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鬼眼 ...
-
生物课挺无聊，接下去的文学史同样，老师喋喋不休着老掉牙的内容，甚至比不上食腐鸟的叫声更引人注意，毕竟后者附带个灾难效果。
康斯坦丁在桌面上摆弄着一小堆灰色的骨制品，把它们按照顺序排好，有心做个占卜，但他很快泄气地发现这完全行不通，在他的人生中这事儿就没成功过一次，占卜始终是女巫的专长，尤其是他老妈，堪称个中翘楚。
康斯坦丁阴着脸把骨牌扫进口袋里，双眼无神地盯着黑板，思绪却不受控制地回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毫无疑问这镇子上藏着点什么，而且那深埋的力量大的可怕，致使常年降落在这里的雨水也逐渐被感染。这不是什么好兆头，通常拥有这种力量的器具或者生物不那么多，大部分都蛮横不讲规矩，想到正在亚当脖子上好好呆着的那块木牌，康斯坦丁周围的温度骤降。
他憎恨植物系。那东西只要想，就能要多麻烦有多麻烦。
下课的时候亚当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了，他半靠着门玩手机，高挑个子和精致衣着在学生中鹤立鸡群，一副游戏人间的花花公子腔调，女生们叽叽喳喳地围在他身边，但他通通没理，弯下腰挂在康斯坦丁身上，“你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你解决了你的前女友？”康斯坦丁懒洋洋地说，把他的手拍了下去。
“我给了她一张支票。”亚当说，这事让他不痛快，那女生当时哭得快要崩溃，并在最后警告他一定会后悔。
“那有什么用？让她买把枪附带一盒银子弹亲手弄死那个畸形吗？”康斯坦丁停下脚步责备地看着他，“你应该把那笔钱给我。”
亚当感到一阵无力，他从来不知道巫师是个如此热衷于赚钱的种族，他就像和某条龙交换了灵魂。
他们走到食堂，照例是亚当去拿菜，等他回来的时候，黑猫和他的主人没骨头似的趴在桌上，他禁不住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沦落到比保姆还不如的境地完全是自讨苦吃。
“你在想什么？”艾玛从旁边经过，顺手从他盘中拿走了一个洋葱圈塞进嘴里，嚼了几下露出仇恨的表情，愤怒地叫道，“这真是人类能够做出来的吗？上帝，我简直要连我的早饭一起吐出来了！”
“没人请你吃。”亚当发现她还带着她的朋友，那个垂着头的女生个子相当小，黑发披到腰，当她抬起头时，那双深色的眼睛吓了他一跳，那瞳孔几乎挤掉了所有眼白的位置，透着不祥的阴沉，看上去可怕极了。
“她是克莱门特。”注意到他的视线，艾玛好心地向他介绍，亚当古怪地看了她们一眼，朝窗口的位置走去，艾玛紧跟着他坐了下来，亚当皱着眉，“我没邀请你们。”
“别这么小气。”艾玛笑嘻嘻地说着，拍了拍黑发女生的脑袋，后者温驯地抓着衣角，一点都没反抗，“克莱门特听我说了上午的事，她想见见你们。”
康斯坦丁不怎么感兴趣地撕开一个三明治，亚当正忙着把餐盘里的洋葱圈捡出来扔掉，他们对这事表现出了一致的漠视，艾玛有点不高兴，克莱门特拉住她的袖子，然后冲着康斯坦丁小声说：“我看到了你们做的那些事。”
那声音空灵而美妙，像一片轻飘飘的丝绸，康斯坦丁抬起眼睛，与她那双异常的眼睛对视在一起，“鬼眼？”那单词令克莱门特恐惧极了，她无助地贴在椅背上，听到康斯坦丁仍然不急不缓地继续说着，“不错的馈赠，来自你爸爸或者妈妈，我猜你们家一定有人死得不那么平常。”
“够了！”她猛地推了一下桌子，黑猫紧张地弓起脊背，康斯坦丁把它抱到自己腿上，厌烦地提醒她，“是你来找我的，你没有资格发脾气。”
桌上的东西因为某种不知名的力量而轻微颤动着，亚当叼着三明治举起双手：“好歹让我吃完，伙计，我付了钱的。”
那力量的痕迹渐渐消弭，巫师给他的猫喂了一点吞拿鱼，黑猫就着他的手吃得津津有味，克莱门特深吸了口气，小心地向他们道歉：“对不起，我有点控制不住自己。”
她的脸颊苍白得像是个死人，那双漆黑的瞳孔不自觉地收缩着，像是拥有自己的思想，康斯坦丁盯着看了一会儿，问道：“你召唤了它几次？”
“三——五次。”克莱门特困难地从嗓子里挤出答案，她并不想透露真相，但巫师的银眸像是她的克星，她想要说谎，身体里却有一部分坚持不懈地唱着反调，艾玛惊呼起来，“五次！你跟我说过你不会再这么干了！可你居然——五次！”
“别像个蠢货一样没完没了地重复那个单词，看样子你们都了解一部分应该被小心保存的秘密。”亚当发出仇恨而轻蔑的笑声，“我有这个荣幸参与进去吗？”
康斯坦丁看了他一眼，“你一定很少进你老爸的书房，这是一个基础入门。她的双亲有一方召唤了魔鬼，但只成功了一半——毕竟人类就这样，经常临阵反悔。但魔鬼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小宝宝，哪怕你用不到它，它也执意要得到报酬。那魔鬼选择给这女孩一双眼睛，帮助她获得一些真相、避免一部分灾祸，她用了五次，看来这交易很快就到了结束的时候。”他耸了耸肩膀，一副不干我事的悠闲姿态。
亚当压低声音，不顾克莱门特瑟瑟发抖地蜷缩在艾玛怀里，感兴趣地问道：“她会死吗？”
“死亡是顶廉价的支付手段。照那宽容的次数来看，她显然签订了一个最高等的奴役契约。”康斯坦丁说，那女孩终于忍不住小声啜泣起来，一再地重复着，“我不是有意的，我没想过，我只是想看看那东西......”
康斯坦丁重新看向她的脸庞，黑色刘海完全地滑到了一边，那双硕大的深色瞳孔茫然而空寂，透过它仿佛能看到魔界那片荒凉而不怀好意的死地，黑猫轻轻地叫了一声，巫师低下头，摸了摸它的耳朵。
“我没想过救她。”他说，顿了一下不太确定地说道，“但你听见了，她见过一些不平常的东西，就在这镇上，我感受到了那股讨人厌的力量。”
亚当有点不忍心，打断了他的自言自语：“就没有补救的办法吗？”
巫师用看着他，就像在估计他神经病的严重程度，“那很麻烦，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毕竟你一个就够我心烦的了。”康斯坦丁着重强调，“我是来度假的。”
亚当噎了一下，沉默地吃了口菜，他没注意到盘子，直到毫无知觉地吃掉了刚刚移出去的洋葱圈，一副恶心得就快吐出来的样子。
“我看到了它，那个控制我们的东西，它就快醒了，到时这里的每个人都会遭殃。”克莱门特终于在就快死掉的既定事实悲伤够了，回想起来来找康斯坦丁的目的，她从外套口袋里取出一个装饰品的布袋，将里面的东西抖落在桌上，一个木制的手环滑出来，直径不超过五公分，橡木质地，亚当从脖颈里拽出一个木牌，现在谁都看出来它们的相似之处。
“你们这儿的每个人都有吗？”康斯坦丁眯起眼睛，声音冰冷且玩味。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鬼眼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