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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纷乱的雪夜 ...

  •   窗外的雪花一直纷飞着,没有间断,城堡里壁炉的温暖也只能提供极其有限的热量,像主人之类的才有资格享受温暖,仆人们在忙碌了一天之后都回到床上。
      【就算铺上了厚绒毯,到头来也没什么改变嘛。】在床上翻滚着睡不着觉的女仆长蕾米·蒂法不满的抱怨,侧身紧紧抱住枕头,同时让身上的的绒毯更紧的裹住身体,但寒气还是丝丝的侵入进床褥的缝隙里,【恐怕有零下二十几度了吧,不知道优米她们几个能睡得着不·····哼,才不是担心他们呢。】想起了几个手底下的女仆,自己尚且如此,她们的床铺连绒都没有。脑海里浮现出女仆们可爱的笑容,令人不由的担心起来。【反正都睡不着。】蕾米给自己找了个好借口来掩饰自己的傲娇,穿好鸭绒折纹厚裙,端上蜡烛,缓缓的走向城堡的角落。暗淡摇曳的烛光在黑暗中映得影子有些萧瑟。

      从没来过女仆们居住的地方,现在才知道,这地方虽然不能说脏乱无序——拉伦兹家族的名片上不允许有这个字眼——但还是太过寒酸。简陋的房间里,大概有十迈尔(相当于米)左右的长宽,三米的高,住着二十来个女仆。天气很冷,女仆们挤在一起共享着薄衾带来的些许温和,来抵御这严冬的残酷。拉伦兹家一定是有钱来让她们的生活改善的,可是,他们,那些主人们,什么都没做,喝着来自南方充满阳光的海岸的藏窖十年的紫黑葡萄酒——看着这些可爱的女仆们受冻在冬天。
      自己的生活,其实过得还算可以吧,和她们比的话。
      心中是如此的愤怒,从未这样过,但却不得不吞下那口气,如同吞下长满尖刺的坚果。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父亲在世时,曾这样对她说。那时,那个鬓角的发都斑白了些许的男人站在漫坡碧草的山坡上用他那长着粗糙厚茧的手抚摸着蕾米的头,目光悠远地望向夕阳所在的地平线上的云彩。归鸟各自归去,男人也不是当年的他了。他年少过,轻狂过,经常为着本不关他的事东奔西走,但人们却连正眼都很少瞧他一眼。
      【其实,父亲啊,如果能和你一样,将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幸福。何必自怨呢?亚当·蒂法。】轻轻的呼唤着那个男人的名字,女仆长眼中的伤心神色愈发的浓郁,她情不自禁的怀念着那个男人曾经自诩和骄傲的称号,【阿法迪卡】。
      自己却是如此的无能,如此弱小。
      小心的抚摸着优米的头发,她还在熟睡,脸上有浅浅的笑容,蕾米将她冰浸的小脚放到自己的裙摆下,一点点的暖和着。真好看啊,优米的睡姿都是如此的可爱,柔软的发梢抚着手背。
      这夜究竟是这样平静的过去了。
      新的火种却就此被种下了。

      安眠的钟声敲响,穿越了平和宁静的湖泊,穿越如深海般的森林,穿越古荒残垣的沙漠,穿越高峻险恶的北部山脉,将创世之神给予人类的福音传播到大陆的每个角落。每户人家,当然,不排除拉伦兹家族的城堡,都在感谢这这种奇异的恩典。
      爱苏却不高兴,他的美梦被吵醒了。
      【所以说,这个提尔修斯神还真是不讨人喜欢呢,老吵醒别人的觉,记得半年前也是这样呢。】嘴里这样嘟噜着表达自己的不满,爱苏拿枕头转身堵住自己的耳朵,想要继续睡觉,眼睛还没闭上,一种不讨人喜欢的感觉就想得到干柴的火星一样燃烧起来。
      【喂喂,不会有什么东西吧,被神大人下咒什么的。】心中烦躁的再也睡不着,爱苏往窗外望去,一片孤寂的黑,几片更加深沉的漆黑的影子是那横断柏斯与北方山脉之间通道的泽玛森林,里面虽无【锁链】的断层,也没有什么魔兽,但那种死气沉沉的森林也挺是渗人,所以也就没有一个伐木工敢一个人进入其中。
      【泽玛】,意味着诅咒和老去。
      【真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要把城堡建在这种不吉利的地方。】爱苏叹了口气。
      外面的雪愈下愈大,被风吹得纷起而狂暴,连结实的百叶窗玻璃都不住地被摇晃着发出【哐当】的响声,将渐隐的钟声淹没在迷乱之中。冷得出奇,壁橱的炉火虽旺,但根本不能使整个房间都暖和起来。周围的一切虽然豪华,【有毛用啊!】,爱苏是这么想的。于是他又忍不住想念起只存在于脑海中树林里的那座小屋,里面的一切都朴实而温暖。
      处在黑暗和寒冷之中的人会期待阳光么?
      爱苏突然这样想到,【也不尽然,世界上总会有一些奇怪的人呢。】
      【咦,奇怪,为什么会毫无征兆的想起这些呢?】
      爱苏将身子转向镜子,刚想套上外套出去走走,猛然发现自己的瞳孔在黑暗中静静的散发着神秘的紫色光韵,其中透露着无可比拟的威严感。这还是头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瞳孔。
      那种厌恶感也是愈发的清晰和放大,狂暴起来,爱苏现在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内心深处居然生出了一丝杀戮的欲望,残忍的念头更是控制不住,像一个等待着自投罗网的猎物的怪物,爪牙磨得锃锃发亮,脸上是那抹扭曲的笑容将爱苏心中的一切暴露无遗。现在的的他或许已经不是他了。
      但心中却涌起一股只有怪物才能知晓的忧伤,只有那忧伤是平静的。
      那是对逝去事物的哀悼,月光往往易碎。

      寒冷之人或许期待着温暖,但对于血族来说,温暖从来都是多余的产物,他们的血也冷,但习惯了冰冷就会被温暖灼烧坏掉。
      从森林里传来的悠扬笛声清澈冰冷,但却是很哀伤,那是血族永远的痛,他们永远只能孤独,无法和别人拥抱,沾满鲜血气息的他们无法控制自己的冲动,被称为【血之哀】。
      【有心追求之物,却消融于空。无法传递的心愿,就用浅伤来让人铭记。】
      爱苏站在雪地里,风极大,雪没过了脚背,但他的眼睛却连眨都没有眨,就这样保持着站定的姿势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女子,或许还是感受到了冷,他的身子有些发抖,眼泪从眼角点点流出。
      女子没有说话,任由风撩起黑色的长发的苍白的修道服,仍然吹着那只曲子,眼神淡漠,光着脚,像外面的一切都和她无关一样,她只知道有她的曲子没吹完。
      【喂,我怎么就想杀掉你呢?】爱苏用不知是笑是哭的语气说道,他的眼睛睁得极大,却是无神。
      女子默默不语。
      【以前是不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啊,现在再不说话就真的把你给杀咯。】
      【以前······回不去以前了,爱苏·拉伦兹。我是来最后和你道一声告别的,我将把从前的一切都完结掉,那些本不属于这个世纪的事,由我来让它结束。以后你就再也不会见到我了,做个普通人吧。】平淡得像不是在讲她自己一样,平淡得敷衍,女子还是默默面无表情,【不会让你杀了我的,你也杀不掉我,就算拥有圣之瞳你也只是人类。】
      【她····死了,已经死了,死透了,不可能复活。】
      【我知道啊,但是······】爱苏疯狂地大笑,【我能杀了你啊,你看!】
      一把闪着银白色光芒的长剑在他的手中瞬间成型。在爱苏的记忆中,他从未用过剑,但他现在却是将剑舞的如此流畅,高雅,但却充满杀机和不测。
      剑面的蓝玫瑰下镌刻着铭文——菲德莱斯,此乃斩断一切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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