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擒心》戏姜

1、到齐家的二次拜访

　　齐家的房子果然很大。这是秦靖第二次拜访齐家，第一次他五岁，印象不大，现在他十二岁了。
　　齐家出了些事，好像是长孙淹死了，才七岁。秦靖低眉敛目不发一语，安静地站在一边，听长辈们攀谈。
　　“齐家老爷子，你也要节哀啊......这世事无常啊。”
　　略显疲态的老人陷在沙发里，捧着茶杯，眼里是难掩的哀色。秦靖抬头，暗暗打量了一下这个老头，不禁有些失望。这就是爸爸说的能将齐家重振的人吗？这么低的气场，不像啊。
　　老人放下了茶杯，坐直了起来，抬头的瞬间，眼神掠过了他，“哦？小秦，这是你儿子吧？长这么大了。不愧是你和Camille 的孩子，长得可真是......”秦靖想了想，向老人走了过去，叫了声齐爷爷。齐老爷子仔细地看了他一会儿，笑了“小秦，和你小时候一个样。”他抚了抚孩子的头，起身走到水晶柜边，取出了一盒巧克力，笑着递给他“去楼上吧，找孩子玩会儿。”
　　秦靖明白大人的谈话时间到了，顺服地点了头，转身走开，留给大人们时间。身后传来老人的声音“小秦，我把你看做我的儿子，有些事我也只能跟你讲......”
　　秦靖拐弯上了二楼。
　　明明是采光极佳的房子，却拉上了厚重的帘子，暗沉沉的，让人很不舒服。一边的房门都紧闭着，他穿过长长的楼道，觉得无趣。忽然，一扇白色的木门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二楼的整体色彩都偏暗，唯有这扇门。一种好奇让他走了过去。
　　门虚掩着，门缝处有光洒落。
　　秦靖理了理自己的衬衫，推开了门。
　　灿烂的光让他一瞬间难以睁开眼睛，模糊的光影间，窗前有一个小小的影子。适应了光线，秦靖逆着光看去，巨大的落地窗前，一个孩子正蹦跳着拉窗帘。他穿着一身白色的背带裤，正努力的想去够窗帘，奈何手臂长短有限，尽做了无用功。
　　秦靖走了过去，抬手一拉，海蓝色的纱帘遮去了大半的光。他低头看那个孩子，有些怔愣。孩子仍是稚嫩的面容却含着几分明艳，细碎的发乌润柔软，一双桃花眼明亮得像雨后沁凉的池。小孩盯着他，不发一语。意识到自己的出神，秦靖回了回神，简单地说道“我是秦家的长子秦靖，你爷爷让我来玩会儿。”他拿出了那盒巧克力，递给了他“你想吃吗？”孩子的眼睛更亮了，轻轻的开了口：“想......”这轻灵的声音让秦靖有了再次让他开口的兴趣。
　　“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齐咎。”
　　小孩从巧克力移开了目光，“我叫齐咎。”
　　小孩完全沐浴在阳光下。秦靖下意识抬手，想去触碰他周身的朦胧光晕。
　　门外由远及近传来一阵高跟鞋的蹬地声。孩子眼中出现了莫名的惧色，向角落退去，角落的落地窗半开着，秦靖有些担心，正想叫齐咎别过去，门“哐当”一声被推开了。一个头发散乱的女人冲了进来，布满泪痕的脸上血色全无，苍白一片。
　　“啪！”秦靖忙向孩子看去，那孩子大概是退得太过匆忙，竟一下摔坐在了地上。
　　女人的目光一下子锁定了那个孩子投出的目光里是毫不收敛的恶意。
　　秦靖瞬间有些发憷，他毕竟也只是个半大的孩子。那是怎样的目光？！生生让人从脊梁骨后生出一股凉意！还从未有人在他面前流露出这么刻骨的恨意。
　　女人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森冷阴凉。她偏过头，步步向小小的孩子逼近，完全不顾一旁还有外人在场。
　　“呵呵呵，你终于得逞了是吧？我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你要夺走我的一切！”女人扯着嘴笑着，两行泪却瞬间滚落，“真好！现在你如愿啦！他们都去另一边陪你啦！”
　　她笑得越来越开心，眼里的凄冷退了下去，像个孩子，手舞足蹈了起来。眼泪随着她的晃动而四散飞落。
　　孩子全身都在瑟瑟发抖，眼神里是迷蒙的雾。
　　她的笑闹忽然又寂静了下来，看着半边明亮的窗户，眼神渺远的不知在看何处。
　　“噗嗤~你好幼稚啊，还买气球给我~”她伸出手，表情羞涩而喜悦。她伸出手在前方的虚空一握，表情却凝滞了。她的脸上布满了震惊，不可置信“不是...不是给我的么？你为什么送给她？我在这儿呀...我在...我在这儿！我才是和你结婚的人！我才是你的新娘！”
　　她的表情飞快地转变，荒诞的演着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秦靖心里一凉，这个女人彻底疯了。
　　“别走！你不是说要一辈子和我在一起吗？！一辈子啊...”女人跑着，来到了那孩子的身前。她俯下了身，怔怔的盯着他，咯咯咯的笑了起来“阿霖，我们一起走吧，我们说好的。”又看了会儿，她突然挟着孩子站了起来，直直地往窗外扑去！
　　她想搂紧怀中的人，怀中却突然一空！
　　秦靖拼命拽住了孩子的腿。
　　楼下传来了一声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