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快递雨鹰号》玫瑰与莲

1、第00章 领航员

　　“这里是瞬风快递公司A－0013号货运飞船，‘雨鹰’。入港许可收到，将于1分46秒后驶入预定轨道。”
　　“收到，导航控制系统已展开，登机口停靠编号：5－65－303。欢迎来到纶星3号港，雨鹰号。”
　　广播系统传出AI合成的女声，领航员梅子看了一眼悬浮在眼前的飞船坐标实时动态图，手一滑，将一部分数据滑送至指挥台。
　　“舰长，这是他们传送过来的报关审核表。”
　　“明白。”
　　数据在量子通讯网络间来回传送，1分46秒倒数着飞速向前，飞船动力系统在AI的控制下缓缓驶进庞大的太空港口——纶星，毗邻数条“通道”的交汇点，宇宙中最繁忙的交通枢纽。浅褐色的星球一点点占据了驾驶室窗口的全部视野，来来往往的飞船拖曳着明亮的轨迹划过，梅子甚至能通过那些轨迹的颜色和长度判断它们的型号。
　　“萨瓦人的飞船来了不少呢……”通讯员伊恩解开束缚在腰上的安全带，伸个懒腰活动活动筋骨，“靠，怎么还有军用的？”
　　“别管那么多，伊恩。莫格斯，报告动力系统情况。”
　　“氦3粒子引擎一切运转正常。”
　　“发动机手动制动减速，准备靠岸。”
　　“明白。”
　　扬声器传出飞船靠岸成功的提示音。
　　“我是舰长卫凌风，通知3号港控制中心，请求卸货。”
　　“舰长，通报被驳回了！”看着面前突然弹出的红色窗口，通讯员伊恩大叫，“整个纶星进入军事管制状态，禁止一切外籍飞船进入！”
　　“什么时候？”
　　“30秒之前！”
　　“靠！”轮机长莫格斯一拳头捶在座椅扶手上，“可恶的萨瓦人！”
　　军事管制还是小事，延误客户的收货期造成的损失可就……想到这里，卫凌风解开安全带，从指挥台起身。
　　“我们自己卸——梅子，启用自动机械。”
　　“明白。”
　　“伊恩，通知收货方，告诉他们货物卸在了5－65－303号登机口。”
　　“舰长……”
　　“我们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必须准时抵达下一个送货地点。”说罢，卫凌风向出口走去，“伊恩你留守，剩下的人来帮忙。”
　　“明白……”
　　看着舰长的背影，通讯员伊恩委屈地瘪瘪嘴巴——作为一个爱因人，他无法理解天琴人的思维方式——或者说，他们的舰长有些理智过头了？
　　算了，还是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好吧……伊恩一边想，一边给客户发去信息。不过，太空港突然戒严，这批货物能不能真正到达客户手上，也只能听天由命了——谁叫封锁港口的是那些可怕的萨瓦人，宇宙中最强大的力量。
　　时间还来得及。
　　卫凌风看了一眼平板电脑上的计时，使用的是天琴共和国首都尚都的标准时间——预定8小时后抵达苏梅埃星团，在那里有一个收货站；卸货之后还有一批矿石需要装船运回国内，委托方是天琴南方矿业集团。
　　这一趟下来，老板能赚不少钱吧……卫凌风收起电脑，在他身后，机械臂正将最后两个集装箱吊放在码头上。收货方的反馈他已经收到——对方对于这次突如其来的军事管制无可奈何，要求减免部分运输费用。
　　卫凌风回答对方两个字：不行。
　　瞬风快递号称全宇宙速度最快的大型快递公司，“将您的快递安全送达至宇宙的任何一个角落”。当然，费用也比其他快递公司高了一倍——在如今这个四处动荡不安的年代，天琴共和国是为数不多的还保持着国内和平稳定发展的大国，该国运输公司的安全性就是最能让客户们心甘情愿掏钱的地方。卫凌风驾驶的这艘编号为A－0013的货运飞船是瞬风快递最先进的飞船之一，而同等级的飞船瞬风快递公司拥有不下80艘。
　　“舰长。”梅子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有人要委托送货。”
　　“送货？”卫凌风轻轻皱了一下眉：整个太空港乃至整个纶星都已经进入军事管制状态，怎么会有人和萨瓦人对着干呢？
　　“委托方是萨瓦人，舰长。”
　　“让他们过来吧，填一下发货单。”
　　“明白。”
　　短短几声电子后，机械臂在AI的控制下缩回船舱，梅子驾驶着另一台小型货运机械，抓斗上吊着一个三米见方的白色箱子，看上去是复合材料制成。一位身材高大的老妇人跟在机械后面，身批紫色披肩，步态从容优雅，白色长发仿佛是半透明的纱，微微飘散在半空——不像卫凌风他们，在无氧的空港必须戴着头盔身穿紧身防护服才能活动。
　　萨瓦人。
　　就算在没有氧气的情况下，他们依然能存活——掌握这个宇宙最强大力量的硅基生命，将一切能征服的星球统统征服在脚下。作为天琴人卫凌风当然对萨瓦人没好感，可是生意上的事儿——谁会和客户和钱过不去呢？
　　“您好。”他摁了一下头盔下方的音频控制器，“请填写一下发货单。”
　　“那个……”老妇人犹豫了一下，“我想把这箱子发到斯瓦克，越快越好。”
　　“斯瓦克不在此次运输的航线上，如果是急件的话您可以加些钱。”卫凌风熟练地点开平板电脑投射出的三维表单，“夫人，请告诉我您的姓名联系地址和银行账户，还有，发往斯瓦克哪个地方也请说明一下。”
　　“发个快递要这么麻烦啊……”显然，老妇人从来没有发过快件，“我只是想把这箱子送到斯瓦克，越快越好！”
　　“夫人，没有收货地址这货我们没法送。”说罢，卫凌风指了指身后刚刚赶来的莫格斯，“他就是斯瓦克人，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他。”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老妇人焦急地捏住双手，又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夫人？”
　　“好吧，是这样，你们把货送到斯瓦克，有一个叫述敏的人，他会接货。”说罢，她从袖子里抽出一张小卡片递给卫凌风，“运输费用也是他来支付。”
　　“寰宇农业公司？”卫凌风看着手中的名片，这个公司是他们的客户之一，信誉还不错。
　　“好吧，夫人。”卫凌风将卡片里的信息输入发货单，“还是请您留一下姓名和联系方式，货到之后好通知您。”
　　“通知什么的就算了。”老妇人向他微微一鞠躬，“我只希望你们把这……箱子平安送到……谢谢了。”
　　然后，她飞快转身，优雅高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码头尽头。
　　“搞什么啊……莫名其妙的。”莫格斯愤愤地嘟哝了一句，转而又去看卫凌风，“舰长，联系上收货方了么？”
　　“没有，系统提示无法联系到对方的通讯终端设备。”
　　“那这货我们还送不送？”
　　“我也不知道……”卫凌风叹了一口气，“和萨瓦人打交道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梅子，用你的终端扫描一下箱子。”
　　“已经扫描过了，是矿石。”梅子还在机械驾驶室里，“舰长，到底送不送？”
　　卫凌风还在犹豫，耳机里突然传来伊恩的大呼小叫：
　　“舰长，萨瓦人发来通讯说要检查我们的飞船！”
　　“他们没有这个权力。”卫凌风看了一眼还在抓斗上的箱子，深感此事不妙，“告诉他们，通过外交渠道，要是强行检查就是违反星系航行法公约。梅子，莫格斯，我们走。”
　　“可是这箱子怎么办？”
　　“装船带走。”
　　“我敢肯定，这箱子是个**烦。”莫格斯一边走一边说，“舰长，您真打算——”
　　“就算是个麻烦，也不能让萨瓦人随随便便登上我们的船。”卫凌风同样走得飞快，通过手上的移动终端连接到飞船的指挥控制台——发动机预备点火，“伊恩，你那边怎么样了？”
　　“他们没有回复……”伊恩回答得有些心虚，“舰长，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
　　随着滑动门打开，卫凌风带着两名船员走进驾驶室，萨瓦人的通知就悬浮在指挥台前，连影像或语音都不是，就是两行干巴巴的文字，态度异常强硬。
　　“不管他们，我们走。”卫凌风手一挥，关闭窗口。
　　“可是——”
　　“如果真有诚意，就会通过天琴在纶星的领事馆进行协调。”事到如今，卫凌风已经认定那箱子里装着个麻烦，而萨瓦人似乎就是通过这只箱子找他们的茬。天琴是宇宙中为数不多敢和萨瓦帝国的霸权对着干的国家，作为一名拥有丰富经验的资深舰长，卫凌风的大胆决定理所当然。
　　同时，他也是瞬风快递最年轻的舰长，只有25岁。
　　“梅子，港口外面的情况怎么样？”
　　“我们被包围了。”梅子看着三维雷达投射出的萨瓦人飞船，说，“一共六艘，还有外围增援，但是我们能冲出去。”
　　萨瓦人的飞船追不上拥有亚光速动力系统的雨鹰号。
　　赋予雨鹰号超高飞行速度的是两台大功率氦3粒子矢量发动机，扁水滴状的气动流线外形，三层复合材料外壳可以抵御宇宙中任何有害电磁波辐射，适应各种星球的大气层内环境，甚至能飞到距离恒星很近的近距离轨道上——倘若雨鹰真的往附近的恒星飞萨瓦人绝对不敢追上来，不过卫凌风打算用另外一种方式甩掉那些硅基人。
　　“伊恩，通知领事馆，告知他们实情，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明白！”
　　“梅子，计算码头距离‘通道’入口的最短距离，飞行路径由你控制。发动机由AI控制模式转为手动操控模式，重力系统取消，发动机最大出力。”
　　“明白！”
　　“明白！”
　　“进入港口脱离程序，雨鹰号，出发！”
　　几秒钟之后，包围在港口外的萨瓦人看到了这样的一副景象——一条淡蓝色的、明亮线条以无法捕捉的速度向宇宙深处划去，他们已经接到命令必须把这艘飞船拦下来，可是，它的速度太快了——
　　亚光速。
　　“我们追不上它！”
　　“追不上也要追！”前线指挥在咆哮，“他们的目标是‘通道’入口！”
　　也就在前线指挥咆哮的时候，雨鹰号已经冲到距离“通道”入口不足百公里的地方——一大片灰白色的、螺旋状不断旋转的扁平星云——仅仅闪过小小的一个光点，雨鹰号就消失在了这片稠密的星云中心——
　　空间跃迁的入口，在没有提前加速至亚光速或者开启防护层的话贸然飞进去就是送死，更何况飞船已经飞入“通道”，想要获知它到底会在宇宙哪个出口冒出来几乎是不可能。除了向天琴人的领事馆表达抗议，萨瓦人的指挥官只能干瞪眼。
　　“他们追过来没有？”
　　直到驶入“通道”一刻钟之后，卫凌风才松了一口气，去看雷达。飞船外，是不断翻滚着的灰色的云，紫色的闪电时不时从云中窜出，雨鹰号的防护层已经开启，整个飞船浅银灰色的外壳上裹上了一层淡紫色的带电粒子层。“通道”内的电磁环境异常复杂，各个国家的科学家们花了上百年的时间也没搞清楚其中的原理和细节，唯一清楚的就是“通道”是由最早探索宇宙的美莹星人发现的，连接了宇宙中相距数万亿光年的两个空间。
　　而在美莹星人发现“通道”之前，这些超越了空间、联通宇宙的高速公路已经在茫茫星际间存在了很久很久……
　　“没有飞船追上来。”
　　扫了一眼雷达，梅子摇摇头：在“通道”内，雷达探测的范围非常有限，就算萨瓦人的飞船想追上来也得预先开启防护层——而这个时间足够雨鹰号通过“通道”飞到另一片星域。
　　“舰长，距离出口还剩下1分30秒。”
　　“明白，所有人做好准备，发动机最大输出功率。”卫凌风的双眼紧盯着悬浮在指挥控制台上的各项数据——这是最紧张的时候，只要飞船的速度稍稍慢那么一点点，就会被强大的引力拖回到“通道”，继而解体。
　　“距离出口1920709米……倒计时开始……5，4，3，2，1……”
　　伴随AI的电子音，驾驶室外的灰色晕团瞬间烟消云散，两个淡红色的双星系出现在视野之中——苏梅埃星团，仿佛同一个树枝上开出的两朵花一般。
　　苏梅埃星团以恒星和巨行星为主，几乎没有适合人类居住的星球，仅有的几个岩石行星也被远道而来的星际移民改造得乱七八糟——和宇宙中大多数地方一样，移民们为了争夺矿产和资源各自为政，打得是不可开交，天琴人的矿业公司倒乐得和各派军阀搞好关系——只要不伤害到各自的利益，生意还是要照常做的——毕竟在这年月，没有人和钱过不去。
　　不过在雨鹰号到来之前，苏梅埃仅有的一个太空港因为派系冲突被炸掉大半，早已得知消息的卫凌风指挥着飞船降落在了其中的一颗矿产行星的太空港上——当地人管这颗行星叫红石圈。当走下飞船的一霎那卫凌风多少有些恍惚——他的双脚有多久没有踩到坚实的大地上？
　　天琴派驻在当地的外交官已经在飞船外等着他们几个，卫凌风认识他——商务参赞沈绯，话唠外加重度洁癖，不怎么讨人喜欢。
　　“你们闯大祸了知不知道？”
　　“知道。”卫凌风摘下头盔，一股呛人的尘土气息瞬间塞满了整个肺部。他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船员们：没有一个把头盔摘下来的。
　　沈绯也和卫凌风打过几次交道，深知其是个油盐不进软硬不吃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主儿：“外交部已经为了你们的事儿翻天了——通告已经发过不止一次：不要去招惹萨瓦人。”
　　“是他们找我们麻烦。”卫凌风指了指身后的飞船，“我们得装货，按时回去。”
　　“装货之前把那箱子搬出来。”沈绯抱起胳膊，“上面让我弄清楚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随你。”
　　说罢，卫凌风指挥船员们开始干活，麻烦箱子卸下，装满矿石的集装箱装船……等最后几个集装箱开始往船上搬的时候他的背后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爆炸声。
　　“草！”
　　一个身材矮小的塞因人一边跳脚一边咒骂着从烟尘中滚了出来，卫凌风认出这家伙是沈绯的保镖，脾气和雇主一样糟糕。
　　“老子不信还对付不了你！”
　　几道激光砰砰砰地打在复合材料制成的箱子上——连个坑都没有。和三米见方的箱子比矮小的塞因人就像一只围着它团团转的老鼠，沈绯站在不远处，同样一脸气急败坏；伊恩就在卫凌风旁边，忍不住弯下腰哈哈大笑。
　　“笑什么笑你个死爱因人！”
　　“哎呀呀，不要这么辛苦嘛！”伊恩叉起腰，一只手托着头盔下面，“我看这都快中午了，要不要来一根能量棒？”
　　“要你管！”
　　“杨扬。”沈绯看了一下时间，“别闹了，吃完饭再干。”
　　“可是——”
　　“现在是尚都标准时间12点整。”沈绯扬了扬手里的通讯终端，然后去看卫凌风他们几个，“要不要我请客？”
　　“不用了，我们的食品还够。”
　　沈绯挑了挑眉毛：“真的不用我管？”
　　“不用。”
　　两分钟后——
　　“卧槽这就是腐败啊腐败！”伊恩指着沈绯面前摆了一堆的自动加热罐头，恨不得马上冲过去咬上一口，“你们外交部什么时候这么腐败了？！”
　　“别管他，我们还得赶路。”卫凌风咽下两片维生素，喝着没有味道的营养饮料——他是很久没有吃到家乡的食品了，可是眼下——
　　他一挥手，将捏扁了的饮料包装丢出去老远。
　　“我说，弄不开的话就让我们带回去，至少国内有人会有办法打开它。”
　　“你们只知道做生意，根本不管我们这些外交官的苦衷。”沈绯从口袋里摸出一条干净的手帕，擦着嘴，“出了事第一个倒霉的就是我们。”
　　“不是还有法律么？”伊恩插话进来。
　　“法律？法律算个屁！”塞因人指着伊恩的鼻子，“从我到这里开始算，针对大使馆的暴力袭击已经是29次，还不算之前的！”
　　“好了好了，别翻旧帐了。”沈绯起身，收好面前的便携餐桌，“杨扬，你接着炸，我向上面汇报。”
　　“我们得赶路。”
　　看着卫凌风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沈绯狠狠咂了一下嘴：“等两分钟不行？”
　　“一分钟倒是可以。”
　　“我擦你个王八蛋！”
　　在他们身后，爆炸声和塞因人的叫骂此起彼伏，船员们干脆躲到了飞船的舷梯口，以免被纷飞的石块砸到——2分36秒后沈绯收到了上司的处理意见：箱子由雨鹰号带回天琴，交由军方处理。
　　卫凌风回头一看，箱子完好无损，一个宽将近五六米的环形深坑围绕在它周围……
　　看来这东西还是交给军方处理比较好。
　　送走了商务参赞和他的小个子保镖，箱子装船，雨鹰号踏上了回家的路。萨瓦人的触角暂时还没有伸到苏梅埃，一路上没有遇到其他飞船的拦截，雨鹰号顺利飞至“通道”入口附近。
　　“发动机最大输出功率。”
　　“明白。”
　　就在莫格斯推进发动机输出功率的时候，负责雷达监视的梅子突然发出一声怪叫：
　　“舰长！3号仓库突然有生命活动迹象！”
　　看着飞船实时监控图，卫凌风不由得捏紧了拳头：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
　　那个箱子，就放在3号仓库。
　　现在减速已经来不及了——就算立刻减速，以飞船现在的飞行轨迹绝对会撞到“通道”入口的灰色旋臂上，舰毁人亡。
　　“全员，准备进入‘通道’！”
　　来不及继续想下去，他迅速下达命令。短短几秒钟之后，雨鹰号再次冲入了灰色的、夹杂着闪电的云团。飞船的实时监控图显示那个生命体还在3号仓库，卫凌风打开另一个面板，输入只有舰长才知道的密码。
　　存有武器的暗格从甲板下面升起。
　　“梅子和伊恩留下，莫格斯，跟我去3号仓库。”
　　“舰长——”
　　“现在飞船还在通道里，如果这家伙够聪明的话会老实呆着不动。”卫凌风走下指挥台，再次输入密码从暗格里取出两把枪，其中一把给了莫格斯，“从这里到天琴的边境入口需要十分钟，如果十分钟之后我们还没回来，伊恩，通知边防警卫队。”
　　“明白……”伊恩哆嗦地握住了双手，“舰长……让我跟你一起去吧……”
　　“你的任务就是通风报信。”
　　卫凌风带着身材高大的斯瓦克人走出驾驶室，头也不回地说。看着他们的背影，伊恩又将目光投向了指挥控制台上的飞船实时监控图——红色的小点在3号仓库的地方，闪烁不停。
　　“你说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梅子摇摇头：“不知道。”
　　自从离开苏梅埃，卫凌风的心里一直有一个疑问：就连号称战斗种族的塞因人都炸不开的箱子，里面到底装着什么？
　　不仅仅是他，雨鹰号上的所有人都有这样的疑问。而现在，经历过狂轰滥炸的箱子里的东西居然自己跑了出来！
　　看来还是一个活着的东西，不然不会触发仓库内的警报器。卫凌风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终端——那东西就在离他们不到二十米的地方。
　　“舰长。”莫格斯从对面偷偷包抄过来，“我没看见它。”
　　“它就在你我的中间位置。”卫凌风敲了一下耳机，小心翼翼地侧过集装箱的拐角，“再走近一些。”
　　“明白。”
　　莫格斯在向红点悄悄走近，卫凌风同样如此。突然他看到红点活动了一下，莫格斯大叫——在上面！他本能地抬起枪，不等扣动扳机，整个人就被重重地压倒在了仓库甲板上。
　　幸好他脑袋上戴着头盔。
　　也就在卫凌风被压到甲板上的一瞬间，他的眼前瞬间闪过零散的、碎片一样的画面——我这是什么了？莫格斯大叫着不许动冲了过来，可是话嚷嚷到一半突然闭了嘴：
　　“女——女人？！”
　　卫凌风一个机灵，伸手去推，不料手掌却触到了一大片平冷而平滑的东西——对方居然没有穿任何衣物！还是莫格斯把他拉了起来，面对突然出现的裸体女人，两个大男人多少有些发呆——
　　虽然有着雌性生物的婀娜曲线，但是胸部像男人一样平，金色长发长及脚踝，仿佛金丝的袍子一般笼罩着洁白近乎于透明的身躯；看上去犹如一块完美无瑕的水晶，但在她的小腹部位却有着血红色的螺旋曲线。
　　卫凌风突然想起了沈绯曾经说过的一句玩笑话：
　　萨瓦人的女人都是飞机场。
　　面对面前两个手里还拿着枪的雄性生物，女人似乎一点也没有胆怯，反倒向他们款款地行了一个礼，话音同样优雅得要命。
　　“你们好，我是萨瓦帝国第一公主，帕夏。”
　　果然是个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