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皆忘却》灵月汐

17、第八章（下）

　　我想要问，可是却不知道究竟该问谁好，毕竟我也并不知道绝天是不是知道我娘所说的话的含义。但是绝天接下来的行动，却很明确的告诉了我，他是绝对知道些什么的。
　　“干什么？”我看着绝天，想要甩开他紧紧抓住我的胳膊的手，可是却很遗憾的失败了。就算甩不开绝天的我，我却执拗的站在那里不肯动弹，这里又不是什么别的地方，所以绝天就算是想要拉我出去，也没有办法用太大的力气。
　　一时之间，我甩不开绝天的钳制，绝天也无法强迫我离开，我和绝天就这么僵持了下去。
　　“我们该走了。”绝天看了看我，最终还妥协的开了口，虽然我并不认为他所说的话有什么足以说服我离开的理由的存在。
　　“为什么要走，我娘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娘被关在这个地方，绝对是因为什么事情的原因，这个地方可不是我所知道的正常的天界关人的地方。以前我也听师傅说过天界的监牢，虽然说冷了点，又能压抑天人的力量，但是却并不像这个地方这样黑暗又恐怖。而且一路行来，那些阵法就绝对的不简单，如果绝天所说的不是谎话的话，那么能够让天界阵法力量最强的人来布置的地方，绝对不是一个仅仅只是为了关那些犯了小错的人的地方。所以我问了那个问题，就算是绝天不肯告诉我什么，但是从他的态度里就可以看出不少的东西来。
　　“还能有什么事情，你娘……你娘不过是犯了过错罢了。”果然不出我的所料，绝天在听到了我的问题之后，露出了一些不自在与不安的神情，果然有什么是瞒住我的。“我们还是快快的离开吧，在这地方呆的久了我恐怕会被人发现。”如果真的害怕被人发现，又何必在最初的时候决定带我过来呢？我看着绝天，明白他已经开始有些后悔了，后悔带我来到这个地方。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就算是天界的十大秘境，我也是略知一二的，可是对于这个地方，我竟然丝毫不知，这是……为什么？
　　绝天的嘴唇蠕动了几下，“你真的想要知道？”他问。我突然间觉得眼前的景象似乎似曾相识，那个时候也是这样的，绝天这样的问我，然后就带我到了这个地方。可是带我到了这个地方又怎么样了呢？我知道了眼前的这个似乎已经陷入了疯狂的女人就是我的母亲，而我的师傅就是我的舅舅，可是那又怎么样？该知道，我却还是一点都不知道。我绝不相信师傅是那种会为了什么人而打算就算是死也要去救人的人，就算对方是他的亲妹妹也一样。师傅就是那样的人，看上去温柔，但是却从骨子里头就有一种决然的冷酷，那是我永远也学不来的。
　　于是，我对于绝天的问题嗤之以鼻，“我想要知道，你就会真的告诉我？”我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或者给我编造一个假象让我自以为知道了？”
　　“你还小……”
　　“我已经不小了，什么是真实什么是欺骗，我还是知道的。”我毫不客气的打断了绝天的话，我当然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不外乎是我年纪还小，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知道的好这样的话。其实有很多事情，我早已经知道。以前在他的面前表现的傻傻的模样，只是因为那是在师傅的面前，或许也就是因为如此，师傅才会毫不犹豫的抛下我决定离开，因为师傅知道我是绝对不会有事的，所以才会这样决定。原来到了最后，最明白我的人，却还是师傅。
　　“如果你知道了，你肯定会恨我为什么要把那些事情告诉你。”绝天的脸上透出一种苦涩的表情，这是以往我从来都没有看过的表情。
　　“那又怎么样？”我反问，反正到时候被恨的人是他又不是我，我何必要在意，就算是有什么是真的给我很大打击的事情，那也是原本就存在的不是吗，早知道晚知道，又有什么区别？
　　“你……”绝天显得有些无奈，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我心中所想的是什么，我的话又是什么意思，“你果然和你娘很像。”
　　像吗？我觉得有些无聊，像又怎么样。在我的记忆中，我，从来都没有和我娘一起生活过。
　　“算了，你如果真的想要知道，告诉你又能怎样呢？”绝天终于放弃了似的□□了肩膀，松开了一直抓住我的手。“趁我现在下了决心，你有什么要问的就赶快问，省得我一会儿就后悔了。”
　　这个绝天，怎么看上去好像是一根肠子通到底的家伙，实际上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想来也是，能在天界有上一方势力的人，又怎么可能是简单的人呢？表面上绝天看上去是真的决定什么都告诉我，可是他却还是耍了个心眼——让我问我想要知道的事情——可是实际上呢，我究竟能不能够问道实际的东西，就只能看我究竟够不够聪明了。
　　罢了罢了，反正本来没有想到绝天会松口的，能够知道的多些就知道的多些吧。
　　“师傅究竟为了什么，才要来救我娘？”我问，并用着殷切的眼神看着绝天。
　　“因为……”绝天犹豫了一下，但是还是决定要回答，但是他的话刚刚说出了两个字，便被打断了。我只觉得一阵地动天摇，然后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觉得自己被人抓住，飞快的离开了。
　　再转眼，就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那个洞穴的外边，远处是淡淡的磷光。好像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我和绝天就已经从那个我们走了许久的洞窟中走了出来，那我们来的时候的小心翼翼又算是什么？
　　“怎么回事，难道我们被发现了？”我转过头去问绝天，并且开始在心里怀疑是不是绝天为了不回答我的问题才弄出那样的动静来。
　　“那个没有耐心的混蛋，他难道不知道这样会坏了是吗？。”绝天却不理会我的问题，而是狠狠的骂了一句，然后就拉着我飞快的向外走去。
　　我的心剧烈的跳动了起来，绝天话中所说的那个人，是谁？是不是师傅？
　　心中不停的思索着，就连自己什么时候被带了出来竟也没有发现。
　　“你在这儿等着，我过一下就回来。”绝天让我坐在云舟上然后又在云舟的外围布上了层层的阵法，然后飞快的离去。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了，怎么绝天会这样的匆忙呢？
　　突然的我感觉到远方传来一股力量的震荡，那股力量我很熟悉，那是师傅的力量所特有的波动。
　　我猛地站了起来，师傅，怎么会是师傅？怪不得，怪不得绝天竟然会那样的慌张，原来是师傅来到了这里。
　　师傅来这里是干什么呢？
　　然后我突然的明白了，师傅，已经等不及的过来救我娘了。我娘就真的那么重要吗？重要的让师傅完全的失去了自己的冷静，什么都不顾的要去救她。
　　不行，不能这样，如果这样下去，师傅一定会死，一定会的。
　　我看向方才绝天设下的阵法，刚才我精神恍惚，竟然没有发现绝天所设下的阵法不但有隐蔽与保护的，还有一个，却是为了限制在阵法中的人不能出去的。原来绝天早就想到了，他害怕我出去，所以才弄出了这样的一个阵法来。
　　可是你真的以为你设下了阵法我就没有办法出去了吗？我的嘴角露出了一个仿若讽刺的微笑来。然后我举起手，在手心出凝聚力量，然后狠狠地撞击上那道透明的护壁。
　　或许是我的力量太小的缘故，那道护壁在我力量的轰击下只是微微颤了颤，然后就没有了任何的反应。我的能力或许并不是很差，但是和绝天这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怪物相比，却还是差得远了，如果这么一下下的轰下去，还不知道那个护壁什么时候能够被轰破呢。估计到了那个时候，就连黄花菜都凉了。
　　不行吗？我狠了狠心，将力量散布到整个身体，然后整个人都想着那个护壁撞了过去。
　　疼，浑身上下都是撕裂一样的痛苦，可是那道透明的护壁，也是越来越淡薄，越来越微弱了。我虚弱的笑了笑，然后继续的撞击，我甚至以为自己已经化成了一颗流星，在不停的撞击中越来越小。可是我却依旧没有放弃。
　　不知道又撞击了多久，我只觉得身前蓦的一空，然后我就整个人向前跌去。我急忙使出浮空术，然后向着远处我所感到力量波动的方向飞了过去。
　　远远的，我看到了无数的光华闪动，已经法宝飞剑相互撞击的叮当声，而被众多光华所围绕的那个身影不是别人，正是我的师傅。
　　师傅！！！
　　我提起几乎已经空空荡荡的身体里仅存的灵力，加快自己的速度向着师傅的方向飞了过去。可是还没到地方，就被人紧紧的抱住了。我惊骇的回头，却发现那个抱住我的人居然是方才急匆匆的离开的绝天。
　　“早知道你会跑出来，我就把你绑起来了。”绝天无奈的苦笑，神情里却有种怀念的感觉。
　　“快放开我。”我咬牙切齿的挣动着身体，想要让绝天放开我，可是这一次我却失败了。
　　“我们，只要看着就好了。”绝天在我们的周围布下一层又一层的屏障，然后将我抱得更紧。“我们，也只能看着。”
　　我不语，却拼了命的挣扎，而我的视线，却从来也没有离开过师傅的身影。
　　“安琴，我就知道你绝不是那么安分的人，如果聪明的话，还是放弃你的打算，乖乖回去闭门反省的好。”一个老头儿悠游自在的在远处的天空上漂浮着，一边指使他的兵器攻击师傅，一边用着轻蔑的语气对师傅说着“劝告”。
　　那个老头我可是认识的，以前最长往我们那儿跑的人就是他，最喜欢询问师傅他该怎么做的人也是他，可是现在对师傅攻击的最猛烈的人也是他。这个世界上喜欢落井下石的人何其之多，但是能够雪中送炭的人又能就几个呢？就算是绝天这个和我师傅算来是关系最好的人，还不是在这里连帮忙都不肯吗？
　　想到此处，我更加用力的挣扎，手脚齐出，就连牙都用上了，可是绝天却还是不疼不痒的样子，好像我在给他挠痒痒似的。再加上我方才已经使尽了力气，所以挣扎了一会儿便后继无力，不得不放弃。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师傅便比刚才更加的狼藉，虽然出手却依然的狠辣，可是却渐渐地有了不支的迹象，那些围攻师傅的看到了，攻击的更加猛烈。
　　“你为什么不去帮他？”我听到我的声音变得尖锐，我在质问着绝天。
　　“如果我帮了安琴，那么我也要死。”绝天低沉的回答道。
　　我冷笑，原来就是因为这样吗？原来这就是朋友，这就是所谓的朋友，可以共享乐，却不可共患难的朋友。我仇恨的看了绝天一眼，然后看向那些围攻师傅的人。将那些人的面孔一个一个的看过去，其中不乏我认识甚至是熟悉的人，过去曾经笑得谄媚或者是开怀的面孔，现在一个个都变得如此的狰狞，这，就是所谓的真实吗。这些人，日后都是我的敌人，若是师傅有了什么万一……有了什么万一的话，就算是倾尽一生的力气，我也要让那些人生不如死。
　　的确，我后来确实实现了我的诺言，只是那个时候我回想起此刻，却只是觉得无尽的空虚而已。
　　师傅，终于不支了，没有力气了，可是那些人，却依旧残忍的继续攻击着师傅，下手一下比一下更加的狠辣。师父身上的鲜血渐渐的越来越多，曾经那样洒然的师傅，竟然变得这样的狼藉。我觉得我的泪意又涌了上来，眼前变得一片模糊。
　　师傅，师傅，我该怎么办？
　　指甲陷入了绝天的肌肉，可是绝天却毫无所觉得也是看着师傅的方向，到了这个时候，又何必假惺惺呢？我的心里充满了怨恨。
　　“安琴，受死吧！！！！”
　　一个人这样喊着，然后一道巨大的金色的巨剑的虚影向着师傅砸了过去。
　　“不！！！！！！！”我痛苦的吼了起来，我看到师傅毫无还手之力的被砸进了云海之中，然后再云海中浮起了一抹淡淡的红色。
　　一股腥甜的热流从胸腹之间直向上走，然后从我的口中喷涌而出，然后，我看到了绝天担忧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