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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番外(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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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啸林的父亲是个武将,一生戎马,刀尖上铤走。颜老爷子偏偏也好这口,人如其名,长啸于林。
到了下一辈,颜家总希望出个骚客。
颜老爷子翻了半本新华字典,最终选出两个字,怀礼,哦对了,他就是颜三欢的父亲。
颜怀礼不负众望,从小喝各种墨水长大,不仅能写一手好字,更念得满嘴的好诗。
他有一个心头好,叫做欢欢,没错,那便是颜三欢的母亲。
颜怀礼一直相信这世上有种感情叫做一见钟情,并且中意的不仅是脸,更是那似曾相识的感觉。
可他到死都不知道他和欢欢还有一个儿子,活着的时候只常常念叨:“欢欢,我若能与你一日欢好三次,便是死也值了。”
话真的不能乱说,没过两年,颜怀礼就死了。
凌欢欢抱着孩子找上门的时候,直接被房里的女人轰了出来,因为悼念这种事情,名正言顺的夫人才做得,而她不行。
“哪里来的不要脸的妖媚子,我先生都去了,你竟然还这般毁他名誉。”
凌欢欢愣了两秒,眼泪也没流一滴,抱着颜三欢掉头就走了。
颜三欢四岁那年,凌欢欢得了肺癌,这是年轻时落下的病根,因为彼时有人爱她纸醉金迷抬眼勾笑的模样。
又一次上门,又一次辱骂。
可这一次凌欢欢倔不起来了,她可以一走了之,最终大不了一死,可颜三欢得活啊。
颜克是颜怀礼的另一个儿子,他见着颜三欢好看,大喊了一声:“妈,我要这个弟弟!”
这一声叫得好啊!颜啸林听见直接从房里走了出来,凤眼微眯,对着来人好好打量了一番。
“孽障。”这是他讲的第一句话,后来颜三欢每次犯错也都能听见。
颜三欢被这一声怒吼吓得抖了两下,凌欢欢瞬间摆出微笑,浅浅的那种,她摸了摸小颜三欢的脑袋,“三欢,叫人。”
沉默,小颜三欢沉默了。
凌欢欢蹲下身去,牵起了他的小手,“这是爷爷,三欢。”
“爷......爷。”奶声奶气的声音从牙齿缝里挤出来,颜三欢缓缓念着慢慢抬起头。
“妈!他乱叫!这明明是我爷爷!”颜克不爽。
“闭嘴!”颜夫人呵斥他。
颜老爷子慢慢从台阶上走下去,最终站定立在那里。
“凌小姐,我怎么才能相信这是我颜啸林的孙子?”
凌欢欢敛眉,半晌呼出一口气,“怀礼已经死了,除了跟您做亲子鉴定,真没别的办法了。”
“爸爸!”颜夫人叫他。
颜啸林摆摆手止住她,沉默了半晌。
凌欢欢背过脸轻咳了两声,转瞬抬眸盯着眼前的男人,“颜怀礼虽然骗我,但我没有负他。您今天大可不认这个孙子......”她说完又止不住地咳了起来,“午夜梦回,只要您睡得安稳便可。”
“放肆!”颜夫人大叫。
凌欢欢直起身,眼睛直勾勾地望过去,不带一丝闪躲。
“他叫什么?”颜啸林默然出声。
“三欢,他叫颜三欢,一日三欢的意思......”
颜三欢定住,后来发生了什么,他已经不记得了。他只记得颜克永远是家里的掌中宝,而自己却是躲在角落的狗尾巴草。
同样都是儿子,可名不正言不顺就是过得不如意。
颜夫人姓杨,也是响当当的人家。
颜啸林没有办法,思来想去,权衡利弊,最终决定要把颜三欢寄养出去。
那一日,云卷云舒,花好景美,颜家来了客人,那便是姓秦的一家。
颜克大颜三欢四岁,刚巧,秦家有个老二,也一般大。
秦少棠从小就是个不服软的主,颜克什么都要争上一把,秦二少自然不乐意。
颜克有个专属花房,里面满墙壁缠绕着红蔷薇,灼灼艳艳有些刺眼。偏巧这花房中央还搭建了个巨型滑滑梯,从上往下,刺溜一下,爽滑无比。
秦少棠是很嫌弃这玩意儿的,八岁了,男孩子难道不应该拿把枪突突?
可偏偏颜三欢长得太好看了,小孩子不就喜欢逗好看的小孩子玩吗?
颜克抢占先机,一下子爬到滑滑梯顶端。
嘿,臭不要脸的,秦二少绝对不能忍啊,长这么难看还这么霸道,看老子收拾你!
蹬蹬蹬蹬,秦少棠拎着颜三欢就追上去了。
那厢颜克舒爽无比,摆出欠揍的表情,不知道扔了个什么东西过来,巧了,一下子砸秦少棠脑门上。
说这时那时快,秦二少一把抓住他的鞋子,和他扭打在一起。
滑滑梯空间多小啊,三个孩子挤在一团已经算是极限了,这俩还打了起来,明显地方不够啊。
颜三欢叽哩哇啦地在一边哭,秦少棠打得带劲,哥哥我今天替你收拾收拾场子。
打着打着,秦少棠觉得没意思了,你一个男孩子啃我手干嘛啊?
秦二少一脚踢上去,力道太猛,“嘣”一声,出事了。
颜克倒是没什么问题,顶多哼唧两声,可颜三欢直接从巨型滑滑梯上摔了下去。
虽说秦总长大了之后是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可他当时只有八岁啊,吓得真是说不出话了好吗!
颜三欢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就和死了差不多。
秦少棠赶紧跑下去,把他拉起来,颜三欢眼角下方拉出了一条长长的血印子。
“你没事吧?”
颜三欢把头抬起来,缓慢地眨了两下眼睛,“有点晕。”
“能走吗?”
颜三欢爬起来,慢悠悠走了两步。
那厢颜克已经跑去拽人了,满世界大喊,“死人了死人了!”
等所有家长全被喊过来的时候,秦少棠正在扶着颜三欢走路。
颜啸林扫了一眼,目光定在颜三欢眼角下方的那道口子上。
“老二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他推的弟弟!”颜克噘嘴。
“你闭嘴。”颜啸林默然训斥,他眼睛直盯着颜三欢,慢慢开口,“颜三欢你说怎么回事?”
秦少棠的拳头握紧,等待着末日的审判。
颜三欢伸手拽住他的衣角,小声地回答:“我自己跌的。”
绝对的出乎意料,秦少棠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低头看了看旁边的小人,顿时心下一紧。
“我弄的。”
秦毅一巴掌上来,秦少棠真是火辣辣地疼啊。
颜三欢又哇呜哇呜地哭了出来,秦少棠眼神冷了冷,默默牵起了他的手。
一顿饭的时间很快过去,临走之前,秦少棠把颜三欢拽到一边。
“你爷爷想让你去我家,你愿意吗?”
颜三欢眨眨眼睛,总觉得眼前的哥哥更加讨人喜欢。
“愿意。”他的声音软软的。
秦少棠微微笑了,亮闪的眸子映着月亮的银光,“那好,以后你就跟着我。”
“我叫你什么?”
“嗯......叫我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