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产水仙》细细时

2、【熹和】

　　平和帝下早朝、与内阁议事后，便回了尚后所居的熹和殿。
　　尚后自幼练武，有晨起早练的好习惯，故而平和帝进熹和殿之时，尚后已用完早膳，坐在桌旁看书了。
　　“你缘何如此爱看这种志怪小说？”
　　尚后见帝进了屋，放下手中之书，为他张罗“用早膳罢，你该饿了。”
　　帝在尚后身旁坐下，并不忙着用膳，反而拿过他看的书，大致浏览了一下故事情节。
　　“若只看故事的开头和结尾，并不能了解故事的全部。故事发展单凭想象，未必与原著一致，有时遇到有趣的写书人，故事还是会出人意料的精彩。”
　　“但更常遇到的是无趣之人，总按套路来写，俗套之极。看故事发展，也只是浪费时间。而看一个故事是否有趣，其实只要根据开头够不够引人入胜，结尾是否能不落俗套这点就够了。”
　　“未必。”
　　“恐怕在此事之上，无法与卿持有相同看法。”帝笑，释卷交予尚后，开始用膳。
　　尚后接过书，亦不再看，放于一旁后便开始为帝布菜——这原本并不需由尚后来做，宫中有专门服侍皇帝用膳的尚宫，但尚后向来喜爱亲自夹菜给帝并看着他吃，所以后来帝干脆免去了宫中用膳尚宫一职。
　　帝从小所受教育“食不言，寝不语”，所以一直在安静地用膳，帝并无挑食的坏毛病，帝后二人一个认真布菜一个认真用膳看起来也足够默契十足。
　　等早膳将要用完了，尚后道：“海铭在书房练字，等你用完早膳前去检阅她功课。”
　　“不必硬性布置功课，她随意就好，喜欢便学，不喜欢便教别的罢。”
　　“父上，父上，”帝后二人谈话之间，有清脆悦耳的童音插入，帝方一抬头，便见爱你如同欢快的小云雀一般向自己奔来：“不必让父后教铭铭别的，铭铭喜欢练字，你看这是铭铭写的字！”
　　帝接过爱女递来的字帖，看了下，很欣慰地笑了。
　　海铭看到父上笑了，也跟着笑了，不过并非洋洋得意。
　　“不错，尚先生教得好。”
　　“嗯！”海铭点头：“谢谢尚先生！”说完就调皮地往尚后膝上爬，要尚后抱她到膝上坐坐。
　　尚后也不责怪她的调皮，一把搂过她，往自己膝上一放，抱着她跟帝继续谈话。
　　“那么调皮，”帝笑道，末了又说：“可不许欺负先生。”
　　“海铭才没有。”
　　“那就不知道咯。”尚后在一旁说。
　　“坏父后！铭铭什么时候欺负过你！”海铭转身拿肉嘟嘟的小手捶向尚后的胸膛：“父后就知道欺负铭铭！”
　　“可朕明明看到是铭铭在欺负父后。”
　　海铭闻言立刻安静了下来，很老实地转过身来坐好，不敢再有动作。
　　“嗯——要罚。”帝说道。
　　铭铭有点不可置信地看着父上一脸的严肃表情：这次一点都不像开玩笑的样子。怎料听到父上后半句说——
　　“罚铭铭出去小花园玩。带上三三去。”
　　三三是海铭养的小猫。铭铭最喜欢就是和三三一起去小花园玩，但：“父上，尚先生今天布置的功课，铭铭做完了，可是还有其他的先生，他们布置的还未做完……”
　　靖国的皇子/公主，到了5岁都需要开始上皇家的族学。长公主5岁之时，帝开始召其他皇家子弟进宫陪读，组成族学。如今海铭也5岁了，帝亦将其送入其中，海铭虽然是其中年纪最小的，但是适应得也快，方才半年也能基本跟得上了，虽然是建立在她有父后经常给她开小灶的前提下。族学之事，按祖训是需由左右丞相负责安排，帝后均不得干涉。故而海铭提出还有其他先生布置的功课还没做完，帝后也爱莫能助了。
　　尚后见她一脸的失落，原本想安慰她说做完族学里的功课再出去玩，但是他还没来得及说，帝就发话了：“不怕，先去玩吧，现在外面天气好，铭铭需要多点晒晒太阳，才能健康成长，所以族学的功课，若是真的做不完，等你去玩了回来父上和父后与你一起完成。”
　　“父上太好啦！铭铭最爱父上啦~！”海铭虽然还在尚后怀里坐着，但一听父上这么说就得意忘形了，硬是要凑过去亲亲父上。尚后担心她跌倒，赶紧抱住她把她往她父上怀里送，但见帝并没有伸手要抱的意思，只是把脸凑了过来让小公主亲，又只得自己抱紧了小公主。
　　画面很美好。
　　“好啦，铭铭去玩吧。”看见尚后的动作似乎维持得很艰难，帝在海铭亲过自己的脸后，终于伸手把海铭抱了过来，把她放回地上，打发她带着三三出去玩。
　　等海铭终于走远了，帝才终于开始跟尚后讲今日的正题：“上次选妃，宫中还进了一班公子，若是海铭更喜欢琴棋书画，请那些公子教她罢。”
　　“请那些公子教海铭恐怕不妥。”
　　“难道还请所谓嫔妃们教她？朝中大臣不能请来教她这些，后宫里请公子来教，总比交给那些嫔妃们好。还是你会？或者你学了来教她？”
　　“陛下如果会的话也可以自己教。”
　　“皇后觉得朕会么？”
　　“如今后宫那些公子，会到是会，但并不足以请与海铭为师。三年选一次妃，似乎时候又到了。不如——”
　　“不如皇后替朕选了算？——此事甚是烦人，”帝无奈地叹叹气，摆摆手表示自己不欲理此事：“此次只招公子进宫罢。权当为海铭选师，万一她以后喜欢琴棋书画，好有先生教。之前的公子能请出去还是请出去——他们在宫里都是要花钱养着的，都特别能闹事，一点不让人省心。”
　　“陛下决定要坐实自己好男风的流言？”
　　“无所谓，朕好不好男风，皇后知道就好。”
　　帝看着尚后，发现尚后也正看着自己笑得一脸深意，结果——冷场了。
　　“……”
　　两人只好又转了话题。
　　“先帝已薨三年，按法可将太后封侯后送出宫去，你——”
　　“——父后决定要出家。”
　　虽然帝是尚太后从小养大的，但其实很多时候，他并不能理解尚太后到底是怎么想的，比如说尚太后选择要出家。末了，只能说句：“算了，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