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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等特辑拍摄工作告终,时已入夜。穆玄英给苏曼莎折腾去了半条命,还挨水浇了一回,等他从化妆间里换好衣服出来,守在门口的莫采薇都打起了哈欠。
苏曼莎依然活力充沛,过来跟他道别,“等杂志下印,我第一时间发给你。”
她眨了下眼,长长的眼睫毛忽闪忽闪,“我保证,所有看了这期特辑的人都会为你神魂颠倒。”
穆玄英苦笑了下,“辛苦,我先回去了,明早还得赶回去接着拍戏呢。”
“是哦,你们当演员的才是真辛苦,”苏曼莎翘起唇珠,“那就等你回来,我再为你接风。”
“再说吧,我怕麻烦你。”穆玄英难得敷衍起人来,经过今天一场磨炼,他实在是怕了这位言语大胆百无禁忌的总编大人,只希望以后能不接触就不接触,躲得远一些才好。
“哪里麻烦,我乐意之至,对啦,还有莫雨呢,他不是你最喜欢的演员吗,”苏曼莎眼神闪烁了下,有意无意道,“他也在H市拍戏呢,干脆两位的接风酒,我一块儿请了吧。”
有没搞错,世上还有谁不晓得他最喜爱的演员是莫雨吗?
穆玄英心念一动,“他在拍哪部?”
莫雨竟也去了H市,却没告诉他。先前两人打电话的时候,他人已过去了吗?
“内部消息,不要泄露哦,我是看你人可爱才告诉你的,”苏曼莎食指抵上嘴唇,“曹雪阳找他去补拍几个镜头,应该是《无定河》。”
穆玄英自动忽略她前半句,又客套几句,拉着莫采薇离开了。
莫采薇开车送他去蓝海公寓,穆玄英坐在后座上先是一言不发,等车快开到公寓大门外,才道:“这件事,你知道吗?”
莫采薇懂得他的意思,直接回答:“知道,莫先生的助理红泥姐是我好朋友,她给我打过电话。”
“哦,我也见过她。”穆玄英心想,莫采薇都被通知了,莫雨却提都没跟他提,大概人去了H市也忙得没空见他,抑或没兴趣见他吧。
莫采薇从后视镜里看向他,“BOSS想去探班吗,可以哦,我们明早一到H市就开车过去,很近的。”
“不用了,”穆玄英顿了顿,“我不想打扰他拍戏。”
莫采薇偷偷观察着他的表情,口中只道:“好,那就不去。”
一转脸,等穆玄英回到公寓上了楼,莫采薇人在车里,给莫红泥打了个电话。
原本只是想打听下消息,顺便再透一点讯息,比如莫大神拍得怎样了呀,忙不忙呀,能让人探班吗,穆玄英明天就回H市了,有没有空见一见呀?
没料想莫红泥接起电话的语气很不客气,“采薇,你怎么这时候打电话来?”
莫红泥很少对她用责怪的口吻,莫采薇一愣,道:“出什么事了?”
“唉……别提了,少爷病了。”
莫采薇心一咯噔,“病了?严重吗,你别吓我啊,少爷很少生病的。”
“他那个人,本来就不在乎身体,前段时间也没休息好,”莫红泥抱怨道,“副导找来的群演都是傻子吗,不懂站位配合,只会在岸上碍事,对戏的演员也NG个不停,就这么让少爷淌在河水里,还下着雨呢!行了,他烧到39度了,什么都别拍了!”
莫红泥差点被气个半死,她站在场边还有把伞打着,莫雨人在河水里一点遮挡都没有,她眼看着老板嘴唇发白神色不对。莫雨又是个绝对不肯人前示弱的主,都察觉到自己头痛发烧了,还硬撑到把戏拍完,才慢吞吞爬上岸,跟她说去找点退烧药。
她扶着莫雨在雨棚下坐好,掏出背包里的医药盒,没给他喂药,先量了□□温,一量确认是高烧,当即跟剧组报告,说要送莫雨去医院。
剧组当然说好,派了辆车把他们送去最近一家大医院。路上莫雨手里握着瓶矿泉水一直在喝,最后放下水瓶声音沙哑,跟莫红泥道:不碍事,吃点药足够了,医院的味道死难闻,不想去。
莫红泥少见地不理他命令,坚持把他送进医院大门,陪着跑上跑下,挂号拿药找医生,非看着莫雨躺下来休息才罢休。
然而她的这位领导,能乖乖听话就有鬼了,趁她去取个盐水瓶的工夫,莫领导就从病床上消失了,跑路得无比干脆。
只发来一条短信,还算良心地告知莫红泥:他先回宾馆睡大觉了,医院什么的都见鬼去吧。
莫红泥举着玻璃瓶瞪着空荡荡的病房,内心特别想把辞职信摔莫雨脸上……然则也只能想想。
莫采薇打电话来时,恰逢莫红泥气愤值达到顶点,对谁都不想有好声气。
莫采薇听完大概,心下好气又好笑,她耳听着莫红泥诉苦也不打断,等莫红泥停住话头,她才开口道:“我回B市了,明天早上就回去。”
“喔好,等有空咱俩聚聚吧,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对了,我BOSS想去看望少爷,你能帮忙安排吗?”
“唉,你跳槽也是好事,我就没见过比少爷更难伺候的……等一下!你说什么?”莫红泥声调倏地拔尖,“穆玄英想来看他?他是这么跟你说的?”
呃……虽说口上没说,但脸上那小表情嘛,明显是想的了。比起不动声色让人猜不出心思的莫雨,莫采薇的新BOSS,通透明白,非常好懂。
“呵呵,太好了,”莫红泥冷笑,“人交给他去治吧,我就不信少爷能舍得不搭理他。”
莫雨溜出医院的举动当真气到了莫红泥,平时任性自我也就算了,生病发高烧还要作死,真当自己铁打的。
于是她把莫雨卖掉也毫无心理负担,只等着明天穆玄英一来,她双手奉上房卡,围观一物降一物的好戏便是。
此刻的莫雨正窝在酒店那张大床上,电视机开着,放出人的声音,他也懒得睁开眼去看。水杯和药片都在床头柜上,他服过退烧药,只觉喉咙干渴,头痛欲裂。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平日里多张狂肆意的人,一旦病倒了,也少了许多锐利。
都说人在生病时会暴露出平常不为人所见的脆弱,会盼望能有人来陪伴。而在莫雨这里,他不想说话,不想见人,闷头多睡睡自然会好。
过去那些年里,他很少生病,偶尔有个头昏脑热,或者拍戏意外受伤,总是靠自己一人撑过去。不示弱,不诉苦,不依赖任何人。
只是这一次,在坠入黑色梦乡之前,他眼皮胀痛,不知为何,想起了十五年前的那部电影,双手捧回一瓶橘子罐头的小雨,和小心咽下糖水的毛毛。
他忽地想尝尝,桔子罐头到底是什么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