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女主临朝》秦宝瑟

5、幽王之死

　　周的国立小学分为两种，一个是在王宫附近，一个在郊区。王宫附近的这个只有寥寥几人能入，所以王太子的同学都是公卿太子，或是大夫的嫡子。

　　在所有这些人中间，她最讨厌一个叫掘突的。他的父亲姬友是如今的王室六卿之一司徒，掌管国家的土地和赋役，刚上任两年，已经把自己的封国扩大了一倍 — 因为对庶民和协安抚，在民间名声还很好。这也就算了，凭借着自己的武力吞并其他小诸侯，是现在大家都在做的事情，谁让天子不管事呢？最过分的是，他还把自己的家人财货都跟着东逃的贵族运走了 — 他和他儿子倒是没走，继续忙着扩大自己家的地盘 — 可真是什么都不耽误！

　　这些消息，都是在学馆里收集到的，京畿地区就这么一个庶民能上的学馆，不自觉的，学馆成了一个消息集散地。颜征在当初把这些事务交代给了另一位叫陈桓的舍人，陈桓没有什么过人的谈吐，不过性格严谨细致，正是适合这些琐碎事务。

　　上学的日子很无聊，也不能学她感兴趣的射箭驾车，天天只是听少傅长篇大论礼仪。

　　她没事就去工地看看，滑轮装上了，果然磊石头比以前省力多了。

　　朱鄙平日带着那三百人练习击技，闲时就来工地晃晃，有看的上眼的民夫，就弄到侍卫队里，很快凑够了五百人。宜臼又使人贿赂司空派来的百工，盔甲铜剑也弄了一批。如此，计然赚的钱，都流水一般花了出去。

　　就这样过了大半年，计然手下的商人传回来消息，犬戎人今年恐怕要大举入侵。往年的秋天，犬戎只是会入关劫掠一番，粮食抢够了便回返，今年天气特别寒冷，草长得不好，牛羊不肥，加上天子昏聩，各个部落在一起一商量，索性干一把大的。

　　宜臼得到这个消息，眼前就是一黑。她手上有点实权也不过就是这一年的事情，连辆战车都还没弄到手，如何去应付犬戎？只得去找天子。

　　天子正与褒姒玩乐，喝得烂醉，听得太子求见，不耐烦的挥手道，“不见！”

　　宜臼在门外听见，只得忍气吞声跪下道，“儿臣确有紧急消息，关乎社稷，请父王拨冗一见！”

　　天子仍然不答理，只在屋内与褒姒嘻嘻哈哈，宜臼跪了一会儿，不知为何，这些年对天子的积怨涌上心头，不由得怒从心中起，直冲进室内道，“我大周将亡了，父王不在乎吗？”

　　天子既惊且怒，骂道，“你失心疯了吗？”

　　褒姒也在旁笑道，“我大周乃天下共主，如何会亡呢？太子真是说笑。”

　　宜臼只好假作没听见，只回答天子道，“儿臣手下有人去犬戎交换皮毛，传回确凿无疑的消息，今年天气寒冷，犬戎人生活不易，要大举东进，如今关防松懈，犬戎一旦入侵，我大周有亡国之危啊！”

　　天子把酒杯一扔，冷笑道，“点燃烽火，诸侯自然来援，用得到你一个黄口小儿在这里危言耸听？”

　　宜臼这口气直冲胸口，也顾不得天子的面子，“前几次诸侯来援，其实无事，诸侯多有不满，此次如若他们并不来援……”

　　天子果然大怒，酒冲上头，几步奔向宜臼，一把掐住宜臼的脖子，“竖子敢尔！”

　　宜臼被掐的无法呼吸，用手拼命去掰天子的手，到底只是一个孩童，怎么都掰不开，耳边听得褒姒制止寺人来阻拦，知道自己若是挣不开，恐怕真要被掐死在这里，突然记起自从知道大周随时可能亡国，自己就贴身藏了一把匕首，一把抽出来，混乱中刺中了天子手臂。天子大叫一声放开了宜臼，宜臼心知不好，知道不杀天子，死得就是她和母后了，索性直扑上前，双手握着匕首，边向天子胸膛插下去，边大喊道，“朱鄙！”，天子也大叫道，“快来人！给寡人杀了这逆子！！”，两人就此滚作一团。

　　就在此时，守在殿外的朱鄙大步奔进殿门，这时寺人们都还被这状况吓得目瞪口呆，朱鄙见此情况，也不免迟疑，宜臼大喊道，“按住他！”

　　若要朱鄙弑君，朱鄙自然是不敢的，宜臼却只是要他按住天子，朱鄙毫不迟疑，就把天子掀翻到地下，宜臼一剑刺下去，细薄的剑尖就刺穿了天子的喉咙！眼看着天子已是不成了，宜臼箭步冲向褒姒，褒姒此时方才反应过来，忙尖叫着闪避，朱鄙已经反应过来，冲上前去，接过宜臼的匕首，一下就将她的头颅砍了下来。

　　这不过是瞬息之间，宫廷侍卫已闻声而至，一进门，就看到天子和褒姒的尸体，顿时吓傻了，眼前唯一立着的人是太子和他的侍卫朱鄙。太子道，“褒姒发疯杀了天子，我欲救父王不及，杀了褒姒。你们谁是侍卫长？”

　　侍卫长站出来，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面前的场面，傻子也知道事情不对，可是若说是太子杀了天子，确也无论如何说不过去，太子正在给天子建高台呢，又从未听说天子有废嫡立庶的打算，这是为了什么呢？正胡思乱想，听得太子吩咐道，“你带人去把虎贲军统领，司马，司徒，诸位大夫都请入宫，他们问起原因，你照实说就是。”

　　侍卫长一想，太子就是未来的天子，况且这命令也合情合理，应诺一声，吩咐副手守住此处，带人走了。

　　此时在场的寺人们知道自己看到了不该看的，都跪倒在地，痛哭流涕的求太子饶诸人一命，太子只温柔安慰道，“你们不要害怕，褒姒杀了父王，我杀了褒姒，与你们无干。念在你们伺候得好，也免了你们殉葬。此事是我王家之事，与你们无干，你们不要害怕。” 说到此处，太子竟微微一笑。

　　看着太子的笑容，明明这尚未束发的童子才刚杀过人，一时竟无人觉得太子可怕。天子与褒姒平日待人极苛，此时竟无人为他二人伤心出头，竟都不约而同的想到，只要能免了殉葬，将来侍奉这小太子，日子比先前还好过些。想着这些，诸人竟慢慢安定下来，也不再哭泣了。

　　过了个把时辰，官员们陆陆续续到了，诸人的脸色均难看至极。问太子，太子只说是褒姒发疯。自从地震过后卿士虢石父东逃，朝廷里就没个做主的人，幽王又尽是任用尸位素餐之辈，虽说人人均知此事不对，竟没有人敢于当面质问太子一句。

　　众人沉默半响，太子道，褒姒刺杀父王一事，究竟有碍于父王名声，索性只说是父王身体不适，暴病而亡，褒姒殉葬，诸卿以为如何？众人面面相觑，只得答应。

　　司马见事已至此，请太子登位，太子并不推辞。为执掌国政，以九岁稚龄行冠礼，不日即位。

　　死去的周天子谥号幽，死因到底成了一桩公案，大多数人倾向于是姬宜臼弑父，只是没人知道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