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护人》可乐芝士

31、第 31 章

　　方琦把林冉叫到客厅。
　　林冉以为是退宿的事有转机了，虽然脸绷着，但嘴角的弧度却出卖了他的愉悦。
　　＂这个，你好好看一下。＂方琦递了一沓厚厚的文件给林冉。
　　＂这什么呀？＂林冉接过文件，翻开的一瞬间，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是一份包括斯坦福在内的几所美国大学的资料，优劣比较，各专业前景，生活条件，招生要求等整理得十分详尽。看得出是花了很大一番心思的结果。
　　林冉只一页一页机械地翻着，什么都没有看进脑子里，只是想着完了完了，这是要把我赶到国外去了。
　　＂我不会消失，我哪里都不会去。＂
　　林冉忽然想起他们打架哪一天方琦对自己说的话，说的真是好，果然律师就是不一样，做事滴水不漏。你不会消失，你只是让我滚。
　　林冉再也忍不住，将手中的资料掷在地上，冲着方琦大吼道：＂我不去！你别想赶我走！＂
　　方琦有些被他的激动吓到，但很快镇定下来，觉得他是误会了什么，别语气温和地说：＂小冉，别乱发脾气，没让你现在去。国外的大学跟国内不一样，要求很多很杂，我只是让你提前做好准备，到时候发申请会轻松很多。＂
　　＂发什么申请，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出国了，我说了我！不！去！＂
　　＂你这孩子，我们有条件，为什么不接受更好的教育，何况出门历练一下对你只有好处不是么。＂
　　＂反正你就是想赶我走，我才不去！我去了你好跟顾希临双宿双栖了是吧！＂
　　＂你乱说什么，这跟顾希临有什么关系！＂方琦也有些生气了，他不明明好好地跟顾希临怎么又搭上关系了。
　　＂反正你不就是嫌我碍眼，要赶我走么！我偏不！＂
　　＂林冉！我告诉你，让你去留学是为你好，你这么大的人不会为自己的未来想想么，耍什么小孩子脾气！还有，我告诉你！我作为你的监护人只到你18岁！之后不管你是留学还是就留在国内都跟我没关系了。＂方琦被林冉挑的火气，不禁语气开始强硬起来。照他的理解，林冉原本就是不愿跟他一起住的，只是迫于无奈而已，现在有机会让他自由了他应该高兴的跳起来才对，但他居然发了这么大的火，搞得方琦也有些手足无措了。
　　林冉听他说完，一愣，是啊，18岁到了他们就是没有任何关系的陌生人了，他就算不出国，也没资格要求他继续陪着自己。
　　想到这儿，林冉眼泪＂唰＂的一下夺目而出。
　　方琦被他这一动不动，只一个劲儿流眼泪的阵势吓到了，摸了摸他的头，问：＂怎么了？怎么哭了呢？不想出国咱就不出了，又没逼你，怎么就又委屈了呢？＂
　　林冉的视线被泪水模糊，只看到一个人影向自己靠过来，然后是那只温柔的熟悉的手掌在摩挲他的头发，突然就觉得自己再也憋不住了，他对方琦的感情就像哽在喉头的一根刺，一呼一吸都带来剧烈的疼痛。
　　于是他遵从了身体的本能，一下紧紧抱住了面前的高大男人。
　　方琦吓了一下，下意识的就想挣开，林冉却抱得死死的，一副绝对不放手的样子。方琦无奈，只好回抱住他，一下一下轻柔抚摸他的背，试图让他平静下来。
　　＂方琦。＂
　　＂嗯？＂
　　＂我喜欢你。＂林冉将脸埋在方琦的肩窝，闷声闷气的说。
　　＂什么？＂方琦觉得自己刚刚听错了。
　　林冉离开了他的怀抱，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眼圈红红的，却丝毫不影响他眼神中的真诚与坚定。
　　＂我说，我喜欢你。＂
　　方琦觉得自己的心在那一刻停止了跳动。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的小冉会对他说出这种话。他记得林冉是个正常的男人，喜欢女生，年幼无知的时候也跟他探讨过班里某个可爱的女孩，他没想过林冉会突然对自己表白。
　　＂你这孩子，开什么玩笑。＂方琦心里其实很清楚，林冉并没有在开玩笑，那样真挚的表情，那样诚挚的话语，说他是开玩笑无疑是在他的心上扎刀子，他这是在抹杀一份美好的感情。
　　可是他做不到，他没办法欣喜的接受这个告白，他知道这条路有多难走，他直到现在也并不能完全接受自己是一个同性恋的事实，他记得当初林冉看自己时厌恶的眼神，他明白那种眼神对他来说有多痛，他不希望他疼惜的这个孩子也去经历这些。林冉他值得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一个爱他的妻子和一双可爱的儿女。
　　＂我没有在开玩笑！我想的很清楚。＂林冉霎时觉得语言是有多么的苍白无力，自己的感情为什么就是传达不过去呢？还是因为他不想接受，所以固执的不愿去相信。
　　于是，林冉为了证明自己的真心，一把扑了过去，搂住方琦的脖子，狠狠亲上了他的嘴唇。与其说是亲，不如说是在咬。林冉不得要领却执着的亲吻着，似乎这样就能让方琦看到他的心，他的情与他的灵魂。
　　方琦并未回应他，而是抓住林冉的手臂，将他从自己身上拉了下来。
　　＂你做什么！＂
　　＂亲你！＂
　　＂你！＂
　　＂我怎样！我不能亲么？＂
　　＂对，不能。＂方琦叹了口气，为了这孩子的固执，也为了自己的懦弱。
　　＂为什么？＂
　　方琦沉默了。为什么呢？难道跟他说这条路不好走，我不想你行差踏错。还是跟他说你不是同性恋，你只是一时冲动而已。不管他怎么说，以林冉的脾气只会更加想要证明自己的感情而毫不退缩。
　　＂哼，因为顾希临么？＂
　　方琦忽然想到在伊比萨岛的时候，林冉也是哭着叫他去找顾希临，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想，想必是那些照片被他看到，误会了两人的关系了。但现在，正是这种误会，让方琦可以有正当的理由拒绝他。
　　＂对，我现在跟他在一起。＂
　　方琦能明显的看到林冉因为这句话还刹那间散去的生气，先前那么有力量的一个人，只因自己的这一句话，变成了一个毫无灵魂的行尸走肉。他很想抱着他，亲亲他的脸颊安慰他，可是他没那个资格，因为正是自己，给予了这个孩子无尽的伤害。
　　林冉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的转身，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