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怒刷好感度》帅气如我

5、05.危险的网球课

　　“终于结束了！”

　　合上书本，切原赤也又一次瘫倒在桌上，他的半边脸贴着被太阳烤得发烫的桌面，发出呆呆的感叹：“已经下午四点了啊……”

　　“今天就到这里了，切原同学。”我这边也是松了一口气，给切原赤也补习英语真是不比打仗简单，光是两个多小时就让我精疲力尽了——还好当初没有选择留在马猴烧酒的学校里当老师，不然哪个班上要是出了哪怕一个切原赤也这号人物，都够我喝一壶的。
　　我揉揉自己的肩膀、腰椎，确认它们都还健在，然后站起来准备收拾收拾东西回家吃饭。但就在此时，一双睁得圆圆的、绿莹莹的眼珠子吸引了我的注意。
　　“切原同学，怎么了？”我奇怪地问。

　　“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黑发少年突然正襟危坐，仰起头来望着我说。

　　他脸上的表情难得有点严肃。我那刚经历了两个小时拉锯战的小脑瓜还一片混沌，却不得不再次高速运转起来。没多久，我睁大了眼睛，终于恍然大悟，“噢，”我说，“切原君，你刚补完课一定很累吧，今天就不用教我打球了，我们可以明天再说。”

　　“都说了不累，打球对我来说就是休息啦！而且我可是把场地订到了6点钟的，现在还有两个小时可以打，”黑发少年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再次确认了一遍时间，然后他露出自信的笑容看向了我，语气间满是炫耀，“对我来说，两个小时教你上手完全没问题！”

　　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真实可信，前一秒还犹如搁浅鱼类的蔫蔫的黑发少年就已经原地起跳开始活动四肢了。他的气场完全变样，周身一下子便有了颇为刺眼的自信光芒，此状态切换之自如，动作之迅猛，简直让我怀疑他是抱着某种复仇心理来策划这次教学的。

　　不行，决计不能让切原少年设计我挥拍500下的阴谋得逞，我清了清嗓子，佯装惊恐地叫了一声，“呀！切原同学，我想起来我今天没有带拍子来，真是不好意思。”

　　不成想我话音刚落，切原赤也便满脸神秘地拉开巨大的网球包，献宝一样地拿出一根红色的网球拍递给我。“我就知道你没带拍子，”那张清秀白皙的脸上写满了“我是不是很机智？求表扬”的字样，竟看得我无语凝噎，“这是我姐当初学着玩的时候用的拍子，比我的拍子轻一些，你看看合不合适。”

　　形势大逆转！他不仅没有丢三落四，居然还计划得这么周详，这其中一定有阴谋。我的脸都僵了，却无法拒绝对方的好意，只好僵硬地接过拍子，手握拍柄下缘，虎口贴紧小斜面，生硬地挥了两下。“挺、好、的。”我咬牙切齿地说，嘴里的话是一字一句地往外蹦的。

　　黑发少年原本在取自己的球拍，顺便给拍子缠个新的手胶。见到我的动作却突然停下了，惊喜地说道：“哦？东方式握拍，这两下挥得还算像样，原来你不是0基础啊桐原。”

　　“我……很久之前学过一点。”我艰难地说，“所以500下挥拍可以免了吗？”

　　“这可说不准，不过你学过多少呀，说来我听听。”可以看出切原赤也这下彻底来了兴趣，身体前倾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我。场面完全颠倒了，谈到拿手领域的切原赤也在对话中立刻占据了彻底的主动。他翘着二郎腿坐在长椅上，一副教练做派，自信满满地盘问着新学生：“我猜猜，你应该会打正手平击，那正手上旋和下旋呢？”

　　“理论上，我知道怎么打上下旋，不过我很久都没握过拍子了——”

　　“有多久啊？”

　　自从来到网王世界之后，因为你们生活的这个魔幻大陆让我不敢轻易炫耀这项技能，生怕自己分分钟被路人爆破。我在内心暗暗吐槽，嘴上还挂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大概一年多吧。”

　　黑发少年侧头思索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知道了，那你会发球吗？”

　　“只会下手发球，而且是非常软绵绵的那种。”我强调道。

　　切原赤也露出了无辜的表情，嘴里的发问却无辜得有些欠揍，“喂，你在说什么啊，下手发球不都是非常软绵绵的吗？”

　　那是对你们来说！我深吸一口气，又深呼一口气……反复告诫自己要微笑，“可能比你见到的那些还要更软一点，切原同学。”

　　切原赤也歪着头沉默了两秒，看表情应该是在想象我那巨软无比的下手发球到底是怎样的，因为他虽然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却明明白白地写着：“噫，你好逊啊”。这个小屁孩。

　　“好，那开始吧！”他突然站起来拍了拍手，不知从哪儿拖出了一车网球，“光说不练假把式，喂，站到对面底线去。”

　　“要干嘛？”这回状若痴呆的家伙变成了我。

　　切原赤也打开拖车盖，露出一堆黄橙橙的新球，“这里有一百个球，我先给你喂几个球，看你能不能接到。”

　　这种网言网语在我脑中自动经过了一层网王世界的翻译变成了：看，这里有一百颗子弹，我先对你开几枪，看你能不能接到。

　　真是太恐怖了！

　　我提着拍子战战兢兢地走到指定位置，弯下身子等待发球。只见对面切原赤也摆好了架势，拿起一颗球往天上一抛——幸亏他没有在抛球前捏个指节发球，不然我已经准备要丢下拍子逃离凶案现场了。但这仍然是一个漂亮的上手发球，落点完美地压在了中线上，而且球速极快，就在我一眨眼的功夫，球已经在身后滚动。

　　我一脸懵逼地直起身子，看样子就算切原赤也能够成为一名不错的职业选手，也绝对不可能成为一名优秀的网球教师。否则在这种吊打式教学的重压下，他的学生这辈子都不会想再摸球拍。

　　可惜球网对面的少年还不自知，反而拿出高等智慧生物看待未进化猿猴的表情看着我，奇怪地问道“喂，你怎么不接球啊？”
　　“切原同学，你的发球太快了。”我老老实实地答道。
　　“是吗？”切原瞪大了那双无辜的绿眼睛，左手挠了挠自己的满头卷发，还颇有点不好意思，“真奇怪呐，我还是有稍微放水的呢……”
　　这是什么意思？是在嘲讽我很弱吧？他这是挑衅吗？这算报复吗？我的脑袋上瞬时问号与井号并出，同时怀疑地盯着对面切原赤也那张无辜中带点骄傲的脸蛋。可惜后者仍然毫无自觉，沉浸在“果然我很强吧”的喜悦之中，足足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味儿来，掩饰性地捏了捏自己的鼻子，清清嗓子说：“好吧，那我再打慢一点，你要尽力去接噢。”

　　显然对面的男孩子已经有些飘飘然了。我抽搐着嘴角点点头，这一次我倒是可以看清球的路线，但它的落点刁钻，开了一个角度漂亮的大外角，我心知自己的脚程接不到这球，仍然一尊雕塑似的立在原地。

　　“你怎么还不接啊？”切原赤也站在球网对面嚷嚷。

　　“切原同学，你能换成下手发球打吗，”我直起身子说，忍受着切原赤也宛若看智障一般的眼神，我怕忍不住自己这暴脾气跟他吵起来，最后再次荣幸成为切原赤也的杀父仇人——于是只好清了清自己的嗓子，决定对症下药，惊呼一声：“因为切原同学你实在是太厉害了！我没有想到，这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发球了，这样下去我根本接不到球，唉，可是我好想变得和切原同学一样强大啊！切原同学，你能不能让让我，就把我当成初学的小学生一样喂球呢？”

　　说完，我的胃酸都要涌到喉咙口了。但显然这番话对切原赤也非常受用，他看向我的表情瞬间变化成满脸的受宠若惊，系统提示音清脆而动听：【——切原赤也对你的好感度上升10点，目前对你的好感度为-50点。】

　　黑发少年愣了一会儿，回过神来后立刻掩饰性地摸摸鼻头，“行、行吧，看在你这么求我的份上，”切原赤也喃喃着，挑了一颗新球，抬头看向我，“这次我会发在落点浅一点的地方，你一定能接到的，不要再一动不动站在那儿了啊。”

　　“好的好的，”我应承下来。

　　球发过来了，切原赤也果然没有骗人，即便是他，用下手发球打过来的球也犀利不到哪里去，而且他把落点刻意控制在我脚边，我跑起来的同时开始拉拍，都不用两步就追到了球，抡起胳膊就把球回了过去。

　　球网对面的家伙早就等在那儿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将球回了过来，落点在底线上，随即球落地起跳，死死扣进了场后的铁丝网上，原本平整的铁丝网顿时被他这球打凸了一块。
　　我：“……”
　　切原赤也：“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下意识就这样打过来了……”

　　我再次确认，和网球王子打球前最好先买个人身意外险。

　　又打了十几球，切原赤也停了下来。“好，”他潇洒地一抬手，球场立刻安静了，“你击球姿势没什么问题，控球对于新手来说也还行了，但是——”
　　我紧张起来：“但是？”
　　“但是你真的就只会平击啊，手腕也太僵硬了吧，”说着，切原赤也变戏法似的转了转自己的手腕，将球拍在两手间自然流畅地挥出上下旋的姿势，“打下旋球的时候记得把拍面压低一些，上旋球的拍面则要向上一点，就像这样，看清楚了吗？”
　　我被他的动作整得眼花缭乱，摇了摇头。
　　切原赤也嫌弃地皱起眉头，“你不是已经会平击球了吗？学这两个也应该分分钟的啊。”

　　少年，收起你的网王逻辑！我心里憋了一肚子火却又不敢发作，切原又从球网对面发了几个球过来，让我试着打出上下旋，但我又不是什么网球神童，至少不可能是网王世界的网球神童，妄图一刻钟学会上下旋的结果是不顺遂人意的。

　　“——喂，要你打的是上旋球，不是高吊球！飞那么高、速度还那么慢，急着给对手送人头吗？”
　　“——喂，要你打的是下旋球，没让你打这种过不了网的球，你打球简直是自杀啊！”
　　“——别在那儿狂抡胳膊了！适当地用手腕的力量带一下，带一下懂不懂？”

　　我打球有那么垃圾吗？在原本所处的世界里教练可是夸过我进步快悟性高的啊！在切原少年毫无自觉的挫折式教育洗礼下，我气得想摔拍，他却还在火上浇油：“好了好了，别击球了，你还是先练习空挥上下旋吧。”

　　我生怕他让我空挥500下，立刻警觉道：“那要挥多少下？”
　　切原少年脸色如常：“到你会了为止。”

　　“是这样的，切原同学，”我又萌生退意了，便旁敲侧击道：“我想学网球就是兴趣，想平时和朋友约出来一起打着玩玩，并不是说要去打比赛或者干什么的，你看，我连立海女子网球部都没有加入……”
　　“可是我才不愿意和只会平击球的人出来打球，”谁知切原赤也竟然认真地展开话题，真诚地说：“和你打球一点挑战都没有，你击出的球都不带一点旋转，球路也很容易看穿，而且不会借力也不会用巧劲，一会儿就要累趴了，实在是太无聊了！”
　　Excuse me？我有说过要约你出来打球玩儿吗切原君？你会和好感-50的家伙做朋友吗？我深刻感受到了什么叫槽多无口，只能默默点头练习空挥。看切原少年毫无松口之意，打定了主意要教到我学会上下旋为止，我只能平复心情，在心中默默回想看过的网球比赛中的上下旋，特别是纳达尔一招鲜吃遍天的正手超级上旋，依样画葫芦地挥了挥。
　　“停——”切原赤也立刻做出“打住”的手势，“你这么向上挥，这球都要飞上天了！不是说拍面和击球角度朝上就是上旋球了，你要在击球点——就是击球的那一瞬间，在拍面施加向上的旋转。”
　　“你说的这些我都懂，但我就是——”
　　切原赤也怀疑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在确定我是否真的脑残至此，竟然听不懂如此大师级的网球指导，“好吧，”他于是伸手抓住了我握拍的右手，手把手地带着我挥了一次，我对此毫无准备，被他突然的操作吓得差点丢掉球拍。
　　“抓紧了！”他难得严肃地呵斥了一句。
　　我的右手被切原少年紧紧捉在手心，简直没法专心练球，反观切原赤也倒是一脸的坦然和专注。沉浸在网球指导中的他完全不觉得抓着一个女孩儿的手有什么不妥，带着我的手又挥了两次，“看，这是击球点，和你打平击的时候一样，但是要在击球点的时候，”他一边说，一边慢慢转动我的手腕，“这时候迅速向上带出一个旋转，收球位置会比平击的时候高一些，就是这样，懂了吗？”
　　我满脸通红，小鸡啄米似地点头，切原赤也这才放开我的手腕。“好，接下来是下旋球，还需要我这么教吗？”
　　“不、不用了！”我连忙说。

　　……

　　“今天辛苦你了，切原同学。”

　　两个小时的地狱网球课终于过去了，我已是浑身臭汗、头发凌乱、筋疲力尽，就这么灰头土脸地对切原赤也说道，同时深刻体会到了之前切原少年在那两个小时的地狱英语课中的感受。天呐，当初我为什么会觉得相互补习是个好主意？事实证明，人与人之间的互相伤害是永无止境的——
　　“今天也辛苦你了！虽然我是完全不觉得辛苦啦~”反观切原赤也，在两个小时的网球补习之后却好似充电完毕，举手投足都生龙活虎，完全不像那个打开英语书就蔫下去的海带头，甚至还大有趁着周末再出去浪一圈的打算，“喂，你还打电玩吗，我跟我姐说要出门补课她还给了我额外的零花钱要我请客呢，要不要一起去打电玩？你上次绝对是耍诈了，这次我一定要赢你！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
　　“我想令姐的意思应该是让你请我吃一顿饭吧。”我幽幽地开口。
　　“也是哦，正好我也有点饿了，”切原说道，“现在是晚饭的时间了吧！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的咖喱猪扒特别好吃。啊不过，喂，你不是和唐泽在一起节食减肥吗？”
　　“从现在开始，节食减肥就已经是过去式了，”我气息奄奄地回答道，“事实上，如果再不吃点东西，我就要饿死了——”

　　…………

　　又是半个小时过去，赶在我将将要饿得背过气去之前，切原赤也终于找到了那家传说中咖喱猪扒做得特别好吃的店。
　　谢天谢地餐厅里还有空座，我们在一个靠窗的卡座面对面坐下，这时候经过两小时的激烈挥拍运动我已经快要没力气说话，只是虚弱地指了指菜牌上的主厨推荐，倒是切原赤也中气十足地拉着服务员问了一堆有的没的，我合理怀疑他这是在蓄意报复。
　　最终他当然还是叫了单。服务员离开桌子之后，我俩面对面陷入了尴尬的沉默，直到切原少年的卡座靠背背后探出了一颗火红色的鲜艳脑袋，与此同时还伴随着一声惊呼。

　　“哇听声音我就猜到是赤也你小子坐我背后——欸，这个女生不是……？！”

　　丸井文太一双淡紫色的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瞪出来了，实力上演了什么叫目瞪口呆，半天都说不出话来。于是紧接着，人群中——哦不，是卡座靠背后又蹿出一个光头，桑原杰克皱着眉头问道：“怎么了文太，是不是你认错了……嗯？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