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Chapter 14 卖蠢技能 ...
-
若说沢田千代现在的心情，大概就是两个字。
……呵呵。
她头重脚轻地跟在陌生少年身后，摇摇晃晃地走下了台。耳边充斥着乱糟糟的杂音，让她更加无法集中注意力思考自己如今的处境。她茫然无措地四处张望着，不知道被谁轻轻推了一下，就离开了人群，不再陷入摩肩接踵的困境。
现在……要干嘛？
沢田千代抓了抓后脑勺，扭头就看见锥生零和秋濑或朝自己走来。银发的少年依旧是扭着头面色冷淡，与他差不多高的白发少年笑容灿烂地朝她的方向摆了摆手，还提了提手里的袋子，“干得不错千代，有可能得冠军哦。”
……千代？
沢田千代条件反射地皱眉，却还是什么都没说。她张开嘴，准备说些什么却感觉喉咙涌上一股味道绝不好闻的液体。她连忙弯腰，大吐特吐起来，没有消化的寿司混杂着不知道是什么的液体洒了满地，散发着腐败的味道。
而离得太近的秋濑或和锥生零的鞋子上也沾了不少。
沢田千代勉强抬起头来，胆怯地看向面前两个少年，却又一次无法控制地张开了嘴。她在心里不住地为这样丢脸的自己而羞愧，却又控制不了自己。她好像要将胃里所有东西都吐出来一样，直到最后从嘴里出来只有胃酸。
尽管似乎将刚刚吃的所有东西都吐了出来，沢田千代还是觉得自己很撑。她一个踉跄就要摔倒在呕吐物上，却被上前一步的秋濑或扶住了。她眨了眨眼，盯着踩在呕吐物上那双皮鞋，然后一点点地往上移。
“——对对对对对不起秋濑君！都是我的错！”
沢田千代想都不想地鞠躬，动作猛地差点一头撞上秋濑或，垂在身侧的双手攥成拳，因为用力过度甚至可以感觉到胳膊肌肉的颤抖。她几乎已经想到了秋濑或冷淡的模样，一直都对她笑脸相迎的秋濑同学用冰冷的眼神看自己的模样。
她吸了吸鼻子，不肯抬头。
“……再这样弯着腰的话，待会儿可能还要吐哦。”一阵沉默后，突然传来了秋濑或无奈的声音。沢田千代一愣，那股呕吐感又一次涌上了喉咙，她还记着往后退一步，张开嘴却什么也没吐出来，只是不断干呕，发出难听的声音。
“想吐就吐吧，我接着呢。”当她掐着喉咙好不容易停了下来，就看见自己面前是一个白色呕吐袋，被一双白净的手撑开。沢田千代咽了口唾沫，她的鼻尖萦绕着呕吐物的味道，让她忍不住往后退一步，生怕自己身上的味道沾到了秋濑或与锥生零身上。
“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了。”锥生零绕开呕吐物上前一步，抓住沢田千代的胳膊，支撑着她大半的重量，眉头紧皱着开了口，“先去医务室吧，这里会有人来清理的。”说罢，他将沢田千代一只手饶过脖子搭在肩膀上，二话不说就朝医务室走去。
秋濑或朝扭头看向自己的沢田千代笑了笑，示意对方不用担心。他随手将干净的呕吐袋扔在一旁，眯起眼盯着锥生零的背影，跟上了他的步伐。
锥生啊……
**
“已经吐出来就没有问题了。”医务室里没有人，沢田千代只得坐在病床上晃着腿，在看见锥生零和秋濑或站在柜子旁边找消食片时，压抑的心情不由得轻松了一些。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心情，秋濑或回过头来朝她微微一笑安慰道。
“……嗯。”
她的声音很快就消散了。
沢田千代趁两人没发现的时候，低下头嗅了嗅自己的斗篷，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酸臭味扑面而来，让她忍不住皱了皱鼻子。她抬起头，望见拿着药瓶低声讨论的少年，不想让对方看见自己这副丢脸的模样，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才好。
难道要说让秋濑君和锥生君离开这种话吗……怎么可能啊！
幸好秋濑君拿来了备用校服……不过，秋濑君是怎么知道自己会爆衫的？
刚换上的校服应该没有沾上味道……吧？沢田千代踌躇地看着身上的斗篷，想了想还是决定解开上面的带子，将带有呕吐物味道的斗篷折叠起来，特意将外侧叠在了里面。她坐立不安地挪了挪屁股，肩膀上轻飘飘地有种奇怪的感觉。
“应该是这个吧？”秋濑或喃喃低语道，又一次确认了一遍药瓶后的说明书。沢田千代会吐大概是吃的东西消化不了，消食片应该没问题吧？秋濑或看了一眼沢田千代，将药瓶扔给了对方。沢田千代一怔，手忙脚乱地想要去接。
她好不容易抓住了药瓶，抬起头看了眼还在翻找柜子的两个少年，好似不把柜子掏空就不罢休似的。沢田千代旋开药瓶盖子，倒出两颗不算小的药丸，踌躇地看了一眼秋濑或，想了想还是没能下定决心打破一室的寂静，要一杯水。
沢田千代从床上跳下来，哪怕她尽量放轻动作，还是让她的胃好像打了个结湿的，开始阵痛起来。她努力挺直背脊，收回自己捂在胃部的手，朝听见声响回过头来的锥生零勾勾唇角，有些尴尬地说道，“啊……我、我去倒杯水。”
“我来吧。”锥生零直起身子，走向医务室的桌子上。他找了个一次性塑料杯，用桌上的水壶倒了一杯水给沢田千代。后者双手接过水杯，仰着脸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锥生零别开脸，用极低的声音说了声随便。
沢田千代眨了眨眼，在心底露出忍俊不禁的笑意。
“谢谢锥生君。”沢田千代捧着水杯，将两颗药丸放进嘴里。刚接触到舌尖，明明是消食的药丸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苦涩，她为了不给药丸融化的时间，匆匆忙忙地喝了口水，却不料水杯里的水似乎是刚烧开的，烫的她下意识地将水吐了出来。
“烫烫烫烫——”
沢田千代含着药丸，却还是将舌尖伸出来，不停地用手扇着风。锥生零一怔，下意识地转身寻找凉白开。沢田千代捂着嘴四处张望，瞪大了眼睛。等等这是开水？！别的、难道没有别的水吗？咿——药、药要化了！
锥生零在医务室里像是没头的苍蝇，转了一圈后又回到沢田千代身边。他看着浑身一抖后就没了动静，吸吸鼻子突然眼泪汪汪的沢田千代，忍不住翘了翘嘴角，笑容却转瞬即逝，立刻又变成与平时别无二样的冷淡。
“怎么了？”
他忍住笑意，努力绷紧脸问道。
“好、好苦……”
沢田千代哭丧着脸缓缓抬头。
“……扑哧——”
锥生君你不带这样的QAQ
沢田千代耷拉着头，瘪瘪嘴一脸沮丧，用控诉的眼神盯着锥生零。后者别过脸去，努力抑制住耸动的肩膀，却还是掩饰不住嘴角的一抹笑意。她眨了眨眼，恶趣味地吸吸鼻子，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样。
这还是第一次看见锥生君笑呢……
她下意识地想要维持这样的笑容，便用最笨的方法，做出一副被药苦到不行的样子。舌尖上的苦涩早已散去，她一边捂住嘴憋出几滴眼泪，一边悄悄打量着锥生零。
……其实她真的不介意卖蠢的。
如果可以看见其他人为此而露出笑容的话。
锥生君笑了的意思……是不是就意味着他们是朋友了？沢田千代捧着小心肝，在心里喜滋滋地想着。
如果是这样的话，多卖几次蠢她也不介意的(*/ω＼*)
就这样，她在逗比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
**
咚咚——
[呀呀呀好久没有人这么温油地对待人家了(*/ω＼*)我还要还要还要！]
“请问，千代在这里吗？”
三个截然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沢田千代连忙收回了捂着嘴的手，双手背在身后，下意识地坐直身体，规规矩矩的模样好像还在课堂中似的。她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褐发的女孩站在门边，迎上她的目光时扬起明媚的笑容。
“千代！”
家长加奈朝她挥了挥手，小跑着过来，站在沢田千代面前，脸上是难以掩饰的担忧。她好似没有看见医务室里的锥生零一样，眼神黏在沢田千代身上，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一遍，“千代你没事吧？我听说你被送来医务室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没事。”沢田千代被突如其来的关心吓了吓，有些结巴地说道，“只是有、有点消化不良而已，我没事的……家长同学。”她顿了顿，没敢说出那个亲密的称呼，生怕对方因为自己的唐突而生气。
家长加奈歪了歪头，困惑地蹙起细眉，“唔，那就好。”她眨眨眼，露出舒心的笑容，好似松了口气似的，“吓死我了，不过在听说千代你参加比赛的时候我可是大吃一惊呢，没想到千代看上去小小的，竟然能吃这么多。”
“哈哈……”
沢田千代扯了扯发梢，尴尬地点了点头。
“不过——”家长加奈突然收起了笑容，十分严肃地皱起眉头，直直地看进沢田千代的双眼，让后者也不由得挺直脊背，坐立不安地盯着女孩。家长加奈蓦地勾勾唇角，好似恶作剧得逞似的，“叫我加奈就可以了，千代。”
“诶？”沢田千代一怔，等反应过来对方刚刚说了些什么后猛地瞪大眼睛，笑容连自己都没发现地出现在了嘴角。她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胸腔砰砰直跳的心脏，用仿佛能让脖颈脱臼的力道重重地点头，“嗯，加奈。”
加奈加奈加奈加奈加奈加奈加奈加奈(*/ω＼*)
好、好开森！
“对了，马上比赛结果就要公布了。”倚在门框上安静地等待家长加奈和沢田千代说完话以后，秋濑或才慢吞吞地开口。他朝望向自己的三人弯了弯唇角，露出兴奋的笑容，饶有兴趣地提议道，“有兴趣去看一看吗？”
“一起去吧，千代。”家长加奈拉了拉沢田千代的胳膊，满脸好奇地说，“千代没准也能得奖哦。”她率先从病床上站了起来，等着身侧的女孩也从床上跳下来以后，便拉起她垂在身侧的手，脚步轻快地朝医务室门口的方向走去。
得奖什么的……不大可能吧？
沢田千代探出指尖挠了挠脸颊，有些尴尬地勾勾唇角。她记忆中只剩下[一定不能输]这个念头，下了台以后又发生了那样的事，现在想想对自己吃了多少已经完全没有印象，反倒是身侧那个高大少年堆得高高的盘子让她记忆尤深。
那个人大概会是冠军吧……
怪不得长那么高，吃这么多能不长高嘛_(:зゝ∠)_
感觉160更加遥远了QAQ
“我——”
锥生零站在原地沉默地看着难掩欢喜的沢田千代，眯了眯眼准备开口，女孩却好像意识到了他要说些什么似的回过头来。沢田千代看了一眼倚在门上好整以暇的秋濑或，又看了一眼一言不发面色冷淡的锥生零，最终还是挣脱了家长加奈的手，站在了银发少年身前。
“啊喏……”她踌躇地看了一眼面若冰霜的少年，不知该如何开口才好，“锥生君……跟我们一起去吧？反正离午休结束还有一段时间……”
锥生零面无表情地看着沢田千代，直到自己的脖颈开始轻微的酸痛，直到沢田千代手足无措地揉搓着衣袖，才不紧不慢地开口，“不用了。”
跟意料之中一样被拒绝了……
沢田千代失落地叹口气，垂下头来。
“数学老师叫我去帮他拿一下作业，下节课要用……所以我要提前回教室。”锥生零别过脸去，眼神乱飘似乎有些无措，说话时带着间隔不短的停顿，似乎在斟酌着该如何开口。沢田千代微微一怔，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锥生君他……是在跟她解释吗？
沢田千代眨了眨眼，仰着脸露出和善的笑容，“啊那个……没、没关系的。”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心里忍不住想锥生君是在跟她解释诶，真的在跟她解释诶。这是不是意味着……锥生君把她当做朋友了呢(*/ω＼*)
“锥生君加油！”
沢田千代猛地鞠躬大声说道，又为自己的举动有些害羞，直起身甚至来不及看锥生零的神色便转身朝家长加奈跑去，鼓起勇气抓住了对方的手。家长加奈一愣，也回握了回来，侧了侧脸噙着与盛夏阳光一样灿烂明亮的笑容。
“我、我们走吧，加奈。”
她低着头，难掩羞涩地说道。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Chapter 14 卖蠢技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