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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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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遇到前辈那天,我刚从面试的地方出来,正和表姐再说我面试失败的事。
回忆着面试的时候,被面向凶恶的面试官刁难,听她质疑我的学历,我只是小声反驳了一下,跟她说是真的,而没有在此基础上,大声的在她蔑视我的时候给予回击。
表姐对此完全不意外,她冷着脸,质疑道:“我在外面就听见人家在问你,你就不能大声回答?”
我喏喏连声,心里非常难受,回忆着当时面试的情景,很想时光倒流,就如表姐所说,马上大声回应她。
表姐又道:“你出来的时候给人家关门了吗?”
我说:“没有,我后面还有人在等着面试,我出来他们就进去了。”
表姐有些轻蔑,又很快遮掩了过去,“这个连锁药房的福利很好,你若不能面试成功,总不能去进厂打工吧?”
我抬眼看了看她,觉得进厂好像也没什么,嘴上却没有马上反驳她,一天之内跑了七八个地方去面试,每次都要坐车去很久,已经让我心力交瘁。
我知道表姐想让我快点找个工作,早点搬走,好让她对我家里有个交待。然而,表姐是不是忘了?我并非是在她哪里白住,而是几个月前,她亲自恳求我来帮她的。
不过,话若说开,便没了意思,既然看清了她的为人,以后她但凡再有事求我,我也不会再答应了。
见我没有回应,她似乎觉得说服了我,在路上走了几分钟,她突然兴致高昂了起来。
“前面有个蛋糕店,她家的蛋糕很好吃,走去买个蛋糕。”
她不由分说,就要像她说的蛋糕店走去,此时,还未撕破脸皮,我像个拎包小弟一样跟随在她身后。
表姐工资不高却热爱奢华,心眼儿不大却极爱面子。只要她不像上次非要逼着我买打折的戒指,我一般都随便她去。
她自己买,她自己享受,我也不去多添一脚占她便宜。
进店之后,一股甜香的气息扑面而来,果不其然,店里标签上的价格,也令她极其满意。
看着价格极高的蛋糕,我不由得想起上次,被人道德绑架要买蛋糕给同学过生日的场景。
啧,我的人生遇到了太多垃圾,至今也没有摆脱的人生实在是无趣。
“动物奶油蛋糕比植物奶油贵,也比植物奶油好吃,你看这个蛋糕……”表姐不停地说着。
我保持着沉默。
表姐似乎从来不觉得我一个正规大学毕业的大学生,会比她一个初中肆业的人有见识,她孜孜不倦的对我科普着她的对于蛋糕的选择,顺便的打压一下我。
若说是在半个月之前,我还相信有着血缘关系的我们,是一对儿关系还不错的表姐妹。但就在,老板稍微透露出短期工作的我,比长期干了很久的她干的很不错之后,她就露出了她的真面目,一直在试图用各种方式不动声色的打压我的自信心,自尊心。
在这段时间里,我像是走进了阴冷的雨季,每日不停歇的雨水,把我从上到下腌的透透的,由内而外的潮湿寒冷无比。
我像是生长在不合时宜季节的蘑菇,再这样下去,只会看不到光的黑暗里腐烂,化为一滩烂泥的同时,得到一句不争气,没本事的评价。
遇到前辈,没有想象中的戏剧性,并非是大街上的偶然相遇,惊鸿一瞥,发现白月光仍旧如当初一般,从此更念念不忘。
这种属于主角的戏份,并不是我这个废材一样的烂人所拥有的。
当时,发生的很巧妙,表姐买完蛋糕,口中说着雇主家的孩子喜欢吃,带回去和她一起吃,继而把挑选好的蛋糕递给了店员。
店员轻点好,等到表姐付完款,正准备离开,店员突然喊了我一声。
“阳莱?”
我回过头,心里厌厌的,按照我当初的心态,是完全不想碰到任何熟人的。
店员摘下口罩露出了一张,我完全没有印象的脸。
对方绕过前台,像我走来,口中说着:“阳莱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认错了。”
“是啊。”我强打起精神,敷衍着。
脑海中回忆了一下,对这张脸仍旧没有太多印象。
“你同学?”表姐低声问我。
或许?我不太记得与我自己无关的人和事,不管她是不是我同学,只要不是来骗我钱,骗我心肝脾肺肾的,不过都是一路人,没什么好在意的,我漠然的想着。
“阳莱,你是来接给秦姝的吗?刚才我还以为看错了,没想到你们还……”
店员想说什么,再说什么,我完全不在意,但当她提到那个名字,‘秦姝’二字轻轻松松的从她张张合合的嘴巴里吐出来时,我的心脏猛然漏了一拍,脑袋像被外物重击了一样,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很是茫然。
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从记忆的犄角疙瘩里挖出来了和这个人相似的一张脸。
眼前这个店员,我确实见过,不过我们并不熟悉,她不是我的同学,只是我们同校,而我对她留有印象,是因为她和秦姝是一个班级。
记忆中的脸和面前的人对上,我也没有丝毫热情的打算。
若是几年前,不,甚至是一年前,听到她的消息,我都能像个快乐的狗狗一样,活泼开朗的嗅着关于她的线索,把一切都当成命中注定,去围着我的女神团团转。
但,现在……
我笑了,“没有哦,我和秦姝前辈没有在一起,我今天只是陪人来买蛋糕的,刚好路过。”
提到‘秦姝’两个字,我的心脏似乎都在微微发烫,她的一切就像烧红的烙印一样狠狠地印在了我心脏上,每当提到她,和她有关的一切,它都会发疯,发疼。
而,这一切,恰好是我,目前最不需要的。
店员看起来,有些失望,她还想再说些什么,似乎想和我交换信息,留下联系方式之类的……
不过,我没有答应,我很没有礼貌的无视了她的话,连她接下来想说什么都没有仔细听,自顾自的拉开店门走了出去。
出去后,表姐看起来想说我几句,可能又是说我没礼貌啊,或者我怎么不趁着机会和店员熟悉一下,好让人帮我找工作之类的。
呵……你瞧,我都不用闭上眼就知道她接下来会说什么,连她的表情动作和目的都分析好了。
有一阵冷风吹过,我拢了拢衣服,尽量护住自己,可这这天的天气就像跟我作对似的,明知道我穿的少,冷风起来后就不再停歇,一个劲儿的往我衣服里钻,像个臭不要脸的。
真可惜,即使它如此对我,我也不能一巴掌呼上去,让这个臭流氓离我远点。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
幸好,表姐习惯性的走在前面,而我又刚好不喜欢有人跟在我背后的感觉,没让她看见我笑,要不然她就该把我精神不正常的事告诉我的父母了。
虽然,亲爱的表姐,你也是逼疯我的最大罪魁祸首之一。
不过,没关系,我原谅你,毕竟,我是个好人,要当个好人,只会伤害自己,而不是像个疯子一样拿刀去砍了罪魁祸首。
搓了搓手,冰凉的感觉让我很讨厌,这让我感觉自己已经死了,此刻活动的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找工作失败,跟在表姐身后回到了我暂时居住的地方,对于表姐一回来就提着蛋糕对别人献殷勤的事,我完全没有任何感觉。
我不可怜她当初不学习最后退学,小小年纪就去人家,家里给别人帮忙。
利益互换,那是她愿意的。若我可怜她,谁去可怜因为做得好,就一直被她安排了很多东西,导致长时间没有办法和人交流,已经半疯癫的我?
哦,这话问的,算是废话了。
她过的很好,不需要可怜,我过的很糟糕,也不需要可怜。与其怜悯我,不如杀了我,让我解脱。
摸了摸跟随了几年的行李箱,因着我爱惜的好,行李箱除了轮子有些磨损的痕迹,其他地方仍旧像新的一样。
来的时候,我是带着它满怀期待的来的,走的时候,我也会拉着它,带着满怀的期待离开。
难怪说,人和人之间的距离不能太近,不然看的太清楚了,就会觉得自己身上的丑陋也是对方拥有的。
我窝在小小的房间里,听着外面的欢声笑语,心里没有丝毫波动。今天情绪最大的起伏,反而是来自于一个陌生人提到的久违的,已经被忘到脑后的名字。
一边想象着,自己跟狗一样窝在窝里,等候着别人的招惹,再挂上恶心的笑脸,热情的招呼着,做的好会被骂,做的不好更会被骂。
另一边尘封的记忆被揭开了一个口子,阳光透过口子照进我如今一摊死水的现在,我快要被两种感觉给折磨疯了。
不过,没关系。
我懒懒的想,这种感觉也不赖,或许疼痛正是证明我是活着的?
笑死,不要。
我可以自我折磨,但是绝对不会让别人给我点来疼痛。
区区前辈,区区秦姝,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