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直到最后一滴血流尽》柚子戒了咖啡

25、chapter25

　　克里斯塔定定地看着前方，这是她生平第一次打退堂鼓。
　　“嘁，这帮新人……真是难搞！”她烦躁地捋了捋造型奇特的短发，一不留神瞥到了镜中的自己，心猛地一沉。
　　“啪嗒”一声，她把镜子狠扣在桌子上，指甲“嗒嗒”地敲着牙齿，眉头越蹙越紧。
　　进退维谷。
　　克里斯塔给自己的处境下了一个精准的定义。
　　一走了之肯定是不行的，她试探着摸向自己的脸，还没触碰到皮肤手就心灰意冷地垂下来——走的话，这张脸怎么办？
　　她静默了很久，终于下定了决心。
　　——不能走，要和他们死磕到底。
　　表面上看，的确是他们困住了自己，但是，仔细分析的话……
　　克里斯塔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一边咬着指甲一边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
　　良久，她睁开眼睛。
　　“我一定会坚持下去的。”她小心翼翼地掏出一直护在心口的怀表，轻轻地打开，“斯瓦格。”
　　只是匆匆看了一眼相片，她的视线就像被烧到一样，立刻转移开，右手迅速地合上怀表，按在心口——
　　“不管失去了什么，我也……一定会回到你身边的。”
　　她用力克制住颤抖的身体，缓缓侧过身，缩成一团，把怀表圈在最中间——
　　“等我。”
　　克里斯塔并没有如自己所愿，她虽然愤怒，但却没有因此焦躁不安，每天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甚至表现出一副积极融入的样子，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让瑟琳娜既感到很无趣又有些不安。
　　但是，让她最不安的还是罗的态度。
　　既然是敌人，为什么还留她在船上？
　　说是不想猜测船长的意图，也不过是给自己猜测不到找理由。瑟琳娜叹了口气，她可耻地发现自己已经习惯于听从罗的命令。
　　大概是……内心深处已经不自觉地信任他了吧。
　　船长、奈菲、佩金和夏其一起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这么一想，自己反倒是个外人了，虽然知道他们是诚心接纳自己当伙伴的，但瑟琳娜心里还是有点难受。她决定去找佩金夏其聊聊，排解一下心中的郁闷之情，顺便讨论一下关于克里斯塔的事情。
　　“哟，瑟琳娜，你来了啊。”夏其脚翘在桌子上，懒懒地打了个招呼。
　　“你们都在啊。”瑟琳娜拉开凳子坐下，撩了撩黏在后背上的头发，“操作室真是够闷的，贝波呢？”
　　“我让他出去休息了。”佩金把椅子转了个方向，正对着瑟琳娜坐下，“艾尔怎么样？”
　　“哼。”瑟琳娜冷哼一声，“说什么‘害我在罗面前丢脸’，大半天没理我了。”
　　“唉——”佩金愁眉苦脸地叹了口长气，他觉得艾尔喜欢罗这件事都快兜不住了。
　　夏其漫不经心地咬着吸管，很自然地接过话茬：“你们说，艾尔喜欢谁不好，非要喜欢船长啊。”
　　佩金吓了一跳：“我靠！夏其你怎么知道？”
　　夏其惊讶地睁大眼睛：“我靠！这么明显，我怎么会不知道？”
　　佩金和瑟琳娜对视一眼，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中，意识到他们犯了一个非常愚蠢的错误——
　　他们的船长，可没有艾尔那么好糊弄。
　　“你们俩怎么了？”夏其看看佩金，又看看瑟琳娜，试图打破这尴尬的气氛。
　　“夏其，我问你一件事，你一定要诚实地回答我。”瑟琳娜难得正经起来。
　　夏其莫名有些紧张，他咽了咽口水，郑重地点了点头：“你尽管问吧。”
　　瑟琳娜用眼神和佩金交流了一下，开口说道：“船长知不知道奈菲喜欢他的事情？”
　　“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夏其松了口气，放松地靠在椅子上，“船长又不像艾尔那么傻，肯定早就知道了。”
　　“你确定？”瑟琳娜的脸色沉了沉。
　　“当然确定啊，我问过船长的。”夏其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还有‘船长我最崇拜你了’这样的话，谁教的啊，佩金该不会是你吧，哈哈哈哈哈！”
　　……还真的是我。佩金苦笑两声，余光瞥到了瑟琳娜阴沉的脸色，不由替笑得肆无忌惮的夏其捏了把汗。
　　没过几秒钟，夏其就慢慢收声，他很明显地感受到瑟琳娜的低气压，甚至想偷偷溜出去。
　　“咚”地一声，瑟琳娜抬起一条腿踹在墙上，拦住夏其的同时，伸手揪住他的衣领，往自己面前一带，几乎是鼻尖贴鼻尖，红色的发丝贴在夏其脸上，搔得他痒痒的，夏其怔在原地不敢乱动，只听见瑟琳娜说道——
　　“夏其，你觉得一个女孩子的心意被玩弄特别好笑是吗？”
　　“我、我没有……”夏其极不自在地扭了扭，尽量向后缩起身子。
　　“没，有？”瑟琳娜冷笑着重复了一句，嘴角向下一扯，眉头深锁，表情异常的专注，隐隐有几分伤感的神色。
　　“我……”夏其几次尝试解释，张开嘴又不知道是该解释船长没有玩弄艾尔的心意，还是该解释自己没有嘲笑的意思。
　　瑟琳娜并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她手一挥，抵住墙壁，夏其退无可退，后背紧紧贴在墙上，莫名觉得理亏的他也不敢大声嚷嚷，只好不断用眼神向佩金示意。
　　“瑟琳娜，算了……有话好好说。”佩金无奈地叹了口气，上前握住瑟琳娜的手腕，稍一用力把她拽了回来，围绕着自己的压抑空气立刻抽离，夏其如释重负般地松了口气。
　　瑟琳娜抬高手臂，甩开佩金的牵制，揉了揉发疼的手腕，不再搭理他们，刚走了几步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几缕头发遮住了眼睛，只能看到她高挺的鼻梁——
　　“我讨厌做事拖泥带水的人。”
　　“嘁。”她一脸不耐地扯了扯领口，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确定瑟琳娜走远了以后，夏其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我靠……”
　　佩金毫不留情地一个巴掌拍到他头上：“下次说话带上脑子。”
　　“真是的。”夏其委屈地捂着头，“我还以为你们早就知道了啊！瑟琳娜也是……干嘛那么生气啊。”
　　“大概是……她站在艾尔的角度上思考，觉得很伤自尊吧。”佩金苦笑两声，靠在桌子上，“夏其，船长……还说了什么吗？”
　　“船长说他知道，然后，叹了口气。”
　　“然后呢？”
　　“然后……没有然后了。”
　　佩金陷入了沉默。
　　瑟琳娜觉得身体里有一股无名火乱窜，她胡乱理了理领口，稍一用力，一颗扣子脱落，滚到地上，她烦躁地将脚下的扣子踢走，一旁抱着鬼泣睡得正踏实的贝波被这动静惊得打了个哆嗦，鼻泡“啪”地一声破裂，他含糊地嘟囔了几句，翻个身又沉沉睡去。
　　“唉。”瑟琳娜忽然垂下手，深深地叹了口气，走到贝波身边，穿着短裙的她丝毫不介意走光，随意地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瞥了眼睡得正香的贝波。
　　“真让人羡慕。”
　　她没头没脑地冒出这么一句话。
　　瑟琳娜半躺在那里，心慢慢地沉了下去，一动不动地看着贝波，从眉毛看到鼻子，又从鼻子看到眉毛，余光不小心扫到了鬼泣上的红绳，那抹扎眼的红仿佛是灼到了她的眼睛，刚刚静下来的心情，又被搅得左右动荡。
　　这时候，说什么已然不重要，瑟琳娜的行动已经先于思考，她凑近贝波，轻手轻脚地把红绳解了下来。
　　做贼心虚的她东张西望了一番，赶紧逃离了犯罪现场，慌不择路地走进了杂货间，后背紧紧地抵在门上，感受到那堵厚实的门隔绝了与外界的联系，瑟琳娜的心这才稍安下来，冷静下来以后，她从口袋中掏出那条红绳，开始埋怨自己多管闲事，转念一想，艾尔的“闲事”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早就管了不少了，不由苦笑了一声。
　　“在你的心意得到正视之前，这个就由我来替你保管吧。”她握着红绳，喃喃自语道。
　　这几天颇不太平，贝波因为搞丢了船长的剑穗，每天上蹿下跳，撅着屁股执著地奔波在红心号的各个角落，念叨“对不起”的次数可绕伟大航路一圈，然而当事人罗仅仅是一言不发，仅仅是一言不发，更让贝波感到前所未有的压迫感，除了吃饭睡觉，就是那种放大镜和扫把穿梭在各个房间中。
　　“算了，贝波，别找了，说不定是掉海里去了。”佩金扔给贝波一条毛巾，“那条剑穗是艾尔做的嘛，大不了艾尔再给船长做一个吧——你说呢，艾尔？”
　　正在吃饭的艾尔猛地垂下眼帘，假装没有听到这句话。
　　始作俑者瑟琳娜由于心虚，躲在厨房，静静地看着他们。罗放下了碗筷，不轻不重地对贝波说了一句：“丢了就丢了吧，贝波，不用再找了。”
　　除了贝波干巴巴的回应声外，没有人接话，罗像没有注意到这个尴尬的场面一样，很自然地开口问道：“克里斯塔，你的手怎么了？”
　　克里斯塔没想到自己会在这种时候被点名，“唰”地把手背到后面，感觉到自己的反应似乎是过激了，她连忙伸出手，笑着说：“不小心划到了，一点小伤而已。”
　　“哦。”罗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手指上的细小划痕，随口应了一声。
　　艾尔匆忙咽下了口中的食物，撂下碗就离开了餐厅。
　　夏其那里也不得安宁，整天唠叨着厨房丢了多少颗马铃薯，时不时疑神疑鬼地凝视着佩金贝波等人，分明是在怀疑他们，这让佩金感到极度的不适，但又不好明说什么，
　　就这样，红心号载着各怀心思的众人抵达了下一个岛。
　　分配好任务之后，留守的艾尔支着脑袋目送着他们，眼波像漾不开的死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贝波，这个调味料……”夏其转过身，却连贝波的影子都没有看到，他放下手中的瓶子，一边挠着头，一边东张西望，嘴里嘟囔着，“这小熊跑哪儿去了，明明刚才还在……”
　　街上熙熙攘攘，不一会夏其的身影也被吞没了。
　　瑟琳娜百无聊赖地跟在罗和佩金身后，一边踢着小石子一边走，不小心用力过猛，石子结结实实地打到了罗的小腿上，她赶紧别过头，若无其事地吹着口哨。
　　罗扭头看了一眼，还没来及回过头，手臂就被瑟琳娜抓住，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就听见瑟琳娜有点紧张地压低声音说道：“船长，你看，那边是不是奈菲？”
　　罗皱着眉向她指的方向看去，熟悉的背影，眼熟的连衣裙，看着的确是艾尔。
　　佩金也凑了过来，前面的女子好像感应到了什么似的，向后别了别头，露出了侧脸，看上去的确是艾尔。
　　“艾尔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该在船上吗？”佩金试探地看着罗，“难道是来找你……我们的？”
　　“不知道。”罗接过他的目光，吐出三个字。
　　“咦，她走了！”瑟琳娜拍了拍罗的背，打断了他和佩金的眼神交流“那边不是海岸的方向，我们……要不要去问问？”
　　罗略一思索，说：“不，跟在后面。”
　　“先等等……”佩金拦住他们，“夏其那个傻子在做什么？”
　　瑟琳娜回过头，果然看到夏其像傻子一样在人群中上蹿下跳、东张西望。
　　“什么东西……”罗沉脸，“佩金，去把他弄过来。”
　　不过半分钟，佩金绑架一样把夏其薅拽到罗的面前，夏其如梦似幻，还没找着北，鼻梁上架着的墨镜就被按了下来。
　　“船、船长……”他咽了咽口水。
　　罗的眼光扫了过来，夏其上了发条似的，立刻开始解说：“买调料的时候，贝波突然不见了，我这正到处找他呢。”
　　“克里斯塔呢？”
　　“她……”夏其一怔，忽然想起这女人的确主动加入了购买食材小组，额间滑下了两滴冷汗，他硬着头皮说，“也不见了……”
　　“也不见了？”罗瞳孔一缩，压低的声线带着危险的气息。
　　“喂——”眼见着艾尔的身影就要消失在拐角，瑟琳娜不由有些着急，“到底还要不要跟上去？”
　　“什么跟上去？”夏其毫不知情。
　　贝波不见了，克里斯塔不见了，艾尔莫名其妙下船又不知道要去哪里。
　　分开行动吗？还是？
　　罗看了看眼前的三人，他们对于现在的情势已是掩饰不住的焦虑。
　　他把鬼泣架在肩上，率先走到前面：“先跟上艾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