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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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今生·我的小傻瓜※
"停!"
Ken老师伸手挤按了一下眉心.
"凉平,为什么你今天一直出错!"
尽管Ken已经努力在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比较柔和,可他黑一张脸的表情还是很吓人.
"......对不起"
凉平死死的低着头,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滴到了地板上,发出细不可闻的声响.
Ken还准备说什么,庆太却已经走过来,一把把凉平扯到自己身后.
"凉平已经很努力了,他今天身体不舒服"
Ken复杂的看了这个连敬语都不用的家伙一眼,说,"休息30分钟"
看到Ken离开,庆太呼出一口气,转身欲说话.
就看见凉平一言不发的走开了.
走廊里,凉平用袖口的扣子敲击围栏,发出清脆的响声,无意识的一直重复这个孩子气的动作.
傍晚的阳光不那么强硬,柔和下来,为这个干净的,像是上天派来的孩子渡上了一曾金色的边缘.
"为什么躲我?"
"吓?"凉平受惊扭过头来,庆太一脸严肃.
"我问你为什么躲着我啊!"
听到庆太突然大声,凉平的身体不由颤了一下.
"......我没有啊....."
凉平又扭回身去,不看庆太.
"又是这样,每次跟你单独说话,你就这个样子"
庆太搬过凉平的肩膀,强迫他面对自己.
"自从那天晚上回来之后,你就一直躲我,为什么?告诉我原因!"
凉平像是宣誓般无论如何都不肯抬起头,倔强的就是不要看庆太.
庆太气结,激烈的摇晃凉平的身体.
"不要总是这样,你说话啊,我要知道原因!"
直到,看到一颗大大的泪珠,没有经过凉平的脸就直接掉落,"啪"的印湿了地面,留下一小滩水迹,接着,第二滴,第三滴......
庆太慌了,他张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一个人看着无声流泪的凉平纠结了一会,终于用自己的袖口轻轻擦掉凉平眼角的泪痕.
无奈极了的叹口气:"不要哭了,...对不起,我只是你不理我有点难受,不是想要发你脾气的......可是看你哭,我更难受......算了,只要你不哭就好......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不会再逼你了.."
他用拇指替凉平把脸上的泪擦干,悲伤的看了凉平一眼.
准备走开,却感觉有一股小小的力量在牵制着.
低头,凉平细细的手指紧紧攥着庆太的衣角.
"我......"
"凉平?"
"我只是......害怕.."
攥着庆太衣角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关节泛白的颤抖着.
这样的凉平实在教人怜爱,庆太不禁轻轻握住凉平正在颤抖的手,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我害怕....因为......我好象有点高兴......"
说出这句逻辑不通的话的凉平,实在无敌可爱.
庆太怜惜的拥他入怀,在他耳边,用最温柔的声音说着,
"小傻瓜...."声音中,是无限的宠溺.
我的凉平,我的小傻瓜,你在害怕什么呢?我们,只是互相喜欢啊,我们是一定,可以幸福的啊....
而那两个相拥的孩子,在当时又怎么会明白,"喜欢不是两个人的事吗?",这样的问题,是多么幼稚可笑,单薄而无力......
※前世·调寄洞仙歌※
"这位公子只是受了寒气,外加一些皮外伤,并无大碍,我已经开了药方,香月拿去煎药了,吃了药,相信会很快好起来"
说话的是宫里跟庆太交情最好的一位御医,绪方龙一.
庆太本来以为,只是在冰冷的池水里长时间浸泡,龙一检查凉平身体的时候才发现他的身上,到处是大片的淤青.
"佟妃她到底干了些什么?"庆太看着这些刺眼的伤,眼眶发红.
他伸手出没辆平脖颈上那道血液凝固的伤口.
"为什么......"
庆太把手放到胸口心脏的位置,声音颤抖的问.
"龙一,怎么办,看他受伤......这里,好难受!"
龙一给了他一个意味深明的笑,并不回答.
"并无大碍"的凉平,昏睡了两天,庆太陪了他两天.
凉平醒来的时候,看到庆太惊喜的双眼,和,龙一浅笑的脸.
"......我睡了多久?"两天没开口的凉平声音有些嘶哑.
"两天"答话的是龙一,庆太只是看着凉平的脸,点了点头.
"......这样啊..."他大量了一下现在的房间,有点吃力的支起身体,"我该回去了"
庆太猛的站了起来,欲言又止.
龙一拍拍庆太的肩,微笑的说:"放心吧"
凉平起身后,发现自己只穿了里衣,稍一想,两腮便泛起两多红晕.
"我的衣服......"
"你的衣服全湿了,我叫人拿去帮你洗,这里有套干净的,"
庆太亲自为他把衣服递过来,"穿这个吧"
凉平看了一眼,应该是庆太的衣服"我会很快还你"
凉平和他说话从来都是这样,没有恭敬的词语,没有谄媚的表情,完全对等的姿态,像是认识多年的老友.而他总是淡泊的脸,有时甚至让人觉得是那么的尊贵,那么的高高在上,使可以和他说话,得到他的笑,都变成了一种奢侈的幸福.
凉平换好衣服走到门口,突然折回来.
"你说我的衣服.....被送到了哪?"
"王府的涣衣厅"庆太似乎并不惊讶凉平的去而又返.
凉平看了庆太一眼,正要走,听到庆太的声音,停了下来.
"是不是要找这个?"
他看到庆太手心,静静躺着那枚指环.
快步走过去,伸手拿回指环,转身再次离开时,却被庆太抓住了手腕.
"这个指环......"声音有点急切.
"......"凉平不挣扎,不看庆太,不说话.
庆太有点激动的问"那佟妃扔掉的那个......"
"......是我的"这一次凉平挣开了庆太的手,走了.
"是你的......也是你的......那么......"
还有好多的问题需要解开,庆太想问他那你认识他吗?他在哪里?他还好吗?你和他什么关系?......或者......你是他吗?
然而没有问出口,庆太只呆呆的看着凉平的身影走出他的视野,不断的重复"是你的......那么......那么......"
回忆永无止境吗?
当你单纯因为想去纪念一些东西而回忆的时候,你会发现,原来只是一个点,一个片段,甚至仅仅一个画面,而且回忆的次数越多,回忆的时间越长,回忆中的内容却越来越不清晰,越来越少了,到最后,可能只记得那人的眼睛,那人的声音,那人的笑......而当时发生了什么,说了什么,像被封印在了一块长满青苔的巨石下面,不见天日,成了一段被潮解了的存在.
被封印诅咒的回忆,将被释放,它所有的能量光芒,灼烧你的眼,你的皮肤,却让你有种"生命终于完整"的充实感.
沉溺于它带来的炙热,燃尽你表面黑色的束缚后,所有真实,真相,真正发生过后留下的印记,都将一一剥落时间的外壳,展现在你眼前了---------
"......不许欺负他......"
"......你是男孩吗?比女孩还要漂亮......"
"......做个朋友吧,我叫做橘庆太......"
"......这个给你,我会回来找你的......"
"......要记得哟,我叫做橘庆太......"
庆太躺到床上,把脸埋到凉平刚躺过的地方,闭了眼睛,感受凉平残留的淡淡香味.
"凉平......我就是橘庆太啊......我就是那个橘庆太啊......忘了吗?.."
终于把心口的疼痛化做泪水,流入了凉平躺过的枕头,浸入,混合了凉平的发香......融入了庆太的泪......
天涯梦断,想忘了碧云，又蓦地，玉关重见。
曾驰道同载，雪毡携手；婉娩处，依约往事少年。
却南骖泪尽，汴苑香枯，痛当时、辜负尊前！
叹而今，荀令憔悴。想旧事花须能说，也失、春风一半。
谁为浣、零袂风尘！唯斜阳暗度，心事凋残……
——《调寄洞仙歌》——(注:)
"为什么一直跟着我?"凉平不回头,问身后的龙一.
"不放心啊"龙一轻松的语调.
"你早就看穿了吧?"凉平回身,对他笑.
"没错!"龙一耸耸肩.
"不问我原因?"
"其实我是很想知道啦,不过不见得问了你就会说."
"......"凉平看着他,恍惚觉得,这个龙一或许是可以让自己最放松的人了.
"喂"
"什么?"
"告诉我你为什么装睡,明明第一天就醒了."
"因为我自私啊"凉平自嘲的笑.
"这样啊......"
"你好奇怪,什么都不问,不好奇吗?"凉平几乎想笑了.
"那你说啊,为什么."龙一像是配合他,故意认真的问.
"......想看看他,想见他一面,然后就走......"凉平声音渐渐变小.
"却突然舍不得了,对不对?"龙一没有了刚才玩笑的语气,带着关心问他.
"......恩"凉平在笑,却尽是谁都看得出来的哀伤.
"我是不太明白怎么回事啦,不过你要真走了,那家伙大概会很伤心的"
"不是还有你么?"凉平笑了
"呃?"龙一明白他在说什么之后,暴跳起来"你在开什么玩笑啊,好不容易才培养出来的伤感诶!"
凉平看着龙一,笑着,没有杂质,没有负担.
庆太会伤心吗?会像那个时候,等不到他的我那样伤心吗?
师父,我还不能走,我舍不得,我想要,在自私一次啊......
那时的龙一还来不及告诉他,不走的话,才会更舍不得......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