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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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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西山,乍暖还寒。
一护刚进门的时候,朽木家的那个老管家指着远处的群山说,你看,那都是朽木家的产业。
一护望着连绵的群山,来不及感叹有钱人的不同就被拉到新房里,说你只需要乖乖在这里等着。等你的丈夫,朽木家的当家来,他还有应酬。
他已经乖乖的嫁过来,没有反抗的余地。一护坐在房间的中间,空荡的比他那个窄小的家大了无数倍,无形的空洞就这样被无限的扩张,终究找不到一点的回音。
就像这个朽木家,许多年前就是那么庞大而又幽深,许多年后依旧会这样幽深和庞大,然后在缓慢和幽深中在历史上消失了痕迹,就像那个传说中的皇家一样。最后无声的没落,无声的消失。由不得后人凭吊。现在只剩下朽木一家,供人瞻仰。曾经的一家,四枫院家还有许许多多曾经辉煌显赫的贵族,都慢慢的在历史的进程中凋零,如同昙花。
一护披着血红的嫁衣靠在门口,有点依靠总比面对空无一人的房间好,习惯了家里的吵闹,一下面对无奈的空旷,突然觉得,宿命,有时候就是这样毫无声息的逼近。连窒息都没有机会。
很多事情不明白为什么,但是很多为什么都不需要理由。越是报有希望,活的越是痛苦。绝望的活着,反而会感觉到生活的馈赠和慷慨。
一护想起那个爱自己的母亲爱的极惨的父亲,他对自己的儿子这样说,有一天你遇到一个能让你连命都可以不要的都要保护的人,那大概就是爱了。他不会傻到以为那个男人是因为爱上他所以才强迫要把他娶到家里,这种理由,肤浅的连三岁小孩都知道那是笑话。有些为什么,不知道会比较幸福。显然朽木白哉也不是父亲所谓的连命都不要也要他去保护的人,一护这个名字,真是枉担了它本身所赋予的含义。
斜阳尽剩的光从屋檐落到一护的手心里,微微的温暖。他拉紧了衣领叹了口气,在这个家里,他以后恐怕都是不会受欢迎的那一个。
看着漆黑的夜空,和暧昧不明的星子,一护突然明白,有些事情,不去过问,才是幸福的,譬如此刻一直没有造访他的朽木白哉。
其实他想见他,问他到底为什么,但是一护心想恐怕这个为什么,是绝对不能问出口,因为他是太早熟的孩子过度的懂事。有些伤痕明摆在那里谁都不能去触碰,只怕太用力了那些桥段里的狗血会洒的满地都是,血红血红的显得很矫情。
那个管家用手一指远处唯一亮着灯的房间,四平八稳的说着惊心动魄的话,白哉少爷就在那个房间里,那是绯真夫人的灵堂。
一护苦笑不已,管家的意思就是告诉他,你不过只是个填房还是个男人,此外你什么都不是。哪怕他完全没有觉得自己嫁过来是为了朽木家的家产这样愚蠢的理由。他只是想和朽木白哉谈一谈,但是想想其实见了面也不知道应该对这个做了一件其实很要命的事情的男人说点什么好。原来自己即使见到那人,也是没有话说的。
一护想到了个让人喷饭的问题,朽木白哉是不是不知道,两个男人是生不出孩子的,如果他想要他为他生孩子,恐怕那比蹬天还难。那么想想,一护觉得真是太好笑了,那个男人在祭奠自己死去的爱情,自己却在这里想这种没营养的问题。果然他和隔壁那个奸商混的太熟了,
夜色深沉,天凉似水。
另一个屋子锁住另外一个人。朽木白哉拿着去世的妻子的牌位,擦了又擦,上边的漆脱落,才5年就经不起岁月的推敲。他害怕自己会忘记绯真的音容笑貌,心里那个影子慢慢模糊,被腐蚀的斑驳,熟悉的影子坑坑洼洼,少不了被白炽的光线所吞噬。他爱情的唯一的证明只剩下了这间埋葬着一个女子青春年华的房间,和一块写着女子名字的木头,祭奠着过去,却没有两人共同的未来。她活在了过去,而剩下来的人却还要一直往前走,直到回头再也看不到回忆里的影子。
因为认识到迟早这个在他生命里留下痕迹的女子最后总会被人遗忘,所以更害怕自己把她忘记,结果就真的什么都没有剩下。朽木白哉把牌位放回原位,那是他生命里不愿意被抹去的灰尘情愿它生生世世的沉积。
一个房间的人在祭奠过去,另外一个房间的人在等待黎明。他们住的囚笼却是同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