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今生之梦魇者》歌德斯尔摩

9、公交车惨案

　　闷热的天气好像已经到了临界点，天气预报报道近年的第3号、被命名为维诺拉的台风登陆J市。
　　洛黎一睁开眼睛就看见天地间一片灰蒙蒙的，瓢泼大雨从天而降，覆盖住整个城市。连续的大量降水造成了城市内涝，远远看去，宛若一片汪洋。

　　“前一阵公交车的事情还没完。”季志凯坐在车里，点烟。
　　K孤独的站在大雨中间，白T恤，墨绿的短裤，人字拖，健壮的胳膊和小腿露出来，就像个无家可归的赛狗，来来往往的行人顶着大风和雨伞根本挡不住的大雨匆匆行走，没人多看一眼这个青年。

　　K看看他高底盘的车，半晌之后湿漉漉的坐到副驾驶位子上。后座上乌勒巴托.棱川皱着眉头抽烟。看见K进来，也给他点上一根。

　　“怎么回事？”K着急去跟着洛黎下班，有点不耐烦。
　　“NCG有个小姑娘也在青原高中上学。这个人你有印象么？”季志凯从档案袋里面抽出来一张照片，上面是个穿高中校服的女生，名字一栏写着：崔琦

　　K皱眉想了一会：“那天厉鬼拍肩，拍的就是她，当时她身边还有个小混混样子的男生，年纪不大，应该是她男朋友。”

　　季志凯点头：“那天公交车司机身上也有黑手印，三个。”季志凯伸手在自己肩膀和额头上比划了一下。“NCG已经完全接管了这个案子。厉鬼拍肩，这是蛊惑常用的办法，自己好附身上去，操纵人类的行为，让他们自杀什么的。车上幸存的乘客说司机的样子完全没有任何惊恐的表情。”

　　“他产生了幻觉，认为自己开的路是正常的，实际上他开下了立交。”K快速找到问题的重点。
　　“而且公交上面我们没有找到那个你说的男孩，你看见他上车了？”季志凯问。

　　K肯定的点点头。

　　“我们一开始没往这方面想，但是青原高中里面的那个梦魇者正好是崔琦的同学，她表示崔琦谈了个男朋友，很奇怪为什么公交车里面没有那个男的。”季志凯说。

　　“这个男的到现在也没法确定身份。”棱川递给K一张画像，“公安部门里面没有这个人的资料，他不在在受害者中，也不在遇难者中。”

　　“你们怀疑他是什么高级梦寐。”K表示了解了。蛊惑可没办法制造幻境，这明显是高级梦寐干的事情。

　　“对，但是也不能排除有梦寐把他抓走了，也许他有什么能力。”季志凯再次点烟。“那天你那个梦魇者遇上的戏台子也很奇怪，按你的说法，干掉了那个蛊惑之后就自动消散了？”

　　K点点头：“是我大意了，我本来以为这是个障眼法，蛊惑死了就消散了，现在看来更像是空间折叠了。可能是哪个高级梦寐干的，不过还好没成型，不然就不知道把洛黎拉到什么空间去了。”

　　“你干掉蛊惑之后，那个高级梦寐发现大事不好，赶紧撤掉法术离开，所以你当时就以为这只是个障眼法。”棱川分析道：“这个梦魇者有什么特别的？”

　　K又不说话了。

　　“好了，有任何事情记得通知我们，不要一个人单独行动。城市里面出现高级梦寐这事情可不正常。我回头要向上级汇报。还有，希望你赶紧考虑加入NCG的事情。现在什么事情都要讲章程，你不能每次一追梦寐都弄出那么大动静来吧？玲珑小区的保安都报警了！”

　　K点点头：“我尽快回复你。”说完拉开车门，重新进入大雨中。

　　“有戏么？当年在日喀则遇见的时候就觉得他就是独行侠。”棱川问季志凯。

　　后者疲惫的揉揉眉心：“看吧，他特别在乎那个梦魇者，估计说了算的是那个叫洛黎的。”

　　“我就说老鱼那家伙抠门的厉害，咱们研发部的去年通过了五个国家专利，少说一点，今年上头有得拨个一百来万一下吧，得支持高新科技发展么!咱们是连见都没见到，老鱼也没提过。怎么说呢，出去请着吃顿饭也是好的。其中三个还是你提出来的呢，要是他能给个三十万给你，你买套房子首付的钱都有了。”说话的人叫徐嬛丽，也算是个富二代出身了。

　　她爸妈花钱给她塞进来的，也不在乎赚多少钱，就为了拿个说出去好听的职业，以后嫁个再高一层的老公。这人没什么水平，还喜欢挑事，实在不得人喜欢。不过，办公室里面大家也不会和她计较，毕竟人家有后台。

　　徐嬛丽长得还不错，再加上现在所谓的亚洲四大邪术——泰国变性，韩国整容，日本化妆，z国ps——中间的三种，在研究所里面也算得上是个女神级别的了。

　　她说这个话，其实就是想让洛黎给出个头，大家多少分点钱。要是洛黎出马了，老鱼多少还是要给了的。别看老鱼对洛黎谈不上客气，但是这个人可知道洛黎的水平，简直就是技术研发部的国宝啊！加州理工的名声足够压趴下一大批人——即使是没读完了的——多数人根本就连门槛都摸不着。所以，他把洛黎招进来的，也么没把洛黎在美国时候发生的事情报上去。上头自然也不会查一个小小的研究员的病历资料。

　　同样的，洛黎估计也就是在这个技术研发部呆一辈子的命了，怎么着都不可能往上升了。而老鱼，也就每每心安理得的把洛黎的研发成果按个其他人的名字往上报——他可以两头拿好处，有人送钱，就要个资历，上面发下来的奖金，也进了自己肚子了。

　　但是，这事情只有穆青，老鱼，还有洛黎自己心里清楚，其他人都只当洛黎没背景，好欺负。

　　“不用管了，给谁不是给。”洛黎轻描淡写的含糊了一声。老鱼不给钱，自己也犯不着找他要。

　　“就你胆子小，有时候我都怀疑你是不是个男人!”徐嬛丽涂的鲜艳的口红的嘴开开合合，说出的话也刻薄。

　　洛黎没搭理她，自顾自修图。反正，这次图纸里面的电容又不难做，有噪音也没事。又花了两个小时，一套图纸就做完了。

　　窗外的大雨冲刷着玻璃窗，洛黎忧愁的看着外面黑压压的天空，景物完全扭曲在台风带来的特大暴雨之中。那个英俊帅气的男人的脸总是莫名奇妙的浮现在他眼前，洛黎觉得自己完全陷入了爱情的美妙和痛苦里面。

　　漫漫长夜中身躯佝偻的老人拄着拐杖缓缓前行，积着水的青石板路上映出几点如豆灯光。巨大的榕树之下放着几张竹榻，纳凉的人群随意开着玩笑，喝着啤酒。旁边就是被装修成画廊的前外国领事馆，现在已经变成了旅馆。弯弯曲曲的道路一路向上延伸过去，看不见头。一个无人照管的椰子摊就在路边。

　　老人拐杖敲击石板路的声音清晰可闻。周围的人群却像是完全看不见来人一样。老头穿着靛青的老式衣服，看上去完全不是这个时代的人。随着他拐杖的敲击声，人群谈笑的声音渐渐变小下去。直到最后一个人手上的啤酒瓶“当啷”一声掉落在地上，所有人都东倒西歪的躺在了地上。

　　老人的脸突然变了，嘴角向两边拉开，然后裂缝越来越大，竟然将他的头部完全分割成了两部分！接着他的嘴巴向前延伸出来，就像是狼的吻部一样。血红的大嘴里面流出粘稠的口水，让人恶心的挂在外面。

　　“洛黎！又做噩梦了？”穆青隔着办公桌起来敲洛黎的脑袋。

　　洛黎“啊！”的一声醒过来，脸色刷白。他觉得自己真的要去看心理医生了。

　　“老于刚刚说派你去厦门参加工业博览会，明天走。怎么样，不错吧，都算是公费旅行了！地点在鼓浪屿！三天时间！”穆青带着羡慕的表情看洛黎。

　　“好吧，随便什么吧……我先走了。”洛黎魂不在身，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往外走。不赶图纸的时候迟到早退都是平常事，也没什么人管。身后穆青叫着让带黄泽和的点心回来。

　　洛黎失魂落魄的出了研究院，被外头的狂风暴雨狠狠凌虐了一通，总算回神，结果发现自己的伞没带出来。

　　K蹲在研究院对面的公交车站里面，头顶上几个平方米的玻璃塑钢板被大雨打的“噼里啪啦”的一阵响，吵得厉害。而且狂风夹杂着雨水，一样灌进来，根本没有用。洛黎从单位里面出来，K打算隐蔽起来，结果一看这人失魂落魄的样子，觉得自己没必要躲起来了。

　　洛黎一眼就看见了湿透了的男人，什么怪梦都被抛到脑后去了，颠颠的往人家那边跑过去，路中间被一辆急刹车的司机一通大骂，尴尬的挪动到男人身边。

　　男人已经站起来了，高大的身材在人群中间鹤立鸡群。他注视着走到面前的洛黎，一会之后抬脚想离开，却被洛黎拉住了：“唉，好巧啊！”俗套的开场白，洛黎内心吐槽。男人不理他，洛黎尴尬起来了。

　　“你回去？”K复杂的看了面前的人半天，决定开口说话。

　　“嗯，你也回去？”洛黎话一出口就觉得自己傻了，回去要做的是地铁，不是这个公交车！连方向都是反的！这和明摆着告诉别人自己是看见他才过来的有什么区别！

　　“那走吧。”K抬腿往地铁站方向走。洛黎在后面跟着。

　　两个穿着短袖短裤的年轻男人一前一后走了一会，前面一个回过头，不放心的说：“你最近不要坐公交车。”

　　洛黎脑子蒙了一下，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然后迟钝的想起来前几天公交冲到立交桥下面去了的事情，觉得对方这是在关心他？“哦，谢谢。”

　　K：“……”

　　他们走后不久4路公交车到站，然后驶离站台，15分钟之后侧翻进东宇路旁边的人工湖里面。大雨让急救工作大受影响，一辆救护车在救援路上和一辆泥头车相撞，车上医护人员全部殉职。

　　“有发现么？”季志凯皱着眉头，身上披着雨衣，西装裤在大雨里面被淋的湿透。

　　“三个手印。”钱枫可从湖里面爬上来，周围警察们都用一种看动物的眼光看他，“还是老样子。”

　　“你们把资料整理一下送来，我们接管案子。”季志凯想点烟，然后想起来他现在在雨里面，点不了烟。一个高中生模样的小女孩跑过来，帮季志凯拿烟，然后手指头上面窜出一个小火苗，给季志凯点上烟。旁边公安局的警察们露出要见鬼了一样的表情对着小姑娘。

　　“那个K呢？”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在小姑娘身后穿来，一个打扮朋克的大男孩在后面。

　　“刚走，跟着那个梦魇者走的。”

　　“啧啧，温柔乡英雄冢啊这是！”

　　“闭嘴！007！”三个声音同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