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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自作死 ...

  •   “不提这些没用的了,穆公子对这风月之地的歌舞可还喜欢?”没注意到穆华絮此时哭笑不得的心情,玉澄问道。

      撇去了故作的媚态,玉澄神色如常地交谈令他还可以接受,便也应答道,“赏心悦目的事物自然不会讨厌。”

      “那穆公子有空倒不如去拍卖阁看看,听说那里偶尔会捉些漂亮的鲛人来拍卖,鲛人的歌舞怎么都应该比这里的好些。”

      这话若是提前些说出还好,现在穆华絮可是知道一个真真正正的鲛人正坐在角落里,听了玉澄这话就有点锋芒在背的感觉,只得避重就轻,“的确曾耳闻鲛人的歌声动听,日后有机会定要一闻。”

      在遇到沧沅以前,提起鲛人穆华絮会第一个想起柔柔弱弱又美貌的鲛人女子,楚楚动人得令人怜惜,但是现在嘛……柔美之类的还是想想就好,还是说上古鲛人和如今的鲛人根本不是同一个物种?

      又天南海北地聊了一会儿,套近乎也差不多了,玉澄便告辞道,“今日还有些事宜,我先行离去,下次见面再与穆公子畅谈。”

      目送这莫名其妙的人离去,穆华絮松了口气,被男子抱着这种目的搭讪这种事还是第一次,他还有点云里雾里的感觉。

      面前的麻烦不在了,穆华絮便又想起还坐在角落里的某个“可疑之人”。抹不开面子偷偷跟着倒真像是沅沅会做的事情,不过他自己应当也没发现这身行头有多古怪。该怎么说,这发展太令人哭笑不得,他觉得自己都没力气生气了。

      放下拿在手中把玩的酒杯,穆华絮好整以暇地起身走到沧沅身边,权当没注意自己走近时对方的僵硬,装作不认识的样子自然地在他身边落座,“这位道友也对这的歌舞感兴趣?”

      “嗯。”尴尬地沉默片刻,沧沅才抛出一字算是应答,声音经过掩饰后还真像是完全不同的人。

      起码还知道变声,看来也不是真傻,就是偶尔呆了点。

      穆华絮抿了一口酒水以掩饰唇边的笑意,面上仍是一本正经,“道友这身打扮着实奇特,我观道友身形挺拔,不像是不敢以面示人之辈,又为何要以此遮面?”

      “躲避仇家。”沧沅生硬地回答道,单听那平淡的语气倒还像是真有此事,就不知道躲着仇家怎么还有心情来这风月之地。

      “原来如此。”视线有意无意地划过黑纱底端不小心露出的少许蓝色发尾,穆华絮点点头算是认同了这说法。他见沧沅似乎并没有生气,八成是特意来寻他的,随即又夸张地叹了口气,“不瞒道友,我最近实在气运不佳。”

      “为何?”偷偷打起精神竖起耳朵,沧沅的确非常在意那天究竟出了什么事。

      停了停,穆华絮先是酝酿一下情绪,然后露出一副苦大仇深的忧伤脸,“前阵日子结交了一位友人,本以为可以彼此引为知己,不料终是事与愿违,现在想来果真是我高攀了。”

      沧沅听后十分不解,他还是不知穆华絮究竟是为何而生气,“……何出此言?”

      不出他所料,沧沅的确是根本没意识到在那种情况下随便把人丢下是很不可取的。

      凡云华派认识穆华絮的弟子都知道,他这个人如果兴致来了,那么他说的话听后必须重新再向别人取证一次,因为谁都不知道他会怎么给人挖坑。尽管他说的都是实话,但同样一件事讲述的方式不同,效果也截然不同。

      可惜沧沅即使被穆华絮捉弄了这么多次,依然没能总结出这个规律。

      “昨日我二人前去探索一处洞府,不曾想我在查看时他却不见了,我自然心中焦急,找遍了整个洞府……”

      虽然穆华絮最后只是被蟾蜍击中受了不算重的伤,但在他沉重的描述中,一个因为担心友人而不惜上刀山下火海,九死一生终于逃出还因祸得福的英勇形象跃然纸上。当然,在他的描述中最后得到的好处仅是轻描淡写地提上一句,丝毫不能给人留下什么深刻印象。

      前面的铺垫全部结束,穆华絮又垂下眼帘,惆怅地轻叹一声,一副悲凉万分的样子,“离开后,我又发现镇中出了意外,虽及时救下让我二人借住的道友,但其中一人已是伤重濒死……”

      说得有点口干舌燥,穆华絮喝了口酒润下嗓子,他对自己讲故事的能力越发满意了。这样大概就够沧沅纠结内疚一段时间的了,怎么说沧沅也的确是坑了他,他稍稍报复回来也不为过吧?

      穆华絮放下空了的酒杯,见身边的人已经完全愣住,一副想不通怎么自己离开一下午就这么精彩纷呈的样子,就起身带着苦笑告别,“情不自禁就多言了,望道友莫要见怪,我先行告辞。”

      离开了这家青楼后穆华絮就真的开始在街上闲逛,他倒是没注意沧沅有没有继续跟着,一直到天色渐晚才回了租下的小院。和好什么的不急,他还想看看沧沅要跟人道歉会以什么样的方式。

      踏进院门之前,他状似无意地瞥了一眼十几步开外一个普通的巷子口,不见有人走动,脚下并未停留地进了门。

      巷子中,玉澄躲在穆华絮看不见的死角,待人进了屋后便忍不住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小爷看上的人,是那么容易让你跑掉的吗?待小爷一炷迷香下去,接下去的事自然水到渠成。

      惦记着稍后的翻云覆雨,玉澄不经意地回头,入眼的是一片漆黑,再定睛一看原是青楼中那个带着帷帽的怪人,悄无声息地不知在他身后站了多久。

      玉澄惊得连退几步,手中瞬间多出一个如圆环般的法宝,警惕地做好打斗的准备,“你是何人?”他的修为与穆华絮相仿,亦是元婴后期,但他竟完全看不透面前这人的境界。

      而对面那人既不动手,也没有说话,似乎只是透过那层黑纱打量着玉澄,而仅是那冰冷的视线就已经领玉澄感到毛骨悚然,他强作镇定地问道,“敢问这位道友有何贵干?”

      这怪人自然就是沧沅,他瞥了眼玉澄拿在另一只手中的迷香,再一想到这人的目标,霎时间忽然有了将这找死的人生生折磨致死的冲动。按理说普通的双修是于双方都有利的事情,但他既然不想见到事情如此发展,就不需要什么理由,何况从这人在青楼与穆华絮搭讪是他就已经有些不悦了。

      “双修?本尊可奉陪。”

      随着这清泉般清亮凉薄的声音,玉澄眼看着那怪人缓缓地摘下帷帽,露出了被纱帘遮挡住的俊美面容,还有眼中那毫不遮掩的杀意,直压得玉澄喘不过气。他恐惧地想要后退,但随即意识到自己即使逃跑想必也没有用处,只得强自露出一个媚笑,殊不知这笑容与他此刻惨白的脸色毫不相称,“一切、听从前辈安排。”

      沧沅相貌不比穆华絮要差,若是平常玉澄也许真会动些不该有的心思,但这个“平常”明显不包括危及性命之际。

      可惜不管他怎么想,对沧沅而言都不重要,将死之人何必多管。

      进了院落后,穆华絮靠着围墙等候了半晌,却迟迟不见一路跟着自己的那人出现,也有些意外。

      是因为什么原因而放弃了?还是说那人运气不好遇到沅沅了?

      又等候了一段时间,还是没有任何动静,穆华絮便径自进了屋内,独自安静地打坐运转灵力,以治疗伤势。吃了疗伤的丹药后他的伤势已经好了不少,不然他也不敢在被追捕的情况下到处转悠,但能尽快痊愈自然更好。

      两个时辰后穆华絮才停下了疗伤,窗外早已完全变得漆黑,只剩下夜幕中点缀的几颗稀疏的星星。

      没什么事情可做,穆华絮就脱下了外衣准备就寝——他的作息说是修真者,倒更像是世俗界的普通人。

      躺在床榻上,万籁俱寂,穆华絮闭着眼,脑中不由想起起昨日风离提到的南川,他有些在意的是风离说出这话的目的。

      平心而论,穆华絮自然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丧尽天良的人,但他也不是喜欢打抱不平,认不清自己多少斤两的类型。那些黑衣人屠灭整个镇子的举动的确毫无人性,但穆华絮也不曾有过因为看见了就要追查到底的心思,想以一人之力对抗一群魔道中人是不可能的,他也不想硬拉着沧沅做打手。

      他所能做的也只是偷偷将这事告知给那些修真门派,等待那些人处理罢了。

      穆华絮相信风离不会看不出这点,但是那人还是把线索告知了他。如果风离想让他去南川得知什么事情的话,那件事会是什么?是跟他有关?

      胡思乱想也猜不出真相,穆华絮索性不再思考这些,闭目静静地任由意识逐渐变得模糊。

      穆华絮倏然睁开眼,刚从睡梦中醒来的眼睛茫然地盯着房梁,他有些僵硬地坐起身,眼睛却还直勾勾地盯着上方。从屋内的黑暗可以判断现在还是深夜,他自然不是莫名其妙地睡不着了,而是被惊醒的。

      而扰人好梦的罪魁祸首则是那忽然传来的歌声,还是半夜从人家房顶传出的歌声,穆华絮惊醒时差点要以为是哪来的冤鬼。

      现在平静了心情,穆华絮闭上眼睛细细聆听,发现这歌声竟出奇的悦耳。

      歌者有着一把如林籁泉韵的嗓音,令人不禁想象是怎样美丽的双唇才能发出这样的声音。夜晚的静谧将歌声衬得越发清晰,那是穆华絮从未听过的语言,调子绵延悠长,仅是倾听就仿佛已置身于浩瀚沧海之中,广阔深远,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余音绕梁。

      而且这唱歌之人的声音还真是耳熟得很,莫非是白日在青楼跟玉澄说话时被他听见的,才有了这一出?

      话说还真的怪不得之前沧沅会嫌弃妓院的姑娘唱歌难以入耳了。

      穆华絮揉揉额角,考虑着该不该教导一下沧沅正确的交友跟和好方式。歌曲很动听,即使是半夜三更以这种形式出现依然令人忍不住迷醉其中,但他觉得如果是在更正常一些的时间,以常人能理解的方式出现会更好。

      半夜跑到人家屋顶唱歌算什么啊?

      待曲子最后一个尾音结束后,穆华絮翻身下了床,走出房门准备告诉外面的某人自己白天是故意逗他的。

      走出院子里后,穆华絮抬头看向屋顶,沉默了一瞬,眨了眨眼睛,最后又掐了自己一下,得出两个结论:一这不是在做梦,二唱歌的人已经走了。

      穆华絮凝望着空空荡荡的房顶,远处天空上闪亮的星辰像是在嘲笑他,一阵风凄凉地吹过,他感觉自己顿时被深深的无力感所笼罩,不知道是不是种族不同就无法正常交流,他觉得自己有些无法理解沧沅。

      难道他不是来表达歉意顺便和好的?如果是的话跑什么?这让自己怎么表示理解啊?如果一直按着这种方式的话小打小闹都要硬生生发展成绝交了吧?还是说他根本是来打击报复的?

      看来上次的话还是得收回,沅沅这讨好人的手段别说追求姑娘家,不把人吓哭就很好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自作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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