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后》华昊

79、爱情不能只有爱

　　回去后又是那种习惯成自然的和倩倩闹了几天别扭，原因很简单，就是我没有好气的接了她那个电话，尽管我解释再三，她依旧没有显现出一丝丝的笑意……就好像她根本就不盼着我回来似得！似乎我在她的眼里和心里成了一个多余的那份！如果非让我具体的划分一下我们情感破例的分水岭的话，我想大致可以从这时候算起了……
　　我们之间的话越来越少，除了工作和孩子的事情，我俩几乎没有什么可以交流的了，即便如此，矛盾还是在不知不觉中逐渐升级。
　　工作上我越来越听不进去她的意见，甚至在工人面前就和她大吵大闹；孩子这方面也是我最为恼火和无奈的，可能由于她从小失去了母爱，所以她把全部的爱都倾注到了孩子的身上，可是她的这种倾注在我看来是一种无原则的溺爱。
　　闲余之时我又向她问起了小晴的事情，可能也只有这样无关我俩直接利益的话题才能刺激到我们彼此的神经，让我们借此来多交流几句……
　　小晴和林峰在那次重归于好之后，她做好了要死心塌地跟林峰一辈子的准备！他们的恋情在公司内部很快就传播开来，他们甚至没有一点避讳的在上班时间里做出一些亲昵的举动，但好景不长，没过多久公司就颁布下来一条规定，禁止办公室恋情在公司出现，此条文一出，上上下下几十双眼睛无不指向他们，其实以小晴的学历和能力能在这样一个公司里踏踏实实的上班就已经很不错了，可是现在的情况就是他们俩必须有一个离开公司！恰巧林峰就在此条文刚刚颁布那天，被升为了部门经理，工资也翻了一翻！
　　无奈之下小晴只能主动提出辞职，刚刚离职的时候，他们之间的情感不但没有因为不能天天见面而疏远，反而更加加深了彼此之间的思念之情！这也许更是应了那句话了，距离产生美！
　　可是不知为了什么，也就刚过了两周的时间，小晴就开始觉得心里惴惴不安起来，因为林峰和她的联系慢慢地不像以前那么勤了，最可怕的就是女人独有的第六感，因为冥冥之中她总是有一种非常不祥的预感笼罩着自己，她又想起了林峰曾经抱着她，对她说的那些海誓山盟的话，时而她恨极了林峰，时而又放不下这份刚刚展开还没有来得及仔细阅读的人生画卷，她不停地劝慰自己，不停的说服自己，想尽各种能行得通的理由解释给自己听！
　　她每天看着日历，数着天数，她想在两人相识99天的日子和林峰在一起过一个浪漫而又难忘的夜晚。
　　于是便出现了我去河边找她的那一幕，相识相恋的第99天，本可以取一个长长久久之意的一天，小晴却往往没有想到，这反而成了她真正“难忘”的一天！
　　小晴是一个既天真又满脑子充满了各种爱情幻想的女孩，这其实与她的年龄非常不相符，另外她还跟倩倩说了一个让我们都非常吃惊的秘密，在她遇上林峰之前，却依然还是个“处女”……
　　当我知道这样一个事实之后，更让我觉得女人真是一个不可琢磨的动物，小晴看起来是那么外向和开放的女孩，有时候连跟我说话都无所顾忌，仅从这一点看来，她的身上倒是有点丽丽的影子，但她怎么会……
　　看来她已经把自己最美好的圣洁留给了林峰，留给了这个让她既爱的义无反顾又不得不放弃的男人……
　　当她数着还有三天的时候，她给林峰发了一条短信，约好三天后河边的津湾餐厅门口见，这几天里她去蛋糕店精心挑选了一个价格不菲的蛋糕，又买个各种精致的不能再精致的小烛台，可能是因为手里的钱不够了或者不太懂，所以还特意偷偷地找倩倩从我这拿了一瓶法国红酒。
　　她怀着激动而又有些紧张的心情走到了他们约定好的地方，不知是因为天气冷的原因还是自己有一种不祥预感的原因，她的全身开始不自觉的发抖！为了缓解一下自己莫名的紧张，她小心翼翼的放下这个精心为林峰准备的蛋糕又把烛台摆成了一个“心”形，她面朝着已经冰冻的海河，静静的守着自己心中这份不灭的希望……
　　时间已经过了，她不停地看表，后来索性把表调到了停止，她想让时间永远的静止在她们即将相会的那一刻！
　　林峰怎么还不来？她幻想了好多种场面，是不是他已经远远的站在她的身后，正面带微笑的注视着她；或者公司今天加班有客户或是什么事把他给缠住了；还是他想给自己一个惊喜，去买礼物了……她又在幻想一会儿林峰到了之后会不会悄悄的从后面搂住她，轻轻的给她一个甜蜜而又柔情的吻……
　　想着想着她笑了，笑的是那么的甜蜜那么的幸福！可当她慢慢睁开眼之后才恍如隔世般的梦醒，河对面广场的大型灯箱已经把河面照的像一面晶莹剔透的镜子，不时的闪动……可是他依旧没有出现……
　　她的眼神中早已出现的那一丝不敢肯定的失望慢慢变得坚决起来，坚决到了已然确定他不会再出现了！小晴没有给他发短信或是打电话，因为她知道，如果林峰心里还有她的话，是不会忘记今晚的约定的！
　　她从口袋里伸出了已经冻得瑟瑟发抖的双手，从包里掏出了一根烟，哆哆嗦嗦的点上，深深吸了几口之后，忽然感觉自己的身后出现了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她没敢马上回头去看，而是赶紧把手里的烟丢在地上用脚踩灭了它，又迅速的揉搓了一下有些被冻僵了脸庞，因为她不想让自己心爱的男人看到自己现在这幅面容。
　　她微笑着尽量控制自己已经非常激动的心情转过身来，她想就这样与他四目相对深情款款的走过去，然后紧紧地依偎在林峰的怀里，不说任何埋怨的话，也不告诉他自己已经在这里冻了将近两个小时，此刻她的心里只有林峰那宽阔而又温暖的胸怀！
　　可她的眼睛是无法欺骗她自己的，这不是林峰！这不是！哦！我看错人了，人家不是来找我的，我干嘛要这么紧紧地盯着人家！她有些彷徨的想赶紧转过身去以避免这样的尴尬！
　　可是……这个人看看了她，又环顾了一下这空无一人的河边后，对她说：“你好！你是李晴吗？”
　　“啊？”她为之一愣的顺嘴应承了一声。
　　“不好意思！林总让我过来一趟给您带句话！”这个看上去30多岁衣着整齐的男人说道。
　　“林总？哪个林总？”小晴有些诧异的问道。
　　“林峰啊？您应该认识吧？”这个男人也有些不敢确定的问道。
　　“认识啊！”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笑了一下又说，“怎么林总？怎么回事？”
　　这个男人似乎看出来了什么，赶忙笑着解释说：“林总也是前天刚刚被提拔的，他现在已经是公司的副总了！”
　　“哦！他怎么没跟我说呢……”小晴有些迷惑的自言自语道，“那您……”
　　“林总和宁总今晚有个应酬，他让我来告诉您一声他来不了了！”
　　“哦……”
　　中年男子礼貌的冲她点了点头刚要走，就在此刻，小晴已经凝固的思维中像是被一道厉闪一样，她突然叫住司机问道：“不好意思！您刚才说的宁总是……”
　　“哦！是老板的女儿！林总和她现在正在搞一个项目策划！”
　　小晴呆住了，即使她仍然不肯相信摆在她眼前的事实，即使她也不想再去证实些什么给自己听，但事实已经很明显了……这些日子一直烦扰在她心头那一丝丝的疑虑终于水落石出了！踏实了！彻底踏实了！刚刚还是冰冷的身体瞬时间被一股热流冲散，她感觉自己要爆炸了！一股无名的大火正在她的心里熊熊燃烧！
　　“李小姐！李小姐……”不知中年男子喊了她多少声，小晴才恍如梦醒的听见。
　　“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男子非常有礼貌的说着，临走前不经意间发现了地上摆着的蛋糕和烛台。
　　意识已经清醒的她忙过来往蛋糕和烛台处稍稍移动了下脚步，以尽她最大所能的稍稍掩饰一下此刻的尴尬，她感觉颜面丧尽，那个中年男子刻意掩饰的眼神或许已经成为她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阴影了……
　　也许世间的一切，不管它是美好的还是灰色的，也不管它是对的还是错的，似乎都有它所应该发生和存在原因。
　　不知什么时候路边急速停下一辆白色的保时捷跑车，白色的尾气被刚刚停住的车身挡住了去路，顿时与车混合成了一团白雾，随着车顶慢慢地打开，里面的一对激情相吻的情侣若隐若现的浮现出来，车厢里的那首《爱的箴言》也慢慢的弥散在这周围冰冷的空气之中。齐秦那副机具穿透力的嗓音穿透了她的胸膛，她的心流血了……
　　小晴呆呆的看着，看着浮现在她眼前的这一幕与他们来讲的温馨浪漫，而于自己来讲确实残酷至极的场景！
　　她没有哭也没有歇斯底里的任何动作，只是一个人背过身去喝干了整整一瓶的红酒，直到我的出现……
　　倩倩在给我讲述这段故事的时候，不时的会做出一些在我看来非常荒谬的评论，当然这段时期的我已经变得稍微的聪明一些了，那就是我不会再为了某些我们不能相容的意见而去争论，我就像个老奸巨猾的狐狸一样，满口应承附和着她对林峰的种种的评价！
　　即使是这样，再聪明的狐狸也是斗不过猎人的，我和她比起来，她真的就像是一个心思缜密的猎人，虽然她的文化水平并不高，但似乎不管我在想些什么，哪怕我只是刚刚脑子里闪过一丝的念想，她都会准准的猜到八九不离十！
　　“其实说到底还是他们俩不是一类人！人家是谁啊？人家是大学生！唉……”她突然话中有话的说道。
　　“大学生怎么了？现在楼上掉下来个砖头，不见得能砸到一个民工，但就没准能砸到一个大学生！大学生……”我嘴里发出一声不屑一顾的“嘶”声。
　　“毕竟人家有文化有水平啊！我们这些没上过大学的，连大学的门冲哪开都不知道！”说完她无奈中带些自嘲的笑了笑。
　　其实这么多年以来她类似这样的话我早就听腻了也听烦了，我不愿意她把自己说得如此一文不值，因为那样的话亦会让我觉得自己也是非常的浅薄，毕竟她现在还是我朝夕相处形影不离的妻子，我的希望里总是想把她塑造成一个外表端庄又充满了内涵的女性，直至我们婚姻的尽头到来时，我才知道这只是我的一份遥不可及的奢望……
　　我有些义愤填膺的对她说：“我怎么就这么不爱听这话啊？什么文化人啊？上了会子大学就能叫文化人啊？大学生怎么了？大学生就有文化啊？狗屁！文化的定义是非常广泛的，地理、历史、天文、文学、艺术，包括绘画、雕塑，对了！还有一些市井杂学，这些都是在文化范畴之内的！咱不说别的啊！你就拿咱俩打一比方，我的学历是比你高对吧？但你就能绝对的说，我比你有文化吗？不见得！因为你看啊！你以前跟你爸干的时候，你可以说对全国的地理环境会比我懂得多得多！而且在高速公路和城市道路上的一些限速限高的常识你也了如指掌，难道你就自认为自己没文化吗？可笑！你回头找个大学生问问，高速公路服务区为什么都会一个大水池子？”
　　刚说到这儿她不禁笑了出来，“这不是你原来问我的一个问题吗？”
　　“对啊！我原来就不知道那些大池子是干嘛用的，后来问了你才知道是给大车轮胎降温的！”
　　“这有啥啊？经常走高速的人都知道！”
　　“不是经常走不经常走的问题，我的意思这就是一个领域范畴，任何事物都不能用绝对的眼光去看待，要相对！大学生不见得就有文化，小学没毕业的，你也不能说人家没文化！”
　　我还要往下继续白话下去，她笑着做出一种不耐烦的表情对我说：“好了好了！我就一句话招出来你这么多牢骚，关灯睡觉！”
　　虽然她嘴上是这么说，但我还是能看得出来我的一番话的确是宽慰了她，其实这正是我所要达到的目的，因为我不想让她在心里面慢慢和我拉开距离！尽管我时时的都在注意和挽回，但注定的结局依旧无法改变……
　　有一句俗的不能再俗的话，说得非常有道理，这个世界上少了谁都一样转！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可能心里面永远都会住着一个既爱又恨的这么一个人，爱之爱当年的那份纯真，恨之恨不能长久相依或彼此种种剪不清理还乱的情丝，走了就是走了，想留也都留不住，那我们就把他或者是她，好好地留在自己的记忆深处，任凭时间的流逝，或许他们将会成为你一生中苦涩中带有丝丝甜意的回忆！
　　每每写到类似这样的环节时，我都像不受控制的想起谢雨帆，有时候甚至会发疯式的回忆那些支离破碎的片段，并试图用某种想象的情节把它织补起来，至少让那段初恋的记忆在我的脑海中完整的保留下来！即使在我婚姻期间内，如果瘦子他们那些知道我的那段往事的人问起我，是否还会想起她？我会毫不迟疑的告诉他们，会的！虽然这在很多人看来是有悖伦理道德的，但我想只要是心里尚存一份纯真的人，都会明白这份情感在一个人一生中究竟有多少的分量的！
　　过去的终究是要过去的！今天不知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所以过好当下的每一分每一秒于我们这些生活在原本就俗的不能再俗的钢铁城市里的人来说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