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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醉酒 ...

  •   刘萱回到集春阁楼顶时,百戏已经结束了,但大家拼酒的拼酒,聊天的聊天,玩叶子戏的玩叶子戏,一片混乱中,仍然没有什么人注意她。
      这次连赵成岳也没有,因为他已经不在了。
      没有了皇上,仲秋宴会显得更轻松了一些,有撑不住的人先回去了,剩下的吵吵闹闹一直到四更天才结束。当然,此乃后话,可以不表。
      且说刘萱那种心境,自然早就退席回去了。回到寝殿,也没看见赵成岳的人影。
      刘萱当然不会在意,自己倒落得个清静安心,便托了腮在那里冥想,极晚了却是睡意全无。
      不知过了多久,外边由远及近传来赵成岳含混不清的声音,与平日的沉稳清朗判若两人:“滚开!去去去!别跟着朕!……朕认识路……”随即门被撞开,赵成岳摇摇晃晃走了进来。酒气袭人,智儿跟在后面,一脸着急却是束手无策。
      刘萱连忙站起身来,但赵成岳看都没看她,手一拨拉,把她推到一边:“躲开!”人砰地倒在刘萱床上,眼睛毫无焦点地望着上方。
      刘萱把厌烦和疑问的目光投向智儿,智儿躬身道:“萱妃娘娘,今儿宴会上皇上说喝多了,自己就先退了席,还不让奴才跟着。奴才以为皇上就回寝殿了呢,结果找了半天没找着,原来是一人又跑到环碧堂喝开了,这不,奴才好容易才把皇上劝回来,看着是醉得厉害……”
      赵成岳迷迷糊糊中听见人声嘟囔,把脸转向二人,大声道:“吵什么!都给朕出去!朕要休息了!快出去!”智儿吓了一跳,正在犹豫中,赵成岳又是一声怒斥:“还不走?”智儿慌忙退出:“萱妃娘娘,奴才告退。”
      刘萱无处可去,所以尽管听得赵成岳驱赶,却是没动。
      刘萱站在那里不说不动,赵成岳目光迷离地看了她一会儿,倒也没再赶她,扭过头去像是睡着了。刘萱无奈地看着鸠占鹊巢的赵成岳,想了想,不去理他,自己拖了椅子在窗前坐了,继续对着一轮明月发呆。
      半晌,床上赵成岳开始翻身,呻吟,然后支起身子,呕吐。看样子他今天除了酒什么也没吃,干呕了半天,只是淋淋拉拉的酒水。刘萱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她本来倒是有些洁癖,可看他呕得难受又心有不忍,只得走过去拍打他的脊背,轻声问道:“要些醒酒汤不要?”赵成岳只是低头呕吐,并不答言。刘萱看得发毛,便用力把他扶了扶,道:“你且忍忍,我叫人给你做点汤去。”
      刘萱转身欲走,赵成岳却一下子拉住她,仰头望了片刻,突然把她抱住:“绛蝶!”刘萱吃了一惊,赶紧用力挣扎。赵成岳没使什么劲,叫她推攘了一下,就松开了,整个身子滑到地上,手又拽住刘萱的裙摆,嘴里还兀自喃喃:“绛蝶。”
      刘萱不能和个醉人计较,一边拔自己的裙子一边道:“我不是什么绛蝶。”赵成岳趴到地上,扯着裙子看她,突然大声叫起来:“你就骗朕吧,骗吧。……我知道你是谁,早晚朕要揭穿你们……骗吧,骗吧,都在骗我……绛蝶,你骗得我好苦……”语无伦次,声嘶力竭,刘萱从未见他如此失态过,一时倒被吓住了。
      赵成岳自己叫嚷了一会儿,便低下声来,含糊地絮叨了几句,松了手,整个人伏在地上不动了。刘萱犹豫了半天,也没去叫人,使出全身的气力,好歹把他拖到床上躺下。
      反正到处已被他弄得一塌糊涂,刘萱也顾不了许多,胡乱给他扯去沾了秽物的长袍,拉了被子盖上。刘萱看赵成岳安静下来,终是忍不了那一片狼藉,起身去开门,早有宫人走过来:“萱妃娘娘?”刘萱道:“把屋子收拾收拾,给皇上做点醒酒汤,他没吃东西,再熬些山药白粥吧。”宫人答应着各司其职,不消多时就打点完毕,汤也端了上来。
      刘萱不知道去哪里睡觉,又觉得不能不管他,便遣退了宫人:“你们先下去吧。”
      端了一碗汤来到床边:“哎,要不要喝点汤?”
      没有回答。
      刘萱又隔着被子晃晃他:“喝不喝?”赵成岳睡得那叫一个踏实,连眼皮都没眨一下,以至于刘萱想现在凭自己都完全可以杀掉他,虽然她不会。
      不喝就不喝吧,不喝也死不了。刘萱终于放弃了给他汤喝的努力。
      手中持汤,认真地看赵成岳熟睡中的脸,这是她第一次以这样一种放松和无害的心态与角度端详他:很英俊,比从前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英俊。人似乎也不坏,聪敏,勤勉,不残暴,不冷漠。
      却不能够喜欢。
      他是个很一帆风顺的人吧,因为骨子里那种睨视一切的傲气,应该是长期高高在上的结果。这样的人,为什么会那样的对待自己?他没有理由知道自己的身份,也没有理由对自己那样,好迷惑,不明白为什么。那样做是好的表现吗?是喜欢自己?不可能!鬼才会相信。事实上,世界上除了那个人,没人会对自己好,没人会那样真挚地喜欢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他啊,真的很想扑到他怀里。无需多言,只要一个拥抱,他就能明白自己所遭遇的一切,自己所有的痛苦和伤心。
      不过,面前的这个皇帝好象也很伤心,今天才发现,或者说,今天才证实。绛蝶是个什么东西?是他爱着的女人吗?欺骗了他?这种人也会有得不到的东西?也会发自肺腑地陷入忧伤?
      手里的汤渐渐没了温度,夜,静寂无声,所能听见的只有赵成岳沉重而均匀的呼吸。
      现如今,国家应是一片混乱,他应是颠沛军旅,自己安然呆在这里,守着一个敌国的最高领袖,一个注定无干的男人,却怎么突然没有了应有的忧虑和急迫呢?

      鸟鸣。赵成岳醒来,头疼欲裂,想不起昨天发生了什么。
      四处环顾,努力想要拼接记忆的碎片。周遭空无一人,但怎么好象是在刘萱的屋子?“来人。”赵成岳叫道。智儿应声跑了进来:“皇上?”
      “朕怎么会在这儿?”
      “皇上忘了?您昨天醉了,非得往这里走,奴才拦又拦不住,还不让奴才伺候……”
      “朕在这里呆了一夜?”
      “也没有,您回来就快三更了。”
      “萱妃一直在这里?”
      “是。萱妃娘娘哪里也不去……才刚出去了……”
      赵成岳疲惫地闭上眼睛。
      唉!看得再清,还是忍不住醉了自己。
      因为……实在太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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