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一眼之间》徒步一一

15、莫黎不见了2

　　作为一个成年人，莫桑不是不知道酒吧里到底有多靡乱，但当她真正走进去的时候，她整个人还是感到强烈的不适与排斥，交错的灯光打在紧贴着彼此热舞的男女身上，沙发的个处角落里都能听见调情的□□叫声，搔首弄姿的女人露出深深的□□和光滑的大腿等待着下一个猎物，这里的每一个人就像这里放的舞曲一样，疯狂到极致，醉生梦死到忘我。
　　莫桑没想到的是这家酒吧有这么大，放眼望去只有一片黑压压的人头，秦允之出于安全考虑并不同意分头行动，三人走走撞撞才发现前面靠近舞池的地方有人打了起来，从人群里挤半天才进去的莫桑看见此时的情景诧异的说不出话来。
　　沙发前方打架的是两方人，十来个人就这样把另一方的几个人围住了，动手打人的并不是体型粗壮的彪汉，而都是穿着不菲名牌的精英人士，这样拳打脚踢的画面由这么一群人来演绎违和却又不失美感。而沈安阳就那样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看着眼前的一切，他上身就穿了件简单的白色衬衣，西服外套被他随意的搭在了沙发另一边，侧脸的线条因为喝酒的动作显得越发明显，坐在他旁边手舞足蹈是一下午消失不见的莫黎。
　　莫桑径直的走到了莫黎的跟前，莫黎抬头看见是莫桑时一声姐硬是卡在喉咙里没叫出声来，莫桑冷着张脸一言不发的看着莫黎，足足这样半分钟后，沈安阳起身将莫桑一把拉到沙发上坐下，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句：“莫黎的事等下再和你解释，现在我得把前面那帮人给遣散了。”
　　沈安阳就这样往前走了几步，他用力的拍了几下手，“嘿，兄弟们，差不多得了!”沈安阳的嗓音向来都低沉，那压着嗓子喊出来的话顿时让所有的人动作都停了，一帮气度不凡被称为社会翘楚的人在和沈安阳寒暄了几句之后各自散开，那几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缩成一团的中年男人蜷缩在一起动弹不得，似乎嫌这样不够，沈安阳又朝着莫黎喊了句：“莫黎，你要是嫌看得不过瘾，要不要亲自动手试试。”
　　莫黎没有半分犹豫的就跑了过去，拿起桌子上的吃的使劲的往那些人身上砸，脚也不停空的往那些人身上踹，从一开始这里就围满了人，可是并没有人来阻止这一切，沈安阳就这样冷眼倨傲的看着，直到莫黎打累了往回走。
　　这时看热闹的人们也很识相的散了，毕竟没有人愿意自找麻烦。莫桑见莫黎站在沈安阳身边丝毫没有向自己解释的意思，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酒吧，秦允之和陈希见莫桑走了快步跟了出去，沈安阳可不想被莫桑误认为诱拐未成年少女，带着莫黎赶紧离开了别岸。
　　沈安阳快手拦下了要上秦允之车的莫桑，此时他看着莫桑眼神里的恼怒与漠然竟没有一丝丝的气闷，很少把情绪挂脸上的莫桑破天荒的发出了愠怒的气息，沈安阳也没料到莫桑会因为莫黎的事动这么大的肝火，还没听莫黎解释就直接要丢下那小丫头回家，偏偏她又不像寻常女人那样撒泼出气，就整一个别扭的闷葫芦。
　　沈安阳不顾站在一旁的沈安阳和陈希，抓住莫桑的胳膊笑出了声：“莫桑，你生气之前总要听那小丫头解释吧!你没必要用那样敌意的眼神看着我，要不是我来的及时，你们今天就算是找到酒吧这里，也见不到莫黎的影了。”
　　莫桑使劲要抽回被沈安阳抓住的胳膊却发现根本动弹不了，秦允之刚想抽回沈安阳的手，沈安阳却故意放开了，陈希看着这阵仗觉得异常的诡异，她总觉得秦允之和沈安阳身上的气流不太对向。
　　莫桑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脑子里的一股闷气冲昏了头脑，沈安阳有什么理由带莫黎来这样的地方，看方时的情形他应该是为了莫黎才让那么多人大打出手，知道自己态度有几分恶劣，莫桑坦诚的改口了：“刚刚是我太生气了，今天莫黎的事挺感激你的，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刚好会出现在这家酒吧，但是我相信你不会让莫黎受什么损伤。”
　　沈安阳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话，满意的勾起了唇角：“我就知道你是聪明人，回去让莫黎好好给你说说，今天的事她确实有做错了的地方。”
　　说完话的沈安阳没有半分犹豫的开着车离开了，临走前他还不忘在莫黎耳边叮嘱几句好好道歉的话，莫黎对沈安阳的信赖和依恋从神情表现到小动作，做错事的她从始至终只缩在沈安阳旁边，眼睛也一眨一眨的看着沈安阳，这和莫黎开玩笑叫秦允之姐夫是不一样的，莫黎对任何人都很热情，对沈安阳却是如对待莫桑般一样，那是一种对亲人才能有的信任。
　　捕捉到这一点的秦允之从来都没想要通过莫黎来拉近自己和莫桑的关系，他是挺喜欢莫黎的，也把她真的当作妹妹来看待，让他有点在意的是莫黎更喜欢沈安阳这个哥哥，莫黎是莫桑最疼爱的妹妹，那么莫桑又会对沈安阳讨厌到哪儿去呢
　　莫黎刚上车不等众人问她就开始坦白了，故意坐在副驾驶上的莫黎对着前方的车镜有条不紊的说着：“我今天下午翘班去看了FLY的演唱会，就是现在特别火的那个韩国男团，里面的人就比我大两三岁，一个比一个帅，我是真的特别特别特别喜欢他们才去的。”莫黎故意把特别这两字的音咬得又重又响，秦允之见她说跑了题半憋着笑，陈希靠着莫桑的肩膀无奈的叹了口气:“莫黎，你姐为了找你都快急疯了，你说重点，比如你怎么会在酒吧出现，沈安阳又是怎么找到你的。”
　　莫黎小心翼翼的回了头，见莫桑脸上没什么表情又转过头来说道：“我今天偷偷拿自己发的工资去看演唱会，然后碰上一群和我一样特别喜欢FLY的朋友，他们看完演唱会说要一起去酒吧，我先开始说什么也不去的，但其中有个和我差不多大的男孩竟然说我是怂包连酒吧都不敢去，别看他长得白白净净的说起话来可嘴毒了，我一气之下就真的和他们一起去了，其实我一去就后悔了，里面真的是太乱了，我本来想坐坐就走，他们偏要在那儿点酒喝，玩游戏输的人不仅要喝酒还要把自己喝剩的酒倒在不认识人的杯子里，那个小白脸联合一群人来整我，我就真的把喝剩了的酒倒在了前面那桌人的杯子里。”说到这里莫黎自己都苦笑了一下：“哎，真是不作就不会死，我低头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倒了，也没看对方长什么样，一倒完酒扭头就跑，结果那桌几个长得很猥琐的中年男人真的朝我们走来了，我认错的态度比孙猴子都虔诚，他们也没有为难我就是要拉着我们几个女生陪他们喝酒，他们那样子比厕所里生的蛆都恶心，我其中一个朋友坐不住了要走他们就开始骂骂咧咧的，他还把我一个朋友直接抱在了腿上，我当时咬紧牙关拿起玻璃杯就朝他们身上扔，趁乱他们都跑了，可那三个人就死堵着我，我本来以为自己死定了，安阳哥哥却出现了，你们是不知道当时他有多帅，简直就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
　　“所以我们才会看到那一群帅哥围着揍那三个人的画面，莫黎，你这次是运气好，下次可不能这样了。”陈希听着这一幕都觉得心惊胆战，她实在是很难相信莫黎有这么大的胆子在酒吧闹出这么大一桩事。
　　见莫桑还是不说话，莫黎向开车的秦允之投向求助的眼神，收到讯号的秦允之故意将车开慢了些，“莫黎这件事你确实没受到什么伤害，可是你姐姐从下班到现在就一直在找你，她打遍了我们所有人的电话一听到有你的消息立刻就赶了过去，你看最喜欢的明星的演唱会并没有什么错，错的是你没有告诉你姐姐，到晚上了连个电话都没打过来，手机没电了可以找别人借电话，至少要让姐姐知道你是安全的。”
　　莫黎自然是明白这些道理的，她没打电话只是不想让莫桑担心，她也想向莫桑好好解释今天发生的事，可是当自己最亲的姐姐出现在面前时，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莫黎头一次感觉到了愧疚和惶恐，她担心莫桑生气不理她，也担心莫桑因为这个和自己身边的大人一样提起莫黎这两个字就只会摇头，以前她半夜跑出去让家里人找不到，放学故意让爸妈看到男孩子送自己回家，和老师顶嘴直接翘课......她做了这么多混账事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哪怕是面对生自己的父母也无半点心虚，今天她却第一次怂了，还觉得自己是那么的不可饶恕。
　　莫黎的欲言又止在车上的三个人看来只不过是不敢认错，谁都猜不到表面没心没肺的莫黎在这件事上会有那么多的顾虑，在陈希的再三推动下，莫黎才艰难的说了句：“姐，对不起，今天的事我错了，以后我不会再让你担心的。”
　　莫桑听了这话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这平淡的反应在常人眼里看来确实不太正常，她没有苦口婆心的劝说，也没有疾言厉色的咒骂，更没有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讲些大道理，莫桑了然于胸的是这些对莫黎是没有任何用的，她只想用自己的方式让莫黎明白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秦允之把莫桑和莫黎送回家后，陈希又改变主意要回自己家，她心里有再多的疑问也知道今天不是个好时机，莫桑和莫黎今天需要单独的姐妹谈心时间，她呆在这儿未免太不识相。
　　车上只剩两个人有些话反而更容易问出口，作为莫桑从大学到现在的好友，陈希见证过莫桑对秦允之的疯狂迷恋，也目睹着莫桑点点滴滴的改变，本来以为两个人毫无交集，今天秦允之却在莫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了，这让陈希怎能不问呢？
　　“你可能是第一次见我，我大学和莫桑一个寝室的，我有些问题想问你，不知道会不会很突兀？”陈希试探性地问道。
　　秦允之能从后视镜里看见陈希一脸的紧张，其实这个女孩性格上很多方面都和莫桑相似，同样秀气的长相却因为陈希的大大咧咧更显中性，秦允之听她这样说也猜出了她要问什么。
　　“没事的，你想问什么就问，只要不涉及到什么国家机密，你的言论就是自由的。”秦允之半开玩笑的说道。
　　“莫桑以前上相亲节目的事你还记得吧！我记得当时你给莫桑带来的影响真的是很大，我觉得你们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有什么交集了，现在你又出现了，我很想知道你的意图。”陈希说完都被自己的一针见血所折服，如果不是莫桑的缘故她是绝不会问这么尖锐的问题的。
　　秦允之对这样的发难并不觉得意外，他陈述的口气就像在讲隔壁家老太丢了猫一样平淡，“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交集，三年前上那个节目的女孩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全部都被我拒绝了，这里面我唯一记得的其实只有莫桑，三年后第一次见莫桑是在医院里，就她被砸到的那一次，从那一次后她好像就频繁地在我生活中出现了，可笑的是我很享受现在的这一切。”
　　秦允之回答得太坦诚让陈希一时不知怎么接话，她说的话自己都觉得有几分白痴：“你现在重新喜欢上了莫桑是吗？现在的莫桑的确不一样了，即使她对你有旧的念想现在和当初也大不一样了，你要是认真的就得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
　　“这些我都明白，我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谢谢你的提醒。”
　　陈希听了秦允之的回答不得不感叹缘分的奇妙，三年前被拒绝的莫桑经过沉淀很难再对一个人上心，三年后那个人变成对莫桑最上心的人，这一切兜兜装转还是转回来了，陈希为莫桑高兴的同时心里也觉得失落，她和莫桑当年一样喜欢着站在那个节目现场浑身都在发光的人，莫桑当年向全世界宣告了自己的心意，而自己就默默的关注着他的一切，看着他和别人牵手一个人闷在心里难过，哪怕现在他分手了自己还是站在原地，莫桑当年的遗憾有人来填补了，自己的遗憾却成了一个越来越深的坑。
　　秦允之将陈希送回家的时候将近一点了，这一夜莫桑和莫黎睡在同一张床上彻夜长谈，莫黎分毫不差的向莫桑诉说了自己的心情，从愧疚的涌现到对自己父母的恨意，从叛逆的浑噩时光到在咖啡厅打工的日子，莫桑惊奇的发现十几岁的莫黎比很多成年人活得都要清醒，也比任何叛逆期的同龄人更加早熟。
　　这一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莫黎的沈安阳心绪平稳，他把莫桑的事当成最重要的事去处理，在接到莫桑的电话后，他就感觉到了莫桑的心急如焚，平日的莫桑是不会主动给他打电话的，也不会一开口就着急的直奔主题，即便莫桑什么都没说清楚他还是第一时间就行动了，所有的人都以为他的出现只是一个巧合，他也懒得去解释，莫黎找回来了，莫桑安心了，这就是他想要的。
　　这一夜秦允之正视了自己的内心，他向陈希毫不避讳的说出了自己对莫桑的心意，这么多年他心里留的那个位置终于不再空着了；这一夜陈希压抑着的感情差点就喷薄而出，她一闭眼就满脑子是那个人放大的脸，越是克制越是无法自拔，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这种感情滋生的愈加猛烈，这好比是一个人的战斗，明明没有大敌当前，还是弄得自己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