，现在你总算属于我了。这回我不懦弱吧？做得干脆吧？你应该要重新评价我，该出手的时候，我怎么能手软呢！得不到你，我也不让别人得到，以爱的名义，我杀了你。放心，我会陪你到那个世界去，没有你的地方，我一秒钟也呆不下去！走，我这就陪你走！

　　看，温柔终于被我感动了，她正向我怀里扑来，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狂喜在我的血管里奔流不止，以至男子汉的自尊也止不住我像女人般泪眼汩汩：一生一世，我再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哎，哎，石寒。搂什么呀，我的腰肢可没女人的软！”

　　我愕然，我和温柔的世界怎么会有男人插进来？而且那声音听起来还蛮熟的——是李克！他在这干嘛？

　　“发什么愣，想女人都想疯了！瞧你这样，还缉毒英雄呢！”李克就坐在床边，眼睛熬得红红的，牢骚满腹：“你倒好，两眼一闭，两腿一伸，倒睡出个英雄称号来。老子累死累活，还整夜守你，倒什么功劳都不沾边！什么世道嘛！全靠裙带关系！”

　　我想起来了，我是在和毒犯搏斗时受的伤，好像后来还晕过去——这么说，刚才我是在做梦！我没伤害温柔，她还活着，她毫发无伤的活着！
　　对，我怎么狠得下心伤她，她肯定毫发无伤的活着！

　　我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明明李克就在旁边，我仍是毫无顾忌的嚎啕大哭。李克瞪着眼看我，大约他以为我是为劫后余生而痛哭，便没打算劝我，任我泪飞如雨。

　　因为受过伤，又因伤建功，所以我得以在家休养几天。同事们派了代表来看我，其中就有韦副局长——就是韦英雄，他升官了。他私下转达了吴媚的问候，还主张尽快让双方的家长见面，以便拟定婚期，早日成婚。这让我很不舒服，好像我就是一条肥鱼，躺在砧板上随便任人剁。想想，我跟吴媚交往都还不到两个月，在此过程中，不但她急着要嫁给我，韦英雄和他老婆也是一有机会就来打探消息。作为亲戚，这两口子未免热心太过，就像商人赶着要处理过季商品似的。而这一次，韦英雄把话讲得这么露骨，更增添我的反感和疑虑。当初，我只求能忘掉温柔，就随便找一个人来填补心的空白，结果却掉到另一个泥淖中。我是活该，但也不能受到如此重的惩罚吧？我急了，知道再不作了断，可真要生米煮成熟饭。便吞吞吐吐的表明要跟吴媚分手，可韦英雄就像听不懂一样，对我的话置之不理，还一个劲的替吴媚道歉，说她近段忙，抽不出时间来看我，叫我本着爱她的一片痴情好歹体谅她的心。我被韦英雄这种故意曲解别人的做法气得讲不出话来，但想想是自己错在先，也不能全怨人家，既然麻绳一刀砍不断，就自认倒霉，以后慢慢解吧。如果没发生我的表白被温柔拒绝的事件，或许现在我就可以向她讨主意；但现在，她对我很冷淡，除了在家人面前表示关怀之外，她几乎不正眼看我。我不由得加倍痛恨自己：现在好啦，招来报应啦！说不定，她要变成我心头永远的痛！

　　不爱吴媚，又得不到温柔，再找个替代品，行不行？我才这么想，罗萱的影子就闪现出来。对，就这个女人！我为什么没早点想到她呢？单凭她的脸，我就愿意娶她！管它什么“脚踏两船”，管它什么良心道德，我就是再坏点又怎样？反正“东方不亮西方亮，总有一方出太阳”，我豁出去了！

　　怀抱着这种龌龊的想法，我跑到龙滩中学找罗萱。初见我时，罗萱很诧异，但还是好心的陪我在校园内逛。我俩还没说上几句话，温柔就像个幽灵飘到跟前。她笑里藏刀，尤其是那眼，瞅着我，就像用千百条鞭子狠狠抽我。等罗萱一走，温柔便冷冷的说：“别碰她，小心死无葬身之地。”
　　“你什么意思？”

　　“你那点心思还要我说破吗？”

　　“你管我！她要是碰巧爱上我，愿意嫁给我，你也管得着吗？”

　　温柔对我的抓狂不屑一顾：“你是瘌□□想吃天鹅肉。你要是心存歹念，那也得问问她的男朋友。免得以后死得难看。”

　　“罗萱有男朋友？” 我愣了，这倒没想过，不过这结果也还能接受：也是，一个二十六岁的女子要没男朋友，那才奇怪呢。

　　“没搞清楚状况就锁定目标，你真是越来越蠢。”温柔对我的反应嗤之以鼻，“不过你要是对自己满有信心，那就戴着警察的钢盔去撞撞，看是你头硬还是人家的情感坚韧。”说到这里，温柔嘴角浮起古怪的笑容，她靠近两步，低声道：“还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罗萱的男朋友曾经是她的学生。人家可比你有出息多了，才大三，就跟大企业签了合同，拿着你想都不敢想的工资。而且呀，人家只要站稳脚跟，就会把心上人接过去，你还有什么指望？还想占什么便宜？凭什么跟人家争？”说罢，温柔飘然而去，一如她来时那般诡秘。直看到她的背影完全消失，我才回过神来，不由得细细思量：温柔说这些干嘛？听那口气像是在吃醋，莫非她爱我？对，有这可能！不是说“女人心，海底针”吗，没准她心里时时就有我，只是嘴硬，不肯承认罢了。我心头顿时狂喜万分：原来我还没到山穷水尽，柳暗花明便在眼前！好，就算世人的口水铺天盖地，我也绝不退缩！明天就去找吴媚，我和她的事到此为止；下一步是改变温柔对我的偏见，尽力博取她的好感；第三步则是做家人的思想工作，一定可以获得他们的谅解！如果还有什么意外的阻碍，我会精神百倍与之对抗，我……

　　突然，手机的铃声大作，直吵得我心烦。一看号码，是大姐，我很不耐烦的接听：“做什么！”

　　“我刚刚懂得一个消息，吴媚昨天流产了。是不是你的？”

　　我明明已经放下手机，可是大姐的声音还在耳边哄鸣不绝。我无力的仰望苍穹，只看到黑黝黝的颜色。我感觉到了：这就是天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