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非得已》追风

50、第33章

　　“因为他伤害过你，还要伤害你。”他熟悉的低沉的嗓音，让我止不住的颤动不已。
　　“那……和他在一起的人呢？”虽然多少猜到了答案，但我还是忍不住的问了出来。
　　“你是想问那个上次对你动手的人？你说呢！”
　　我顿时觉得通体的冰凉，几何时他变得如此的冷漠？几何时他又变得这么的嗜血？是他一贯如此，还是后来的改变？
　　“我不会宽饶伤害你的人。”他继续冷冷的说道。
　　不会宽饶伤害我的人？那么你呢？你变成今天的样子也是因为无法原谅你自己？话到嘴边，我又吞了回去，眼神再朝床上扫了一眼，不解的问道：“那你为什么要送他过来？”
　　虽然他的面孔完全掩藏在黑纱后面，但我感觉得到他此时的视线望着白爷爷，眼神里有一种浓浓的杀气，等杀气消散后，他才继续说道：“因为你会在乎他的感受，所以我没有要他的命，我要他欠你的。”说完，纵身从窗子里飞了出去，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屋子痛苦的呻吟。
　　“他是谁？为什么要用这么残忍的手段伤清风？”忽然手臂一痛，白爷爷抓着我激动的问道。
　　“老白，那我是不是可以问问你，为什么可以容许他曾经那么重的伤了简丫头呢？”张叔叔将手里沾满了鲜血的巾子扔进盘子里，一脸愤慨的说道：“你一直没有告诉我马上刺伤简丫头的就是你的儿子，如果早知道，我们会自己动手。老白，我知道你对这个儿子有愧疚，可是曾经的生死与共真的就比不过你心里的愧疚吗？看在曾经相交一场的份上，我可以让你们继续呆在这里，直到伤愈，但如果你们想在这里伤害简丫头，我不会袖手旁观的，现在，你最好先放开她。”
　　“张叔叔，没事的，六长老情况怎么样了？”我望着白爷爷苍白的，复杂的脸，忽然觉得他很可怜，而我们都很残忍，忍不住的说道。
　　肩上的力道一点点松开了，白爷爷的双手无力的垂落下去，转身，一步步艰难的朝床上还在呻吟的儿子走过去。
　　我于心不忍的跟着走上前，当双眼看清楚面前的情况时，马上倒吸了一口冷气，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一切。昔日还算俊朗的脸上布满了错落的伤痕，整张脸没有一点地方是完整的，深浅不已的伤口，嫩红的肌肉朝外翻开，一张脸就像被一丝不苟的翻耕过的田。裸露在被子外面的双手上也满身血迹，手腕处一道深深的刀痕，从刀痕出露出森森白骨，令人称奇的是一条条主要的血管还完好无缺的工作着，但有几条筋脉却断了。虽然我不懂筋脉方面的知识，至少从白爷爷悲伤的表情，和张叔叔沉重的神色里可以推测出这断了的筋脉应该不是普通的筋脉。我没有勇气揭开被子看看被子下面的境况，心里堵得发慌，眼睛也酸酸的，似乎有什么东西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
　　“他的手法很残忍，但我可以理解他的这种行为，但愿你不会怪他。”张叔叔走过来，递给我一块手帕时，心情复杂的说道。
　　将脸上的泪水擦干，我努力了半天还是没能将唇角朝上轻轻勾起半分，有些沮丧的垂下双肩。
　　“但也或许是一种麻烦，你应该早点解决掉，不然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他停了停，一脸沉重的说道。
　　扭头看了看可以说是面目全非的人，还有白爷爷似乎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一向抖擞的肩膀也无力的垮了下去，我心情复杂的率先走了出去，直到在我暂时居住的小院子前才停下来，没有回头的低声说道：“张叔叔，我知道该怎么做。”
　　是啊，齐慕飞，这个曾经带给我欢乐，同时也带给我悲伤的名字又清晰的出现在我脑海里，就像埋藏了很久的记忆被一下子翻了出来，让我措手不及。
　　在一路北上的过程中，你一次次出现，一次次救我，帮我，可直到快要进入京城，我才从你没有伪装的嗓子里听出你的声音，记起那道久违的身影。其实我心里很清楚，我不是到了后来才认出你，只是我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不愿意再和你有任何的牵连，只因我想忘记你，彻彻底底的将你从我心底摸去，你又为什么要出现呢？要打乱我已经平静的心？既然曾经的我们只能擦肩而过，现在剩下的只是相逢应不识了，我真的很不喜欢这种面对曾经的你却要装作不认识的感觉，强迫自己将你当作熟悉的陌生人，或者是陌生的熟悉人，可我已经没有选择了，因为你在我心中的位置已经被别人所取代了，我不希望和你的故事再度重演，你为什么就不能退出我的生活，让我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的将你遗忘呢？你这是在说明在什么？追求着什么？执作于什么？
　　张叔叔张嘴想说些什么，但嘴唇动了动，还是将话吞了回去，双眼有意无意的朝一旁的一棵树上瞄了瞄。
　　我无力去追问什么，也许是因为我已经太累了，心里的乱影响了思维，让我没有兴趣去想太多，考虑太多，只想离开，离开，离开这里的人、事、物，在深山中找回一时被弄丢了的平静。
　　是的，我离开了，但是没有回到那个可以找回宁静的地方，只是回了暂住的小院，因为我清楚如果这里的问题不解决好，既是回去了，也找不回我要的东西，相反可能还会将麻烦带回去，扰乱整个深山的平静，而这是我最不希望看到的。
　　可是我不知道的是在我转身回到院子里，将自己关在房间的时候，张叔叔却转身面对上齐慕飞，进行着他们男人之间的对话。
　　“请跟我来！”
　　直道来到一个完全阳刚的宁静的院子里，张叔叔才停下来，径直在院子墙边的石桌上坐下来，并示意一声不响的跟着自己过来的黑衣人坐下。
　　“你在做这些事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张叔叔开门见山的说道。
　　黑衣人顿了顿，拾起石桌上的一片枯黄的叶子沉默着，掩藏在黑纱后面的脸，看不出什么表情。
　　“哎，放手吧！如果你真的为了她好，就不要再出现在她的面前，更不要自作主张的做出些让她为难的事。”
　　虽然黑衣人的头完全藏在黑纱后，但从斗笠的运动趋势可以看出他将低垂的头抬了起来，双眼怔怔的看着自己对面那个陌生的中年人。
　　“如果我不同意呢？”良久，苦涩的嗓音才从黑纱里传了出来，飘飞进对方的耳朵里。
　　张叔叔没有料到他会拒绝，抬头震惊的看着他，许久才叹息的说道：“我想你和简丫头之前就认识，如果是这样，你就应该明白现在的她不再是以前的她，既然你们以前都不能在一起，你这又是何苦呢？说句不好听的话，你这样只能让双方都很为难，自己解脱不了，也给她增加些不必要的烦恼，何必呢？放手吧，错过了就是错过了，还不如珍藏着。”
　　“我不想增加她的烦恼，我不想看她不开心，可是我办不到，我控制不住自己，所以我一路跟了过来。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杨过，虽然他已经死了，但我知道他进入了她的心里，既是我明白他是她心底永远不能触摸的痛，但至少她不会忘了他，而我呢？我只是不想她忘记我，忘记曾经的一切，因为我忘不了。”黑衣人抱紧自己的脑袋，痛苦的说道，话语显得有些语无伦次。
　　张叔叔同情的望着他，深深的叹息了一声，双眼无神的望着天空那轮已经不怎么刺眼的太阳，脑子里慢慢的呈现出一道纤细的人影，有模糊到清晰，双眼也随着脑中人影的越来越清晰而更加的温柔。
　　“相信你也有无法忘记的人吧？既然如此，你又何苦劝我呢？”黑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抬起头，望着对面的人良久，才缓缓的低沉的说道。
　　张叔叔的深情抖了抖，一抹淡淡的哀伤涌上他的脸上，提前斑白的鬓发将脸上的思恋显得更加让见了的人忍不住流泪。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哎，可是我没有随她而去，只是一个人默默的承受着这股思恋，努力快乐的活着，因为比起追随她而且，相信她更希望看到我快乐的活着。曾经一度，我也看不开，但丫头及时点醒了我，不然我会让我的爱人难过了。”张叔叔双眼望着天空，一脸的沉醉。是谁说相思苦，其实有时候一种相思也会让人回味无穷。
　　黑衣人陷入了沉默中，手上的落叶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混进了落叶群中再也找不到了。
　　“您说我该怎么办？”许久他抬起头，望着张叔叔的下巴恳切的说道。
　　张叔叔收回视线，含笑的望着黑衣人，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淡定的说道：“相见不如怀恋，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相见不如怀恋？”黑衣人轻轻的重复了一遍，头再度微微垂了下去。
　　“好了，门在那边，你慢慢想，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张叔叔见差不多了，站起来，抬手指了指，轻松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