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我有了

4、Chap.4

　　他们曾无数次并肩在研究院两座恢宏大厦的夹缝中散步。
　　楼房外墙刷成复古的墨绿，地上铺着以假乱真的合金石头。修复者培育的紫藤和爬山虎顺着银灰色的建筑构架攀爬，耷拉下来的藤蔓会随着星尘风来回晃动。
　　张良一句一句地为他背诵地球诗人古旧的悲欢离合，从东方到西方，从混沌远古到公元纪年，透过男人清冽的嗓音，穿越无数维度的时空，这些诗句缔结的桥梁连通了独立的意识空间，刺穿自欺欺人的皮层。
　　灵魂都为之颤栗的感觉。

　　没有任何一刻会那么明晰，他察觉到自己是这样地深爱着眼前看似玩世不恭的alpha。
　　不是他无数次陪自己通宵工作的时候，不是他飞黄腾达被授予少将勋章的时候，不是他为求婚不惜一掷千金的时候，甚至不是他深陷在自己身体中的时候。
　　是这一刻。
　　他在耳边低喃浪漫诗句的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要煽情。
　　每一个这一刻。
　　他从那人身上感受到了无法诉说的厚重悲伤，他终于明白自己看不懂他。
　　但依然深爱。

　　Alpha天生就是不安定的生物。长久以来颜路总是这样想。
　　他们天性是征服的，侵略的，贪婪的。唯有omega可以安抚野蛮的本性，效果等同于抑制剂。他们从如黑洞般无休止的索取中获得另一种意义的满足感，只有omega能承受住身体和精神的双重肆虐。
　　循环的自我怀疑，无限的自证。
　　但他始终好奇。

　　“为什么是我？”
　　“时间里有许多我们难以探知的秘密。在亿万颗星辰中，浩淼的宇宙中，恰巧我遇见了你。这……也需要理由？”
　　“不，但总得是因为什么，爱情——是纯粹的概率事件吗？”
　　“师兄，你看着我。”张良的眼睛里光芒明灭，在人们伪造的绿荫环绕间穿透他心中层层壁垒，“你渴望追求真理，为什么又需要那么多否定它的借口？当我爱你的时候——”他低下头，拉近距离，“你就是我的理由。”

　　——然而为什么是我？他始终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