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真祖和她的仆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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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真祖，其实就是吸血鬼而已，只是他们很特别。他们，是世界刚诞生的时候便存在的，由他们演变过来的吸血鬼，称为‘死徒’，拥有稍次于真祖的血种和能力。最后，由真祖和死徒的袭击造成的人类变成的吸血鬼，称为‘死侍’，他们是最低等级的吸血鬼，没有自己的思考回路。但是，我倒是个例外呢。】席雅摸了摸艾歌的头，面容的表情稍显倦意，而微微有点呆滞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时空，看到了遥远的从前。
那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季节。我，席雅，那时正是一个处于花季的少女，所绽放出的笑容灿烂的连太阳都为之感动，纯净得连星星都为之落泪。我住在一个不知道名字的小镇里，平静的过着稀松寻常的日常生活。休息日早上，赶集市，做礼拜，下午，稻田里面除杂草，顺便可以抓几条泥鳅，晚上回家就可以把泥鳅和早上买的豆腐一起煮一锅汤，放上一点盐和葱花，虽说略带腥味，但是如此简单的一道菜就可以让家境窘迫的席雅一家很温馨而快乐的吃上一顿饭了。
晚饭过后，还有灯火辉煌的城市里所见不到的璀璨星空，只有天空通透澄澈的时候才会有这样震撼人心的效果，仿佛抓得住，又好像抓不住，若即若离的感觉，很调皮呢。
还有自己关心的，关心自己的朋友，唠叨而时常露出欣慰微笑的父母，活蹦乱跳的弟弟，亲切的老师，还有从心底里令人敬佩的同班同学，扎拉。那个扎着短辫的，有着褐色皮肤和雪一般白色头发的残疾女孩。每天傍晚，当同学们都早早的回家休息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默默地坐在轮椅上，迎着阳光灿烂的余晖,独自娴静的从红色背包里拿出几本小书，慢慢的，慢慢的翻看。
这是其他同学，或者说这个小镇里的人所没有的，特别的气质。
忧郁，沉稳，优雅。
而她，也是我在学校最好的朋友。
【呐，席雅。】
【什么？】我推着扎拉的轮椅缓缓行进在乡间并不茂密的树林里的小路上，这时的我也有一种淑女一样的气质，在照顾扎拉的时候，心情总是比平时要放松和平静。
远方的高山已被秋风洗礼成山吹和金黄混合的颜色，碧洗的天空中不是有一两只雁飞过，清冽的溪流在身边发出‘叮咚’的清脆响声，轮椅轧过厚厚的落叶，支扎作响，虽然身在故乡却仍有一股类似乡愁一样的情绪在胸口滋生，这么近的靠近大自然会有这种感觉，或许只有在扎拉身边的时候才会有吧。
这就是感伤么？大雁离开会变得凄清，生命在这个季节也悄然雕逝。真的，好寂寞。
【你也有这种感觉吧？生命的逝去就像在聆听一首灵魂的挽歌。毕竟，只要是一个正常人，都会无比的珍视生命，不管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只是，你的生活被欢乐蒙蔽的太多，所以在无数个深秋，你都没有感觉到那丝悲凉。】
【还有一些连生命都不知道为何物的人，肆意的践踏世界上最宝贵的事物。所以，你明白过后就要珍惜它，这是我作为朋友最真挚的祝福。】说完，她望向遥远的天际，发出了一声叹息。
还真是一个诗人一样的家伙呢，像是每一句话都饱含着无限的回忆一样，我这样想到。不过看对方的神情不像是装的，那么扎拉，这个女孩，究竟经历过那些悲惨而苦痛的事件，有着怎样我所不知道的故事和秘密呢？
突然觉得，我真的一点都不了解她啊。
【所以才想和我走的更近，么？】
像是知道我的想法一样，扎拉微笑着，歪着头对我说，【最好不要和我走的太近哦，不然会有麻烦事上身的。好啦好啦，像现在一样做个朋友不好么，如果我给你造成困扰的话，请你一定要原谅我哟！】
这样才像个普通的女孩子嘛。但是，果然还是很困扰。
这样的话······
【我愿意做你的女仆。】
【抱歉，你说什么？】
【我愿意做你的女仆！！】名为席雅的普通少女席雅红着脸，鼓足勇气提高两倍的音量重复着这句改变她命运的话语。
又是一阵强劲的秋风吹过，将我系在头上的发带吹散，乌黑飘扬的长发随着风起伏不定。
落叶落下，掉在了我的发梢上，我的肩上。扎拉呆了一呆，而后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一般，嘴角微微翘了一下。抚下我身上的树叶，扎拉抬起头望着我。从她的眼神里，我看到了，悲哀和积压了很久一般的委屈。
把握着我的双肩，扎拉像是要哭出来一般，用一种奇怪的音调，眼眶中饱含着眼泪，大声的问我：【席雅，再次确认，你愿意做我的女仆么？】
【我当然愿意，不然你会孤独吧。】
我抱着俯下身哭泣不止的扎拉，心想，原来你也有脆弱的一面啊，为何，不给我说呢。
当天晚上，我告别了家人，踏进了扎拉所居住的，森林中一个简陋的小屋。
然后，扎拉告诉我，她是真祖这个事实，还有每天一个的，让人落泪的故事。我第一次感觉到了，时间这个东西，是那么的让人无奈，也许它会治疗伤口，但它似乎也会让伤口麻木。
直到四百年前，一群自称是王国的卫兵的人冲进了这座不知战争为何物的村庄，由于没有找到上级所需要的间谍，卫兵长一怒之下，令这个世外桃源般美丽的地方片刻之间处于地狱之中。惨叫声不绝于耳。
我瑟瑟的躲在小屋的最深处，听着扎拉最后一次对我的告诫。
【千万不要轻易出去哟，也许你在见到我我已经不再是我了。知道了吧？】
【嗯。】我用细如蚊吟样的声音表示确认，她摸了摸我的头，虽然仍旧是微笑，但眼神里充满了决绝。
【那我走了。】
如同想要忍住什么情绪那样，她冲出了门，至始至终都没有再回头。
也许，被抛弃的只剩下一人的，只有我而已。
隔了许久，等到外面的声音变为寂静，我这才从里面偷偷的，小心翼翼的爬了出来。
我惊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强忍着想要呕吐的冲动。
这是何等的人间惨象。
烧焦的房屋和尸体，砍断的四肢，大大小小干涸的和未干涸的血泊，熊熊的来自地狱的火焰，还有内脏和镇民们被杀死时圆睁着的眼睛，虽然已没有了神采，但仍可以想象那一刹那间从眼神里爆发的愤怒和恐惧。
没有了，都没有了。
【呐，如果是你，你会怎么样呢？】我向着群山的方向轻轻的询问着，没有人回答，只有风吹过，绕弯发梢。再往前走几步路，我闭上眼睛，将屋里的木柴全部抱了出来。
人是多么的无力，我能做的事，只有善后而已。
扎拉呢，她在哪里？我现在唯一想做的是就是找到她，然后扑倒在她的怀里痛哭一场，任凭涕泗横流。
你在哪里啊？越是找不到，越是有一种恐惧感，害怕找到过后，发现结局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样美好。不，不会，命运已经给我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扎拉她，不会有事的。
而且，女仆还没死，主人就走了，岂不是一个笑话么？所以，提尔修斯神（那个世界的创世神，操纵机缘和命运）啊！我现在能做的，就只剩向你祈祷了。
然后，我看见一个身影摇摇晃晃朝这边走来，是扎拉，但是不太对。为什么？
扎拉好像说过，真祖不能视血腥之物，否则就会无法控制杀戮的冲动。那么，这是·········
【你来了？呐，正好，让我解脱吧，我很难受。】如同虚脱一般倒在了地上，脸上写满的就只剩下疲惫的笑意，身上沾满了血有些是别人的，有些是自己的。她用剩下不多的力气把钢剑丢了过来，像是忽然轻松了一般，【剩下的交给你了，我的女仆。】
听她说，她在二十七祖里面是实力最不济，也是最不愿意放纵自己杀生的一个吸血鬼，【强忍着一定很痛苦吧。】我垂下眼睑，用出乎意料的力量捡起地上的剑，一步步朝她走去。
【我还以为你会哭哭啼啼的半天下不了决心呢，没想到还是挺果断的。嘛，如果这样我准备好的那一大段说辞就没什么意义了，说点别的吧。】
【就算我不在，你也要坚强哦，永远的坚强下去。】
【知道了知道了，我又不是什么小孩子。】我温柔的说着，同时高高的举起了剑。
【我爱你。】
一剑下去，血涌如泉。我跪倒在血泊中痛哭。
【喂喂，据说喝了真祖的血，自己也可以变成真祖。】
这不过只是一个小孩的戏言罢了，但在这时回想起这句话，我却如同抓住最后的希冀一样，捧起从扎拉身上流出的血，一饮而尽。
【至少，我可以变得和你一样。】
然后，意识越来越不清醒，我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但愿只是一场梦。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真祖和她的仆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