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来，我还在》西山有矿

15、一日不见（五）

　　那天从西餐厅回家，沈慕乔想让许远尧早一点回去休息，就坚持没让他送自己回去，而是选择了打车。到家之前特地绕道去了一趟徐帆的咖啡馆，果然看到了贴在门口的告示，标注的日期是从七月初到八月末，四十天，算是一个很长的年假了。沈慕乔在门口站了站，就回家了。

　　隔了几日再去看，果然徐帆已经回到了C市，咖啡馆也重新正常营业。
　　在进门时沈慕乔看见徐帆坐在吧台后面，就上前和他打了声招呼，徐帆笑了笑回应她，没有多聊。沈慕乔一个人点了一杯咖啡，在角落里坐了一上午。两个人的相处模式仿佛又回到了以前的样子，只是更添了一丝随意和亲近。

　　没预料到的，却是竟然又一次遇到了霍宗。
　　这次依旧是在酒吧，沈慕乔原本开车路过，却没想到竟然在一闪而过间看到了他。沈慕乔没有忍心就那样置之不理，只好将车又开倒了回去。
　　霍宗穿着一件看起来有些破烂的衬衫，一条西裤已经被磨破了很多地方。他的头发也乱糟糟的，整个人看起来脏兮兮的，很没有精神。
　　沈慕乔吓了一跳。虽然上一次见到他时，他也是喝醉了酒，显得颓废，但是却没有到今天这个地步。谁会想到，堂堂许家的公子，竟然会是现在的这般模样，竟在酒吧因为付不起酒钱而被打了出来。如果不是沈慕乔亲眼所见，她也不会相信。
　　沈慕乔急忙赶过去阻止的时候，霍宗的身上已经挨了不少的拳脚，沈慕乔拦住了几个那小伙子的动作，帮霍宗付了酒钱，又多给了些钱好言赔罪。那些人又不干不净的骂了两句，最终还是散开了。

　　夏天的夜晚十分闷热，蚊虫在耳边嗡嗡的叫个不停。
　　这处巷子隐藏在两栋楼之间，比较偏僻。地上散落的都是垃圾和杂物。时间一长，酸臭的味道就冒出来了。路灯光线微弱，照射不到巷子的深处。被黑暗笼罩着的地方，显得昏暗和颓靡。

　　“你怎么样？”沈慕乔蹲到在角落里蜷缩着的霍宗的身边，小声询问。
　　霍宗看起来还不是很清醒，听到声音以后很努力的睁开眼睛迷迷蒙蒙的看了沈慕乔一会，才对准了焦距，有些犹豫地问：“……嫂子？”
　　“……”好吧，现在沈慕乔已经管不了他用什么称呼了，他还记得自己就应该万幸了。毕竟虽然沈慕乔对他有很深的印象，但是上次霍宗几乎全程都是睡着的，不记得自己都很正常。
　　“你没事吧？”沈慕乔不理会他有些意味不明的目光，小心伸手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又低声问了一遍。
　　“……没事。”霍宗摇了摇脑袋定了定神，再抬头看着沈慕乔的目光总算是清醒了些。“谢谢你。”
　　沈慕乔避开他眼中的愧疚和无可奈何的颓废，小声又问：“能站得起来么？有没有伤到哪？”
　　霍宗苦笑着没有说话，倒是很配合的摇摇晃晃着站了起来，随后向后退了几步避开了沈慕乔的搀扶，靠到了墙上接力站着，又有些抱歉的对沈慕乔说：“真是对不起，为你添麻烦了。”
　　沈慕乔摇摇头，没回答，转移开了话题：“你……现在要怎么办？要回……回家么？我送你。”其实刚刚沈慕乔想问的是需不需要送他回许宅。但是一想到他现在这样的境况，还有上一次许远尧拜托自己送他的时候的犹豫，还是将“回许宅”小心的改成了“回家”。
　　听沈慕乔这样说，霍宗急忙拒绝：“不，不用了。我直接打车回家就好了，不麻烦你再送我了。”
　　沈慕乔笑看着他：“你付得起打车钱？”
　　“……”霍宗神色微窘。确实，他现在身上没有一分钱，想要打车回家都做不到，想到这里，脸上不禁露出了些许凄然的神色，又有些不甘心地说：“我，我可以走回家……”
　　沈慕乔看着他神色的变化，在心底叹了口气，笑着说：“还是让我送你回家吧。你现在这个样子，让你走回去我也不放心。大不了算作你打了我的车，钱先欠着，日后再给。”
　　霍宗无奈，也只好这样了。只是对着沈慕乔很坚定的说：“我一定会将钱还给你的。”
　　沈慕乔微笑着点头，将霍宗扶到了自己车的副驾驶位置坐下，自己坐上了驾驶位，问明了霍宗家的方向，一路开了过去。
　　天色早就暗沉了下来，这个时间，城市夜晚的繁华才刚刚开始，却在某处不知名的角落里，有人幸福着欢笑，有人凄凉的哭泣。

　　霍宗的家在市郊一座看起来临近拆迁的筒子楼里。霍宗站在楼道门口显得有些窘迫的和沈慕乔告别，没有邀请她进家里坐一坐。沈慕乔也明白他大概的心思，就没再多说什么，开车离开。

　　沈慕乔的驾照是回国以后就考下来的，却没有买车，只是偶尔需要会接母亲在国内的车来开，平时出行还是大多以打车为主。今天原本是借车去市郊参加一场活动，却没想到正巧遇到这种事。

　　回到公寓，沈慕乔洗了个澡将满身沾染的酒气洗掉，裹着浴巾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随后开始低头摆弄手机。
　　刷了一会微博，沈慕乔突然想到今天的事似乎应该和许远尧说一声，手指在通讯录里翻找了一会，在许远尧的名字前犹豫了一会，拨通了电话。
　　“嘟，嘟，嘟”手机响了一阵，却没有人接。沈慕乔有些奇怪，又打了一遍，却还是没有人接，直到最后一个刻板的女声提示：“您做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才将电话挂掉。沈慕乔心里想着这么晚了，也许是他已经睡下了，就没有过多在意，又看了一会电视，也回房间睡觉了。
　　第二天沈慕乔没有工作，吃过早餐趁着阳光正好弹了一会琴，想到昨天的事情，又拿出手机重新打了一遍许远尧的电话，竟然还是没有人接，沈慕乔开始觉得有些不对，一直到晚上又打了两遍电话，依旧没有人接。沈慕乔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琢磨了一会，却想不出个结果，只好安慰自己也许是他太忙了，心里却隐隐有些担心。
　　直到第三天许远尧主动给她回过了电话，沈慕乔才悄悄的松了口气。
　　“喂，慕乔？”
　　许远尧电话打来的时候，沈慕乔正在和吕晓溪一起吃饭，看到吕晓溪冲她眨了眨眼睛，沈慕乔笑了，开口道：“你好，许远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