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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暂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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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8年冬天上海火车站
上海的冬天湿湿冷冷,时常给人一种寒到骨髓的感觉,极少下雪,却总是有淅淅沥沥不断的小雨。展昭一手撑着伞,一手看着院子里的落叶,前几天还有几片黄绿色的叶子凄凄惨惨地挂在枝杈上固执着不肯离去,几场小雨过后,在萧瑟的寒风中,它们终于还是凋落了。
“三哥,你。。。去送五哥他们?”月华从客厅里出来,特意拿了一条围巾递给展昭,
“快带上吧,省得那个嘴碎的人叨唠我。”
展昭把伞撑到她的头上,把围巾接过来,道了谢,就听话地戴上了。他脸上带着柔柔的笑,看着月华问,
“怎么,他昨天在你屋里说了一整天的话,就是在说让你怎么看着我?”
丁月华往客厅里张望了一下,趴到展昭耳边小声说,
“五哥说,我要是没有照顾好你,等他回来定不会放过我,还威胁着要把我和孩子们送到天津去呢!你说他这么坏,你到底喜欢他什么?!哼!”
月华脸上装出来的怒气让展昭笑出了声,他知道丁月华心里的结在慢慢打开,她最终会从爱人已逝的阴霾中走出来,去迎接新的快乐或许还有新的爱情。他疼爱地摸了摸月华的头发,说,
“你啊,从小到大和他打嘴仗,可有几回赢过?还偏偏要去招惹他!这回他可算是去了远的地方,你想让他欺负你,还没什么机会了呢!”
丁月华“咯咯”一笑,开心地说道,
“三哥,我觉得你变了很多。”
“是吗?变好了,还是变坏了?”展昭笑着问。
“当然好了,你变得比以前快乐了。在法国的时候,我觉得你每天都在痛苦中,尽管我自己也难过的要死,但是看到你,身体不好,精神也不济,还要硬挺着做那么多事情。施英来巴黎的那几次,总是问我你是不是太过劳累,还让我劝你好好休息,可那时候你哪里听的进去,我觉得你就是想让自己被工作累死。后来回国,家里乱成一锅粥,你挨了家法,还要不停地出去参加各种应酬,联系组建工作组的事情,我想帮你,却知道你是在自己折磨自己。可是见到五哥后,尤其是从祖燕那里回来后,你整个人都变了,又像以前一样风流倜傥的!”
展昭又是一笑,
“风流倜傥?这四个字形容玉堂还差不多,我。。。”
“哎呦呦,老太太您快看看咱们三少爷和四小姐,这是大早上起来在大家面前展示恩爱呢!嘿嘿,真不愧是新婚燕尔的小夫妻,这搂搂抱抱的都不在乎!不过也是,都是喝过洋墨水的人,才不像咱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呢!”
桂姨娘尖酸刻薄的话让丁月华心里十分硌应,但是展昭握住了她的手,轻轻捏了捏,然后向随着老太太一起从客厅出来的卢方,闵秀秀几人笑笑说,
“大哥大嫂,是不是时间快到了?祖母,父亲,车子已经备好了,司机早就等在外面了,我看大家早些走吧,误了火车就不好了。”
丁老太太由儿媳妇丁夫人搀扶着,点点头,
“嗯,不错,小昭提醒的有理,还是早些走比较稳妥。秀秀,卢方他们几个不在家里,你闷了就到我这里来,反正都在上海,家里有车,来来去去都方便。过几天,小昭和月华也要到南京去了,我这里少了他们,也怕闷呢。你有空就来给我这个老太太解解闷!”
闵秀秀爽朗一笑,
“行,老太太您放心吧,到时候恐怕你就该嫌我这个大嗓门闹的慌了!”
众人都大笑,只有桂姨娘用手帕捂着嘴,觉得没有看成好戏,无聊的很。
佣人们把早就准备好的雨伞递给每个人,众人向丁老夫人以及丁氏夫妇道别,然后坐进车里,向火车站出发。展昭亲自开车送白玉堂,闵秀秀和蒋平特意把其他几人安排在其他车上,好让这两人有时间话别。
“猫儿,我。。。到了就会打电话给你的。天气凉了,你自己保重身体,等着我。。。等着我回来。”白玉堂的心里有些舍不得,因此这一小段话都说的磕磕绊绊的。
展昭反而笑了笑,
“我知道了,你就别啰嗦了!你昨天不是跟月华谈了很久的话?你走了,还要找个身边的人看着我?你也真是不怕被人笑话!”
“我啰嗦?还不是因为你这只猫总不让人省心!”白玉堂看见展昭笑的开心,本来那些不属于白玉堂风格的多愁善感也立刻消失了,
“哼,丁月华这个臭丫头,果然嘴上没有把门的,什么都跟你说!早知道不能信任她!”
展昭侧头看了他一眼,又转回去继续看路,
“玉堂,谢谢你开导月华,我一直担心她会意志消沉,走不出英慈去世的阴影,尤其是面对着两个孩子的时候,她常常自己闷在屋里流泪。”
白玉堂叹了一口气,眼睛看着前方的路,幽幽地说,
“这个世道最终会让每个人走上不同的路,未来的生死离别还会很多,如果我们自己都不懂让自己坚强起来的话,生活还怎么继续下去。还有你,遇到事情别总是选牺牲自己,成全别人的方法,你要知道还有很多解决问题的途径,你最好跟我商量一下再决定,否则你那个笨死的猫头就只能选最下下策伤人伤己的办法。”
展昭苦笑一下,
“和月华结婚的事情,确实是我当时能想到的最稳妥的解决方法,我。。。”
“那为什么不能让月华去天津问问季英慈家里的意见呢?小英和小慈毕竟是季家的骨肉,难道你让他们一辈子留在丁家,不让他们认祖归宗?”
“玉堂,我知道了,我会考虑一下这件事的。”展昭知道白玉堂说的话有道理,但是他还有其他的顾虑暂时不能跟白玉堂讲,只好先答应下来,
“你在那边要听大哥和四哥的话,别自己耍性子。东北毕竟不像我们这里,天寒地冻的,你要自己注意身体。”
“我知道了,”白玉堂掏了掏兜,拿出一个小盒子,他指了一下路边,说到,
“猫儿,把车停一下。我有话说。”
展昭看他神秘兮兮地,笑了一下,按照白玉堂说的把车子停在了一边,
“怎么了,你又要干什么?”
白玉堂看着展昭,温柔地说,
“我左手给我。”
展昭莫名一愣,
“干嘛?”
“左手给我,怎么废话那么多!”白玉堂不高兴地扯过展昭的左手,把黑色的皮手套摘掉,他把那个绛红色天鹅绒的盒子打开,拿出里面的一对黄金男士戒指,说道,
“猫儿,你记得我前几天在家里跟你说的吗?我们俩没有见证人,也不能有结婚书,但是我们有戒指为定,有不离不弃的誓言为证。我本想找个更加正式的场合,最起码请四哥做个见证,但是,我怕你。。。怕你。。。抹不开面子,因为毕竟还有月华的问题。我一会儿就走了,这一分开,虽不至于等到猴年马月再见,但最起码我要离开你一段时间。说实话,猫儿,我心里真不踏实,我还真担心你又会为了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舍了我,舍了我们的情。所以,我今天也俗上一次,给你戴上戒指,实在是希望你时时刻刻能想着点儿我!”
展昭听着,心里感动着,也知道这是白玉堂的无奈之举,他点点头,说,
“好,玉堂,我们有生之年,互相信任,不离不弃,不负此情。”
1929年(民国十八年)春节过后
南京太平门小营中央陆军军官学校
北风瑟瑟,刺骨的寒气仿佛要钻进人的血肉骨缝里,贪婪地吸取着生命的活力,冷风打在脸上也似被小刀片片凌迟一般,刮的皮肤生疼!这个新年真冷,展昭站在风中一动不动地看着前方那座方形高门上由水泥砌成的几个红色大字“中央陆军军官学校”,心里却在想着,不知道在上海的祖母和父母亲这个新年过的怎么样?幸亏月华没有带着孩子们跟着他来南京,否则可是要吃苦受罪了。刚到南京报到一周的展昭就发现这里的条件比起黄埔广州本校差了很多,虽然学校面积不小,但是设施非常不完善,学员招生工作做的也不是很好,只有个别学生到校,几个教官顾问按期到岗接手工作,其他人则因为各种理由而迟迟未到。展昭原本的打算是按照上级的要求让四妹陪着自己到南京来开展工作,但是临出发前,他接到了一份紧急电报,上面指示中央特科11月在上海成立后,迅速建立起了总务,情报,保卫三个部门,新年年初打算开设无线电通讯科,在上海设立电台总台,以便开展与全国各地的通讯联络工作,而培训报务员的工作特别交给了在这方面接受过专业训练的丁月华负责,同时派来张龙,赵虎二人协助她工作。为了工作方便,年底的时候,丁月华说服长辈,又通过白玉堂的关系,在法租界一所教堂的后面里开办了一所私立幼稚园,专门招收一些中产阶级商贾甚至在上海的外籍官员的子女来就读。展昭特别在几个上海有名的报纸上刊登了招聘启示,有很多人前来面试,张龙,赵虎也走了正式程序,参加了考试和面试两关,最后赵虎作为丁月华的专职司机,张龙做贴身保镖兼管家,终于将工作小组顺利的建立起来。展昭协助丁月华准备好开展工作的一切事宜后,连春节都没赶上在家里过,就急急忙忙地赶往南京,和在南京政府里工作的公孙策取得联系,并由公孙介绍,认识了第八期将在黄埔学习步兵和炮兵班的王朝和马汉,他们同时也是上海方面根据展昭的需要,特意调配到展昭身边的两个自己人。三个人一见面就很投机,颇有相见恨晚的感觉,交代好各自的任务以及下次开会见面的时间后,三个人各自回到自己的宿舍,准备迎接学期典礼的召开。这期间,展昭只接到过一次白玉堂的电话,知道他和卢方,蒋平到了东北之后已经安顿下来,很快就准备跟中苏边境的一些苏联商人谈合作事宜,各方面也算顺利。白玉堂知道丁月华没有跟着他到南京来,就又是一番叮咛嘱咐,天冷注意保暖,身体不要过度劳累,从大嫂闵秀秀那里得来的药要随身带着,展昭边无奈摇头,边随口答应着,当然,他也免不了对白玉堂教育一番,主要是老老实实跟着大哥,四哥,不要惹事。
想完这些,展昭又转头看了看大门两边的岗亭以及沿大门向两边延伸的墙上插着的国旗和党旗,听着旗帜在寒风中迎风招展发出的猎猎响声,心中不禁有了身为军人的光荣和自豪,仿佛那一腔热血已经沸腾,激发了为了那伟大的救国复兴梦而甘愿抛头颅洒热血的豪迈。
“展教官,你怎么在这里?我和王朝找了你半天了。”
一个看上去带着蓬勃朝气和热情的年轻人朝他跑过来,可能因为跑过来比较着急,这会儿说话的时候都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
展昭看着他笑了笑,
“谢谢你,马汉,我这就回去。”
两个人一路谈笑风生,很快就到了展昭的教官宿舍,发现王朝早就等在了门口,展昭赶忙打开门让二人进去,嘴里一直道歉,
“啊呀,真是不好意思,这么冷的天让你在外面冻着。”
王朝慌忙摆手,
“展教官可别这么客气,我从小东北生,东北长大的,又是皮糙肉厚的粗人一个,这点儿冷风可真不算什么。”
展昭点点头,
“嗯,我在北京的时候就觉得南方人和北方人还是区别挺大的。马汉,你是哪里人?”
马汉看看王朝,用手比划了一下两个人的个子,问,
“你们猜猜!”
马汉和王朝几乎一样高,都是身型高猛的壮汉,展昭虽然比他们稍高一些,却因为清瘦很多,高度到不那么明显了。他想了想,试探性地问,
“马汉是西南地区的?”
马汉眼前一亮,惊诧地说,
“老师怎么看出来的?他们都说我官话说的不错,身型又像是东北人,能猜出来的人真不多。”
王朝果然在摇头,
“我还真以为你也是北方人呢!老师说说,你怎么看出来的?”
展昭笑笑,
“马汉的官话确实说的不错,不仔细听,还真是难分辨,但是他保留了川东一带方言里的小习惯,比如儿化音。”
“是吗?我自己都没留意。”马汉摸摸自己的脑袋,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川话里很多单音节词都能重叠,而且重叠后的第二个字很容易被儿化,这点上,川东比川西的儿化音要重。”
马汉立刻点头,
“听老师这么说,还真是这么回事,真是受教了。”
展昭摇摇头,
“谈不上,只是我有个很好的。。。朋友,从小就精灵古怪,喜欢研究人的表情,动作,和说话习惯,还喜欢研究古时候那些奇门遁甲类的东西。我属于近朱者赤,跟他在一起时间长了,也感兴趣了。”
王朝兴奋地说,
“那以后有机会一定要见见老师这位朋友,真是高人!”
展昭摸了摸自己左手上的戒指,嘴角挂着怀念的微笑,
“好啊,总是有机会见到的。”
他说完话,指了指屋子一侧的书桌,
“王朝,马汉,来咱们那边坐着说话。”
他说着向两个人招招手,示意他们坐的靠近一些,然后低声说道,
“随着更多□□和学员进驻,我们就难得像现在这样,可以有机会畅谈了。昨天我见到了先生,他给我们的指示是,浅底观察,按兵不动。自从国共分裂后,□□一直影响着广州黄埔,在前年和去年,学校内的组织和所有活动一律暂停,形势比较严峻。一直以来,国民党在黄埔的势力非常深厚,特别是现在的南京校区。”
“那我们做什么?”王朝有些东北人的急性子。
展昭沏了一壶热茶,分别给三个人倒上,把杯子递到王朝眼前,慢吞吞地说,
“学习。”
“老师,据我这几天的了解,自从去年秋天,学校里就有了一个相对完整的组织了,当时我还兴奋了好一阵子呢,本来打算你来的时候就告诉你,一见到你,谈的太投机了,反而把这件事忽略了。听说军校的总支还是由。。。”马汉用手做了个向上的动作,然后压低声音说,“中央直接领导的,不过听说为了更好的开展工作,年初就会由南京市委就近领导。”
展昭喝了一口热茶,点点头,
“先生也提到了这个情况,但正是因为这样,我们就更加不能过早地公开立场,参加活动。你们想,目前在步兵、交通、通讯各兵科的地下党员,大多数凭借的是革命热情,以感性加入革命队伍为主,所以。。。一旦前路艰险,他们的革命信仰就有可能会摇摆不定。”
王朝和马汉听着展昭的话,觉得有道理,都不由自主地看着他,听他继续说下去,
“组织活动是必要的,但不是我们的主要任务。我们需要在两年内,建立起来自黄埔内部的信任,为我们今后可以进入核心圈做好准备。”
“恩,明白了。”王朝和马汉都是机灵人,一点就透,展昭想了想又叮嘱说,
“我们要时刻留心校内形式,如果有任何情况发生,我们。。。”他想了一下,
“救人要紧!”
随后而来的整个二月,展昭都非常忙碌,忙着应付前来虚寒问暖的各级同僚各种同事,也忙着准备在月底举行的第六期学员毕业典礼。就在这个时候,有个人意外地出现在了展昭的办公室里。
“当当当”
沉闷的敲门声,正在给学生们准备课堂材料的展昭放下手里的笔,起身去开门,大声说,
“稍等。”
打开门,一个中等身材的年轻人站在门口,看着他开门,立刻满脸堆笑,
“展教官,你好。”
展昭快速地打量着眼前的人,三十出头的年纪,江浙一带口音,平头,眼睛不大却炯炯有神,说话的语气很真诚。
见过他!
展昭努力回想着时间和地点,在这里的所有人几乎都穿着军装,而他穿着的休闲衣服让展昭一时有些迷惑。那一眨不眨盯着自己看的眼睛,展昭猛然想起,在教职工开会时政治部主任特别介绍过此人。想起来了,他是军校政训处组织科少校科长何志强。
“何科长,快请进。”展昭热情地向他打招呼,同时让开空间,请他进来。
“哈哈哈,我还以为展教官不认识我呢,没想到啊。。。”这个何志强的笑声很爽朗,人也着实不客气,
“展教官,早就听说你要来,一直没有机会拜会你啊。”
展昭看他在扶手椅上坐下来,倒了杯热茶放在茶几上,
“是我应该先去拜访何科长,但是最近忙着毕业典礼的事,就忽略了,还有,”展昭指指自己的办公桌,
“我刚来,好多工作都不熟悉,需要准备的东西也多。何科长你看,我这正在埋头苦读呢。”
何志强站起来走到展昭的书桌前,看到那写满了整张纸的密密麻麻的东西,点点头说,
“展教官这种刻苦钻研的精神太值得我们学习了。啊呀,那我这时候来是不是打扰你了?”
展昭赶紧摆摆手,
“哪有,我也正打算休息一下呢,可巧您就来了。”
展昭的脸上有淡淡的笑容,何志强看了觉得很舒服,
“展教官,我看我比你虚长几岁,但还是同龄人,以后又要一起共事,不如就别教官来,科长去的了,我就叫你小展吧。”
展昭又笑笑,
“好啊,那以后在学校里还要靠志强兄多照顾呢。”
何志强哈哈大笑,
“好啊,好啊。其实我是去年才从广州调来南京校区的,说来还要多谢你的两位兄长呢。”
展昭有些吃惊,
“志强兄认得我两个哥哥?”
何志强笑眯眯地点头,
“也认识有许多年了,仔细想想,他们可以算是我的学长了。前年,我在广州有些事故,正在左右为难之际,偶遇兆惠兄在广州办事,得知了我的事,立刻打电话给南京这边的朋友,很快就解了我的燃眉之急。现在想起来,真是感激不尽。”
展昭点点头,
“这倒是二哥做事的风格,他向来乐于助人,更何况是志强兄这样的人才。”
“是啊,所以听他们说起你要到我们这里工作,我就想着无论多忙都要来看看你,权当你是亲人了。”
何志强的突然出现,让展昭不仅意外,更让他知道自己应该快速地进入自己的另外一个角色,这也应该是这位政训处科长亲自登门造访的原因。因为在这里,他不仅是展教官,美利坚留学归来的博士,同时,他还是出身于与高层显要有千丝万缕联系的江南望族丁家的少爷。
展昭对这种身份心里十分不舒服,但又知道这是他可以开展工作的起点和机会,所以这份令人尴尬的无奈他必须承受。就像现在,他必须和形形色色的人虚与委蛇,谈笑风生,
“志强兄太客气了,本来应该是小弟先去拜会你的。”
何志强指指窗外,
“不早了,我看你也够忙的,我就不在这里打扰你了,你忙你的,咱们有的是时间,以后来日方长。”
“好,等过了毕业礼的大日子,我做东,请志强兄好好到外面吃上一顿。”
“哈哈哈,”何志强大笑,
“吃是一定要吃的,只不过,这南京之地,哥哥我比你多熟悉一些,你就算是强龙,也不要和我这个地头蛇抢,到时候我来请你,就这么说定了!”
“哈哈,”展昭也笑了,
“好,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