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今生之梦魇者》歌德斯尔摩

2、穷的想被包养

　　第一章穷的想被包养
　　洛黎从一场怪诞的梦里醒过来，他脸色发白呼吸急促，但是表情却很镇定，好像是已经习惯了一样。细密的汗水从他的额头渗出来，又流下来，打湿了他俊挺的眉毛，又沿着挺直的鼻梁下滑，最后掠过了水色的薄唇，由瘦削的下巴滑到了细长的脖颈上。

　　噩梦不是他的，就像是一个属于别人的噩梦，然后他在旁边观看了一样。这绝对不是什么好经历。那张脸他还记得清楚，是楼下一个男人的脸。他身后缀着一个黑影，看上去像是个被拦腰斩断的人。他叹了口气，觉得还是告诉那个男人最近小心一点好。

　　洛黎开灯，往卫生间走，这间只有50平方米不到的出租屋，一室一厅，有独立卫浴，还算说的过去。这城市的老城区，房屋破旧，更没有什么现代化的物业管理。好在，这里租金便宜，1200块钱一个月，三个月一交，水电费自付。刚找到这房子的时候，洛黎一口气就交了了一年的房租，得了房东留下的一个衣柜，好歹可以放点东西。洛黎的东西并不多，连着冬天用的被子，塞一塞也就是一个衣柜了。

　　洛黎本来是开着窗子睡的，这个屋子里面理所当然的没有装空调，可是他的楼上下不代表没有!所以开着窗，非但得不到夜里贴着地面而起的凉气，反倒叫空调外机散出的那热气窜了进来，当然，还有那和找知了的叫声的噪音也一起传了进来。

　　洛黎调整了好几个姿势，“啪”的一下，好容易关上了已经不太灵光了的窗子，知了的叫声一下子就小了一半。

　　洛黎拖着人字拖，艰难地挪步到床边上，面朝下，“大”字型的就往床上倒了下去。每个晚上都是折磨。梦境总会趁机来袭。

　　平日里倒还好，夏天便会特别难熬，好不容易在热气中间睡着了，一个梦，又吓醒了。等下一次睡着，又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洛黎就保持面朝下的动作，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地上的那台老台扇把空气搅了一搅，热风再朝洛黎吹过来。就是这个凤凰牌的老掉牙的东西摇头晃脑的一通折腾，洛黎还是闷出了一身细密的汗来。

　　一个男人走在绿茵路的人行道上，周围都是车子，看上去是遇上堵车了。一个黑影就像油一样从一个车轮胎下面滑出来，跟在男人身后，看上去只有半个人高，实际上就是半个人，没有头，没有胳膊。就像古时候被腰斩的人，只有个下半截身子。一会之后，车流重新动起来，黑影慢慢爬上了男人的脚，附在上面。
　　这时候，男人好像感觉到了什么，满脸惊恐的大叫起来，路人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光看他。黑影操纵着男人的双腿，男人徒劳的挥舞着双手，大声叫嚷着救命。然后他快速跑下了人行道，翻过安全隔离带。
　　一辆自动装卸车飞驰而过，猛然鸣笛。刹车发出尖锐的声音，车轮在地上拖出两道黑线，整辆车在巨大的惯性之下把男人瞬间碾压在车轮下面。六组车轮翻滚而过，血肉从缝隙之中迸溅出来，就像榨汁机里面的番茄……一张碾压变形的人皮贴在路中间……

　　“靠！”洛黎骂骂咧咧又从床上蹦起来，光着两条修长笔直的腿，又跑去水池边上洗脸。抬起头来，就看见墙上挂着的那半个破镜子里面映着一个半死不活的男青年，热得跟条狗似的。洛黎干脆把自个儿的汗衫卷卷，脱下来顺手用来擦了把脸，又弯腰把自个儿的内裤脱了，钻进卫生间去了，只有在冲一把澡降降温了。

　　“靠啊！大半夜的冲冷水澡，搞得好像老子欲求不满似的!”洛黎心里暗骂着。冲着冲着，想想自己到现在也没个伴儿，心里也是小小的凄凉了一把，感觉自己的小心脏和这冷水似的，冰冰凉。

　　楼下的一间出租房里面，睡的蓬头后面的女人从噩梦中惊醒，她大口喘气，伸手摸索床头柜上面的水杯，她大口的喝完水，扭头看身边男人熟睡的脸，最后还是没有叫醒他。女人觉得明天早上告诉男人，让他出门小心看车也就是了。

　　第二天，还是那半死不活的天气，阳光躲在厚重的云层后面，就只露出了一个金色的边，照样把地面照的升温，然后这温度在被保温层一样的云层盖一盖，天气就被整得跟桑拿室一样。不过才到了早上，刚刚6点，天就这么一个亮度，活脱脱让人以为是中午12点。

　　“啊！”赤身裸体的洛黎把自己从黏在的席子上面撕下来，背后印着整条整条的竹席子的印子，看着通红通红的，让人慎得慌。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那是被人虐待了呢!这红印子再被那身奶白色的皮肤一衬托，看着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洛黎顶着两大熊猫的眼睛，爪子一挥拍掉闹钟，闭着眼睛在床头上到扒拉香烟。他这里整个就跟个男生的宿舍似的，乱得没了边。

　　前两天的外卖披萨的盒子“啪”的一下从床头柜上掉到地上，剩下的披萨的碎屑溅的到处都是。洛黎也懒得管，继续扒拉，果然，还是没找着那一包开了封的。只好眯瞪着，光着身子支棱着早上活跃的小兄弟，去找柜子里的那一条利群，好在那条烟没有埋没在一堆生活垃圾里面。于是，洛黎又扒拉出一盒新的。

　　一根烟抽完了，被他随手塞进了空的啤酒罐子里，人倒是好歹清醒了一点。想想还要上班，洛黎只能起来洗漱。

　　直接在水龙头下面冲了一把脸，毛巾在脸上腻了腻，感觉和没洗似的。这条毛巾是他上个月，在一家超市买到的，是打折的，七块钱一条。可惜没有毛。“但是也没有毛可以掉了”，洛黎倒是想得开。上一条毛巾掉毛掉的厉害，让他实在烦得慌。

　　J市是一个典型的南方沿海城市，夏天又闷又热。浓稠的空气中都带不起一丝风。虽然和云南在同一个纬度线上，奈何是没有大理的四季如春。J市算得上是一个二线城市，虽说是二线城市，但是到底是南方的，要比北方的城市忙碌的多，生活节奏快。

　　洛黎和那些不愿再次回到落后的家乡的年轻的人一样，蜗居在这个大城市的角落里。住的地方和工作的地方相隔很远，每用在天上下班路上的时间，合计合计，都能睡一觉的了。

　　“唉!你小子又不是没有钱，月月工资都花哪了，每个月工资不算高，可也不低了。”研究院的更衣室里面，穆青一边换着白大褂，一边对洛黎说。

　　“我想买房子。”洛黎哈欠连天。昨晚实在是没睡好，“我想要一栋独栋的别墅，有独立花园的那种。”

　　“靠!你小子就做梦吧!那得多少钱？卖了你再加上我，估计钱差不多。还得碰上是个阔佬出的手!买个二手公寓就是了，现在房价便宜，你贷个款，还这也容易，何苦现在受这个罪。”

　　“不了，我要存钱。”洛黎含糊的说，他就是想要一个没有邻居的住处，周围最好人挺少的那种。

　　这其实是没办法的事情，要是能够在一个周围都是人的公寓里面正常的生活，洛黎也不会非要买别墅住。但是人越多，噩梦出现的就越多。洛黎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当作自己对别人情绪比较敏感。就像昨天晚上，那个明显就是不知道什么人做的噩梦，这都能算到他头上来！洛黎实在是受够了。

　　还是单位里面的空调开得足，要是能趁主任不在的时候，趴在办公桌上睡一觉就好了，洛黎心想。

　　洛黎伸手挠了挠七分裤下面露出来的脚脖子，上面有几个红颜色的包。
　　穆青眼尖，瞅着了就问，“你这是被蚊子咬的？不知道的还当是被你小情人干了呢!”说着，目光打洛黎的脖子锁骨那里一溜。那里也是一片红通通的包。
　　“滚!”洛黎提起脚，上来就给穆青踹出去，穆青乖觉的飞了出去。
　　简直是提起自己的伤心事!我要是有个情人都好了!洛黎心想。

　　洛黎按理来说是不该混到这么个地步的。虽说他现在才23，拿着这万把块的工资，也算是不错的了。但是，要是想在这儿买个房，连带着装修，就算是现在的房地产行情不景气，那也是没个一百多万买不下来的。现在的房价是跌，一平方米就五六千块钱，但是搁不住，打出这个价码的房子面积大啊！一个房子就给你一个180平方米，在公摊掉一个电梯井的面积，加上物业管理费，车位费……更何况，洛黎想要一个独栋的别墅……

　　真的卖了都不值这个价!要是当成猪肉卖，胖子到好些，自己那小身板，也卖不出什么好价。
　　洛黎有时候觉得自己已经穷疯掉了，都羡慕起那些出去卖了的小男孩了!听说要是行情好的，男人可比女人值钱，一晚上五千块的都有!
　　求包养啊！要别墅啊！洛黎有气无力的摊在了办公桌上。

　　“绿茵路上面出车祸了，刚刚的事。”进门的同事交谈着：“挺年轻的一个男人，才三十多，啧。”
　　“听说这人自己跳下去的，冲到快车道上面去的，周围人说他当时像疯掉了一样……”
　　“按我说，要是绿茵路那块限制车辆类型就没这种事。这些自卸王什么的车太害人，载重大，刹车不好使！”
　　“就是，其他小轿车也没撞到那个人不是？光就大车撞上了。”
　　洛黎无所事事的趴在办公桌上面听同事们聊天，大家一起抓紧主任没来的时间吃早饭。洛黎突然觉得自己的生活一下子完全没有希望了，天天上班下班，不知道到底要做什么，难道他就要这么耗费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