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为谋之长乐无忧》无盐女帝

47、阴谋

　　鼓乐齐鸣，朱弦玉磬。宴会上歌舞正浓。

　　长公主喝得有些多了，靠在展肖身上假寐。门口的小太监绕过喝高了的的大臣，鬼鬼祟祟到长公主身边，弯着身子对她耳语了番。

　　长公主“嗯”了一声。闭着眼挥了挥衣袖。小太监矮着身子退到一旁。

　　她翻了个身，忽然问了句：“本宫有件事拿不定主意。肖郎，不如你替本宫参谋参谋？”

　　展肖微微一笑，替长公主理了理微乱的发髻：“公主请说。”

　　“外边有一对鸳鸯，本宫看了很是心烦。本想将它们都杀了，可转念一想，只是杀了有点太便宜它们了。”长公主忽然睁眼，美眸对上展肖的眼睛：“你说，本宫是将它们都宰了比较痛快，还是只宰一只，让另一只侥幸活下来的鸳鸯伤心？”

　　展肖想了想，说：“那边要看公主想要的是什么。在展肖眼里看来，斩草不除根总归是祸患。但公主若只想让它们痛苦，留一只也无妨。”

　　“那你说说，雄的跟雌的，留哪一只比较好？”

　　“雄鸟凶悍，自然是留雌的好。”

　　“是吗？”长公主伸手抓了一小撮展肖垂下的头发把玩，殷红的指尖缠绕着青丝：“可是本宫觉得，有时候雌鸟比雄鸟更危险。就好比本宫这只雌鸟，在没有驸马的这十四年里，对生死都没有感觉了呢！”

　　展肖脸上的笑容忽然一僵：“公主是天上的凤凰，哪里是凡间雌鸟能比。”他唇瓣微颤，袖子中的手握紧：“既然公主觉得留雄鸟好……那还是杀了那只雌的吧。”

　　长公主拍了拍展肖的脸颊，媚笑着起身。美目冲小太监一扫：“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小太监颔首：“奴才明白。”

　　“等等！”长公主扫了眼窗外：“去将内务府的烟花都取来。”她红唇微扬，凤眼微微眯起：“就说本宫贺太子成人，特命人点了烟花，让大家高兴高兴。”

　　“是。”小太监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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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伴随着美妙的丝竹声，舞娘们灵蛇般扭动着身体。轻盈的彩衣整齐旋转，犹如盛开的牵牛花，将酒宴的气氛推至高潮。

　　尚澜微隔着人群遥遥与长公主的目光对上，微笑着冲长公主举杯。长公主回了他一个微笑，将酒饮下。

　　轩辕宏将二人的互动看在眼中。

　　苏君谋冲尚澜微举杯：“久闻尚世子大名。世子远道而来，可曾在城中逛逛？”

　　尚澜微微笑着摇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不曾。”

　　“哦？”苏君谋一脸惊奇：“这就怪了。前段时间有人在栖燕楼看到一个身穿藏青色衣衫的人，身形相貌与世子倒有几分相似。说来也巧，那天城郊起了场大火。我还以为世子提前入了京，还准备拜会一二呢！”

　　“有这回事？”尚澜微脸上的笑意更深：“人有相似，那人定是看错了。”

　　苏君谋抿了口酒：“哦，那就当是看错了吧。”

　　“轰隆——轰隆隆——”

　　轩辕宏放下碗筷：“什么声音？”

　　烟火在空中炸开了花，发出绚丽的光彩。

　　苏君谋望着窗外的烟花，眼睛微眯：“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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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门外的禁军纷纷抬头，忍不住发出赞叹声。

　　小太监抬着满满一筐酒肉到宫门口：“诸位大人们，长公主说今日太子冠礼，理应与大家同庆。这些酒肉是赏给你们的。”

　　禁军头子有些为难：“这恐怕不合规矩吧？万一出了事……”

　　小太监嘻嘻一笑：“这宴会都要结束了会出什么事？还是说，将军不给长公主面子？”

　　这人擦擦额上的汗：“不敢不敢……谢长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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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人啊！抓刺客！有刺客！”

　　“轰隆——轰隆隆——”

　　程德贵久等不见禁军的影子心急如焚，忍不住大骂：“混账东西！哪个王八羔子放炮？”他一边躲闪着黑衣人的刀剑，一边卯足了劲儿呼救，无奈震耳欲聋的礼炮声将他的声音盖住。

　　晏清目光似刃死死盯着眼前的黑衣人，袖中的手握成拳收紧：“你敢伤她一根毫毛，我便要你陪葬！”

　　黑衣人一脚踩碎地上的糖人。他一手扼住苏秀馨咽喉，另一只手执刀抵在她脖子上，抬头瞥了眼烟花，冲晏清沉沉笑道：“都说大齐太子性子清冷，对女人向来都是不冷不热的，今日看来，殿下原来还是个痴情种！”他挑衅地用刀抬高苏秀馨的下颌：“对不住了太子爷，看来得让你的小情人先走一步了！”

　　晏清冷笑：“那要看你有没有本事！”他一手负在身后，袖中的手暗中摆出乾坤心法的掌势。

　　“别动！”黑衣人看出晏清的意图，搁在苏秀馨脖子上的刀的手微微使力。苏秀馨脖子上立刻多了一道红痕。他冲晏清露出一抹挑衅的笑：“就算你轩辕家的乾坤心法再厉害，只要被我掐住了软肋，任凭你武功再高又能如何？”

　　晏清呼吸一滞，眼中的寒意更深。

　　“这位兄台……”眼见晏清因为自己受制于人，被当做人质的弱弱地出声：“你有没有想过，你杀了我，你自己也是逃不出皇宫的。”

　　“既然接了这活，我就没想着活着出去！”黑衣人利眼扫向苏秀馨。他手腕微抬，作势就要割断她的脖子。

　　“等等！”苏秀馨情急下闭眼大叫：“你放了我，我出双倍的银子！”

　　“江湖自有江湖规矩，你这银子还是留到自己跟阎王买路吧！”黑衣人理也不理，再次扬起刀。

　　“别啊！”苏秀馨哭丧着脸：“就不能通融通融？”

　　黑衣人懒得跟苏秀馨废话，举起刀便要砍。就在这时，他抬起的手忽然僵住，整个人不能动弹。“什么？”他面色一惊，不可置信地再次动了动手臂，这只手就像被什么人控制住，纹丝不动。他下意识动了动另一只手，没想到另一只手也被人控制住。

　　只见月光之下，数道细不可查的丝线缠在黑衣人的胳膊上。

　　苏秀馨兴奋地抬头：“哥！”

　　苏君谋站在树上，手里的千毒丝折射出淡淡的银光。

　　不远处，紧追着程德贵的黑衣人被白衣人斩杀。程德贵望着面前的尸体，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苏君谋冲苏秀馨斥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

　　“哦！”苏秀馨一把推开黑衣人，拔腿便冲晏清跑去。

　　苏君谋看着这一幕额上青筋直跳。他冷哼一声，将手上的千毒丝收紧，把火气撒在下边这个倒霉鬼身上。

　　“啊！”黑衣人捂着手腕凄声惨叫。

　　“别看！”晏清一把揽住苏秀馨，第一时间捂住了她的眼睛。

　　只见草地上多了只手，血流了一地。黑衣人捂住截断腕单膝跪地，目光在苏君谋跟晏清之间徘徊。他抽着冷气，上下唇打着哆嗦：“想不到令主也来了……我自知不是你们的对手，但想让我乖乖就死，也没那么容易！”忽然他发出阴诡的笑声，利眼冲苏秀馨一扫，一枚毒针自他口中射出。

　　苏君谋双眼睁大，霎时间就连时间都凝滞了。他扭头冲晏清大喊：“当心！”

　　眼见毒针就要没入苏秀馨脖颈，晏清覆在苏秀馨眼上的手下滑，徒手挡住了射来的毒针。

　　“哈哈哈！”黑衣人咧开嘴狞笑：“黄泉路上有大齐太子作陪，值当！”

　　苏君谋面露杀意一跃至黑衣人面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说！解药在哪？”可惜还是晚了一步。黑衣人面带笑意吐出一口黑血，倒地而亡。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苏秀馨方才被晏清遮住眼睛，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她心里莫名一阵心慌，扭头朝晏清望去。

　　晏清用内力逼出手背的毒针，冲苏秀馨一笑，轻轻安慰了句：“没事……”话音刚落，苏秀馨肩膀一沉，晏清倒在了她肩上。

　　“晏清！”苏秀馨一脸惊慌失措扶住晏清。她吃力地拖着晏清，双手颤抖得厉害：“你中毒了……”

　　晏清伸手轻抚苏秀馨的脸颊，冲她虚弱一笑：“别这副表情……你救了我两次，我也救你两次……好在你没事……”话未说完他轻咳一声，忽然猛吐出一口血。黑色的血溅在苏秀馨的衣领上。晏清双目紧闭瘫倒在苏秀馨身上，任凭苏秀馨怎么呼喊都没反应。

　　“殿下！”远处的程德贵惊叫一声，惨白着脸慌忙跑过来。

　　苏君谋慌忙点住晏清周身大穴，将晏清靠在树上。他一把捞起晏清的手腕两指一按，眉头不自觉紧皱：“是封喉……”

　　苏秀馨一脸焦急：“什么是封喉？”

　　苏君谋阴沉着脸，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一种与昼夜齐名的剧毒，但比昼夜更阴毒。若无解药……半个时辰内必死无疑！”

　　“什么！”程德贵一脸惊愕，惨白着脸扶住树干稳住身子。

　　“不不不……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苏秀馨神情惊慌有些手足无措。她一把抓住苏君谋的肩膀，一脸殷切地问：“你有办法救他的，对不对？”

　　苏君谋遗憾地摇头。他沉着脸冲身后的白衣人一瞥：“速去请爹跟陛下……还有，让陛下速传司马寮入宫……”

　　“是。”白衣人抱拳，闪身离开。

　　程德贵哭丧着脸，就连声音都带了哭腔：“殿下……您怎么这么不小心……老奴如何跟陛下交代……”他忍不住冲苏秀馨斥道：“都是你！殿下是因为救你才中毒的！”

　　“是我……是我害了他？”苏秀馨面色惨白，失魂落魄地踉跄了下。

　　“不是你是谁？那针原本是射在你身上的……都是你！”程德贵一脸怒意：“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老奴定把你……”他无意撞见苏君谋警告的眼神，不甘心地闭了嘴。

　　苏君谋正想安慰，见到眼眶微红的苏秀馨一愣。

　　“是我的错……”苏秀馨自责又愧疚。她扭头看向晏清，眼中泛出水汽：“都是我的错！要不是为了保护我……你也……”她哽咽着，两行清泪顺着她的脸颊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