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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chapter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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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你请他喝酒?我没听错吧?钱芊芊居然会主动请客!”苏妤晗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惊讶,“你变了,我认识的那个视财如命、一毛不拔的钱芊芊去哪了!”
面对好友的反应,芊芊也不在意,耸耸肩,厚脸皮地坦白:“我就过过嘴瘾,他对啤酒过敏。”
“……”
她就知道,就凭芊芊那股财迷劲儿,要她主动请客,还不跟剥她层皮似的。
苏妤晗喝了口茶润润喉,继续把话题拉回来,“所以说,当时你见着酒就丢了魂,硬生生在那把自己给喝挂了?”
芊芊挑了挑眉,“我是那种三杯就倒的人么?”
苏妤晗抬手支着下巴,扫她一眼,似乎用眼神在问她,那你那晚又是怎么醉倒的?
芊芊轻咳一声,“那什么,摊位搞活动,免费品尝,还买一送一,这不情绪上来了就没收住么……”
对于钱芊芊这种“有便宜不占就是吃亏”的人来说,发生这种事,她一点都不意外,苏妤晗表示理解地点点头,话锋一转,那颗八卦之心终究还是压抑不住:“话说,你竟然没对乔大少下手,真是不可思议,毕竟他脸上的那些唇印,已经充分显示出你的饥`渴。”
钱芊芊拿起桌上的爆米花丢她,“你什么时候能收收那满脑子的黄`色思想。”
苏妤晗用她还算矫捷的身手接住那颗爆米花,然后毫不介意地塞到嘴里,眼里的兴奋却还是没有退去,“我只是好奇,‘酒后乱性’这种事的可信度。”
“你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芊芊反唇道。
“我才不要像你一样晚节不保呢。”
“保你个头,就你这文学造诣还写文章呢,别误导普罗大众了。”钱芊芊无语地白她一眼,对于她乱用成语的恶习,早就习以为常。
苏妤晗摇摇头,“尔等凡夫俗子,怎能理会我的幽默……”
芊芊嘴角一抽,开始觉得自己是被乔祀气傻了,才会找苏妤晗来排忧解难。
无力再吐槽她,芊芊专心吃起眼前的冰淇淋来,一边吃,一边发呆,就在她的思绪越飘越远的那一刻,她听到好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个声音带着点缥缈的意味——
“大芊啊,你有没有发现,兜兜转转那么些年,你根本就没逃出过乔大少的五指山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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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芊芊和乔祀的这段孽缘,还得从两人二十年前的第一次见面说起。
那一天阳光明媚,可对于乔祀来说,却是所有灾难的开始。
从他眼睁睁看着那个新搬来的丫头,如同耍猴戏般地翻过自家的篱笆墙、打断他悠闲的练琴时光时,直觉就告诉他,她将会是个碰不得的大`麻烦。然后,她不负所望地捡来角落里的树枝,学着他的样子,残暴地锯坏了他心爱的小提琴,用实际行动证实了他先前的念想。
而对于钱芊芊而言,这一天更是悲伤的一天。
她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不过是想和对门的小男孩拉近友谊,才会和他一同玩起那无聊的拉木箱游戏,谁知道闻声寻来的母亲会有如此大的反应,对着她劈头盖脸一通大骂,末了,还极度伤自尊地拎着她的耳朵把她一路提回家。
结果是,她被母亲罚跪在后院草坪上,跪了整整一个下午,双手还捧着那条用来“作案”的树枝。
跪了好久后她才发现,自己膝盖下的这块风水宝地,正对着对面家的阳台,而那个长相秀雅的小男孩,就直直地杵在那儿望着她。芊芊看不清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究竟看了多久,她只知道,自己被盯得怪别扭的,一股不知名的热气慢慢往头顶上涌。
就这样,在乔祀的注目下,芊芊尝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次羞耻感。
那一年,他们六岁。
在那之后,虽然乔家非常大气地不再追究,可钱母心里还是一直过意不去,所以会时常领着芊芊、带上自家做的吃食去对面串门。
一来一往间,两家女主人也变得熟稔起来,乔母更是借着儿子生日的名义,邀请他们一家人一同小聚。
原本倒也是件开心事,然而命运显然不会放过任何机会来给他们制造惊吓。就在小寿星吹蜡烛的那刻,不安分的芊芊一把扯下了装饰用的彩带,烛火沿着彩带“唰”的一下朝乔祀窜去,瞬间烧掉了乔祀的左半边眉毛,场面于是再度失控。
陪同乔祀去往医院的路上,慌张的钱母甚至想过,要是乔家小子有个什么意外,毁了容或者伤了眼睛,一定要让自家的臭丫头对他的一辈子负责,后来再转念一想,这个决定怕是只会对乔祀造成更大的伤害,遂果断打消了念头。
好在医生详细检查后,诊断只是轻微烫伤,这才让她松了口气。即使如此,“肇事者”的那一顿皮肉之苦,想当然是躲不掉的。
诸如此类的事件,在芊芊的成长过程中,发生了也不止是一次两次了,以至于她都觉得自己被母亲打出了一副金刚不坏之身。
当然了,对于年幼时的这些“壮举”,钱芊芊也不是没有懊悔过。她曾深刻地反省过,要不是自己那会儿的恶形恶状过于鲜明,乔祀也不会在她的衬托下,变成长辈们眼中乖巧听话的好孩子。
其实只有钱芊芊知道,在那小子文静儒雅的面具下,藏着一个多么邪恶的灵魂,而这个认知,全是从那段替他背了无数次黑锅的血泪史中总结出来的。
印象最深的,便是两人十岁的那年。
还记得那是一个秋高气爽的傍晚,甫一放学,乔祀就屁颠屁颠地拉着她来到乔家的花园,一脸认真地说,要让她见识一下黑色的喇叭花。随后便动手把乔爸最宝贝的黑牡丹一瓣瓣摘下来,裹着不知哪儿弄来的牵牛花种子,一并种在土里,事后还连哄带骗地让她在一旁鉴证整个发芽的过程,而自己却逃离了犯罪现场。
乔爸回到家时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幅画面:芊芊拿着小铲子、一脸兴奋地站在后院,脚边散落了几片黑紫色的花瓣,而自己那株珍贵的黑牡丹,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凄惨地在风中摇曳。
尽管后来芊芊一口咬定,整件事是乔祀做的,后者却一脸无辜地表示毫不知情。
比对一下乖巧懂事的乔祀和“前科累累”的芊芊,钱母毫不犹豫地信了“好孩子”乔祀。于是,顶着“犯错不认还诬赖别人”的罪状,芊芊愣是没逃过一阵海扁。
经过那次,她才认识到乔祀那家伙阴险狡诈的本性,也是这个家伙,教会了她什么叫“两面派”,什么叫“知人知面不知心”。
再长大懂事点后,钱芊芊慢慢从数之不尽的皮肉之苦中总结出了一个教训:面对乔祀这种心黑血黑更腹黑的人,只可智取,不可力敌。话虽如此,回首起过往的那段心酸抗争史,芊芊显然也并没有在“智取”的路上占到多大的便宜,唯一收获的,只是那屡战屡败、屡败再战的“坚韧品质”。
芊芊与乔祀的明争暗斗就这样你来我往的,伴随了他们的整个成长过程。由于两人念的学校可以小初高连升,所以整整十多个年头,芊芊都无法避开与乔祀同校的命运。好不容易想趁着高考的契机,躲开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谁知道他竟然在最后时刻打听到她修改的志愿,愣是和她报上了同一所大学,好在专业不同,又是住校,这才让芊芊感受到了点难得的自由空间。
大学毕业工作了几年后,钱芊芊顺着母亲的意思,接手管理起她的婚介所,做起了婚姻咨询的行当,而乔祀则跃身成为一名闪亮亮的律师,专攻离婚诉讼,偏偏他的事务所还开在她公司的对街,让她想无视都不行。
总而言之,这对冤家的人生,就在这样纠纠葛葛的斗智斗勇中,剪不断理还乱地,蜿蜒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