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问归期未有期》西楼1993

14、春桃欲落风忽起

　　天还没亮，就被画晴唤起来，一想到今后的日子将如军训般惨无人道她就想哭，梳了两个可爱的丸子头，看着镜子里小小的自己，连她都觉得这样粉妆玉琢的孩子实在惹人怜爱，但愿一会练功的时候师父能手下留情啊。

　　天心台，难得掌门亲自莅临，所有门人都规矩地站在一旁，由于心中有些畏惧水一师太的面具，苏云若一直低着头不敢抬眼。

　　同来的七名弟子中，除了她，还有一个比她大两三岁的孩子，其余的都是十五六的样子。水月斋挑选门人极严，非心智聪灵、品性澄净者不可，水月斋的武功不在于苦练根基，而在于悟性，所以挑选弟子也不看年纪，开蒙晚者亦可一日千里，垂髫幼童亦可一鸣惊人。

　　这一代弟子名号中带“素”，素，白致缯也，纯以素。由于水月斋挑选弟子条件苛刻，所以这一代已入门的只有素问、素梦、素梦等十余名弟子，新来的这几人先授了名讳，入门要等考核通过后才可。

　　“我不想改名字。”赵月然抬起头弱弱地说，“素若”这个名字太难听了，何况云若这个名字她很满意，苏云若，苏云若，她喜欢这个名字。

　　她语声极轻，昨儿睡前莫名其妙掉了一颗牙，这时说起话来愈发奶声奶气。水一师太没有说话，竟是默许了。果然是可爱无敌呀！她心中暗暗窃喜。

　　“凭什么！”站在一旁的素问冷冷问道，今儿是新弟子入门，她原可不必来的，可是听师父说这次的弟子有位“非比寻常”，她才特地过来瞧一瞧的，想来就是她了。她一向心高气傲，从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可昨天沐师兄从她的竹箫下将她救下，说来沐师兄还从未与她起过冲突，这次居然为她。

　　“因为她将是水月梵音的主人。”水一师太淡淡说，语声中是不可回旋的威势。苏云若听到耳边传来许多倒吸凉气的声音。

　　这一代弟子虽从“素”，但素问却是瑾杺师太的嫡系弟子，若依普通门派的论辈分的法来论，她和水一师太是同辈，加之水月斋除了水一师太掌事，另有瑾杺、瑾池、瑾珞、瑾灵四位师叔祖，素问天资极高，在这代弟子中悟性最好、武功最高，瑾杺师太向来对她不加管束，她也从不把旁人放在眼里。

　　“她？”云若只感觉背后有数道几欲喷火的目光射过来，整个后背都火燎燎的。

　　素问冷冷地看着她，让苏云若觉得一阵寒意却又不敢回头，良久，她才冷冷道，“既然如此，云若师妹武功根基定是不凡，正巧再过一个月就是会武之日，不如就以一月为期，一个月后，胜者为尊。”

　　话音刚落，她竟不顾掌门还在，一个人便要离开，苏云若不禁感叹，水一师太这个掌门当的实在不怎么威风，恐怕只有自己被她那冷森森的面具吓到了吧。

　　所谓会武，便是水月斋未拜师的弟子的入门考核，而入门的弟子之间，也有比试和切磋，未拜师的弟子通过会武的表现展示悟性和实力，由水月斋的长老挑选入门弟子，弟子也可反选师父，已入门的弟子之间可以相互挑战竞技，点到为止，是为会武。不过像素问这样以入门弟子身份直接挑战未拜师的弟子，还是第一次。何况她既拜在瑾杺师太门下，自然悟性、武功都高出旁人一等。

　　昨天苏云若早已领教她的“魔音”，一听到她的挑战不禁往后缩了缩，抬眼悄悄看了一下，不知水一师太面具下是什么样的表情，而素问见她一副胆怯的样子更加嗤之以鼻，她眉头一皱，不禁怒道：“师姐入门苦修多时，到时候还请师姐让着师妹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