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非得已》追风

23、第6 章

　　“雨……雨儿，你别生气了好吗？”白爷爷拉着我的袖子顶着两泡眼泪，可怜兮兮地望着我。
　　我扫了扫面前地上放置得整整齐齐的十几口大小不一的箱子，再看看自从知道我所用的药不是他提供的，而且在作用上比他更甚一筹后，白爷爷就这副模样的缠着我不放，非要我给他点样品，否则就以一副我欺负他的可怜样子摆给众人看。
　　广州巡抚因为见到他这模样，忍不住轻轻的扯了扯嘴唇笑了笑，当晚就被白爷爷的药招呼到了。我很纳闷的是古代既没有光纤，又没有电线什么的，消息怎么会传得这般快，到了第二天所有官员都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只要白爷爷一个眼神瞪过去，腿就会抖上几抖，更别说当着他笑了，就连哭都不敢，一张张脸硬是被折腾得几乎成面瘫，所以不到两天那些个人一个个都不敢在出现在我们面前。
　　“您到底想怎么样？”我头疼的揉揉发胀的太阳穴。
　　“给点要药。”白爷爷脸上马上阴转晴，一秒钟也不犹豫的开口要求道。
　　我冷冷的扫了他一眼。“爷爷，虽然我叫你一声爷爷，但您应该很了解我是不做赔本买卖的，你拿什么来交换？”
　　“这个，嘿嘿，爷爷手上的宝贝你都有，你说你要什么吧！”白爷爷乐呵呵的道，好像他梦寐以求的宝贝就在他眼前飞舞，马上就唾手可及了。
　　哼，你就高兴吧，等下估计哭都哭不出来。“我要你用来训练‘血滴子’的药。”
　　果然，听了我的话，白爷爷的脸色死白死白的，脸部一阵扭曲，嘴张着，痛苦的呼吸着空气，好像被人一下子掐住了脖子似的。“你……你要那么霸道的东西干什么？”过了许久他才能将这句话从嘴里挤出来。
　　“那你要这些对你没影响的东西干什么？”我不动声色的玩着一圈滚圆的珍珠项链，淡淡的说道。
　　“什么没影响，你也不想想我的称呼，不管是对一个使毒者，还是对一个医者来说，你手中的东西都是无价之宝。呵呵，雨儿，相信你那个相公不会只给了你这么一件防身宝贝吧？都拿出来见识见识。”
　　当白爷爷说道“相公”二字的时候，我敏感的发现就是那个据说一直在暗中帮我们，而且也是上次和白爷爷一起去救我的杨过脸上变了变，一直呆呆的注视着我的眼里露出好像被家人抛弃的哀伤，嘴唇不停的抖动，就是发不出一点点的声音。
　　“雨儿，把你身上的法宝都拿出来给爷爷看看，好不好？”白爷爷依旧扯着我的袖子，只是这次是一脸的兴奋和渴望。
　　“您老人家不是自诩为‘毒王’吗？怎么我身上有什么毒您不知道？”也许是为了逃避杨过那种近乎绝望的眼神，也或许只是单纯的想臭臭白爷爷，所以我调侃性的说道，语气里难掩着揶揄。
　　白爷爷马上垮下脸来，雪白的胡子翘了翘，不甘心却又不得不承认似的咕哝道：“曾经爷爷很自信自己的使毒技巧，但现在爷爷没那么自信了，不成吗？”感觉地到白爷爷有点生气了，完全是一种老羞成怒的样子，简直比得知自己吞了一只苍蝇还要痛苦。
　　“雨儿，难道你都不愿意跟我说句话？”杨过干涩的嗓音闯了进来。
　　白爷爷很不爽的扫了他一眼，再回头看看我，马上一脸同情的走到他的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小子，爷爷我很高兴你眼光独到的看中了我孙女，但她现在已经是别人的妻了，你最好识趣点，别自讨没趣。当然了，你要自讨没趣，老头子我也无话可说，只是提醒你一声，要是你打扰到她的生活，老头子我可就对你不客气了！”
　　“那这次您怎么说呢，爷爷？”我是笑非笑的望着脸色马上惨白的白爷爷，向他要个说法。
　　“这个，哎，你说要不是爷爷，会这么和平的收场吗？”白爷爷脖子一仰，硬是脸不红，心不跳的激昂说道。
　　“那我是不是要谢谢你呢？”
　　“嘿嘿，不要太感动，就你上次用的药给我一点就成了，当谢礼，如何？”白爷爷厚着脸皮顺着竹竿往上爬。
　　眼珠转动两下，在杨过开口前迅速截断他的话。“杨过，你等等，我们晚点时间再谈。”说完也不管他那个激动样，对着白爷爷露出个诡异的笑。“您确定你要，爷爷？”
　　“我……我……我，我要！”白爷爷一副豁出去的样子说道，看得我佩服不已。人们常说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那爷爷这是算什么呢？

　　月圆之夜是团圆之夜。野狼们会对月长啸，用悲悯的，难绝的长啸诉说着自己的孤单，在月色的山崖斜坡上勾画出一个个孤单的坚强的身影，落寞而忧伤，然后在月色转淡后，毅然的转过孤单的身影，奔跑于荒漠孤滩。
　　我不是只坚强而寂寞的荒野之狼，但在圆圆的，亮晃晃的月色下，我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寂寞，和那渐渐远去的思念。我想我一直逗留在广州迟迟不肯离去，其实就是因为心中的那份牵挂在作祟，只是期望能够在尽可能近的地方，将心底的那股相思毫无保留的宣泄出来，只是天上的月亮只由一个，还有一个在水底沉沉的，静静的，会随着水波轻轻摆动，而我只是孤身的一个人。一个人孤单的坐在屋子前的台阶上，然后只手撑着下巴，望着天上应该也同样孤单的月亮，遥想着可爱的女儿，还有不善言谈的商都。
　　“你，这些年过得还好吗？”身后的脚步声被我刻意的忽略。我只想在这里不受打扰的静静想想我的女儿和丈夫，但……哎，是我自己白天的时候忘了今晚是月圆之夜。
　　“很好，你呢？”我头也不回的回答着，没有一丝的犹豫和思索。
　　然后是静默。“你为什么不问问我过得好不还？”片刻后，幽幽的嗓音传了过来，语气里带着几分乞求的味道。
　　“你呢？你过得好吗？”想想，我还是从应他的乞求问道。
　　“如果我说我过得不好呢？”
　　“那关我什么事？自己的生活自己负责。”我残忍的回答道。其实我不想这样伤害他，毕竟他帮过我，但我就是有种感觉，如果我不这样伤害他，他会伤得更重，更深。“对了，伍青呢？她没有和你在一起？”实在受不了这种沉重的气氛，也许这深山隐居的五年已经让我改变了很多。
　　“她有她自己的生活，与我何干？”杨过冷哼一声，似乎很不齿的提起对方。
　　我吃惊的转过头。“她当初不是为了你才接近我，才把我带到苗人的圣地的？”难道这么些年，我一直弄错了？
　　“可能吧，但谁知道呢？”杨过淡淡的敷衍道，显然不怎么愿意在这个问题上花太多的时间。
　　“如果我想知道得详尽点呢？”我扫扫他，再次将视线转向天际那轮孤单的明月。“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简单的一句话就道尽了千百流浪在外，不能与家人团聚的游客们的心声。也许他们也不想孤身远游，但生活往往就是如此的不由自主，这是不是老天爷在撮合了人间的姻缘的同时，又因羡慕或者说是嫉妒而刻意安排给芸芸凡夫俗子的考验呢？
　　“我来告诉你这一切。”一个突如其来的陌生又熟悉的嗓音插了进来。
　　杨过一脸戒备的拔剑挡在我的面前。
　　“好久不见了，伍大小姐！如果你再不来，我就没耐心再等下去了。”我不怎么热忱的和她打着招呼。在我的示意下，杨过让了开来，露出一张似乎从上次分开起已过了千百年般憔悴的，苍老的脸。“你……你……”看清这张脸，我说不出话来。如果我没有记错，现在的她不到二十二岁才是。二十二岁还只是一个女孩子的花样年华，可怎么眼前的这张脸就和年龄显得如此大的悬殊呢？
　　“很吃惊是吗？我也不相信映照在镜子里的这张脸是我，我一直告诉自己这只是一场可怕的噩梦，梦醒之后，一切又会恢复正常，我依旧是那个青春依旧的女孩子，但每次看见镜子里这张苍老的脸，我一次次的失望，直到已经习惯。相公，请允许我再这样叫你一次。每次当我站在悬崖边的时候我就想再见你一面，向你说声对不起，所以我一次次收回了已经伸出去的脚，现在我终于见到你了，也算了了我一桩心事。对不起！”说完，深深的弯下腰。
　　“我不喜欢不明不白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要道歉也要让我知道她到底哪里得罪我了，不然我会很不安的，晚上也会做噩梦，多不划算啊！
　　“这就是我今晚来找你的原因。也许刚开始我只是有目的的缠着你，然后趁机杀了你……”
　　“等等，你说什么？趁机杀了我？那我可不可以问问，你为什么要杀我？”我真的不明白，好像除了那个以前的德妃，后来的什么一大串名字的太后想要我的小命之外，我还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要我的命，虽然我知道她是混十四那一边的，但以我对十四的了解，他应该不会对我下手才是，难道我又错了？
　　“是八爷的命令。”伍青完全一副认错样，毫不含糊的招供出自己背后的主子。
　　允禩？他怎么会要杀我呢？如果我没记错，我和他基本上没有任何的交集，就连遇到了，估计也不会第一眼认出来的人怎么会要杀我呢？“理由？”虽然两个人是这般的陌生，但仍旧不妨碍我知道他是个城府极深的人，而这样的人怎么会犯下这样的错误呢？尤其是我的逃离是在康熙病逝之后，四阿哥即位之初。
　　“因为你是四阿哥心里那张永远也不会褪色的脸，你死了，四阿哥和十三阿哥必定会很伤心，而当……”
　　“当他们情绪低落的时候就是他卷土重来之时？”我冷冷的接过她的话。“你们是不是太高估我在他们心中的地位了？”忍不住嘲讽的吐嘲道。
　　“是啊，这只能激起他们心中更大的愤慨，所以不久八爷就死了，还被夺了名，被称为‘阿其那’。”说到这里，伍青脸上苦笑连连。
　　“你现在又不杀我了，难道是觉得那个主子死了，想换主子了？”我冷笑的残酷说道，好像不往她心里继续擦一刀，我就不甘心似的。
　　“不，是因为上次看见你回头对你现在的丈夫嫣然一笑的时候，我却感到心里很痛很痛，好像一把刀在里面生生的绞动般，我才……”
　　“不要告诉我你发现自己真的爱上我了。”我冷汗涔涔的小声开口道。
　　她没有回答，只是一双眼睛看起来那么的深情，也那么的幽怨，还有一丝丝的悔恨，而杨过，在听了他的话后身体就一直绷得紧紧的。
　　“那……那你的脸？”我小心翼翼的张开嘴，谨慎的问道。
　　“呵呵，这个是报应，是八爷在得知我并没有杀你，而仅仅是将你带到了苗人的地方，对我的惩罚……”她的嗓音里有难掩的悲哀，似乎在为自己的过去跟错了主子而默默的流泪。
　　“那个允禩是混蛋，简直猪狗不如。”我气得有点口不择言，“好了，如果你很在意你的容貌，只要你出得起价钱，我就有办法帮你。”不是我突然良心发现还是怎么了，而是想到白爷爷不久前被我的药给折腾得睡了过去，想讨讨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