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nnibal] Will u have dinner with me?》翡翠魂魄

5、>>02-c

　　**

　　从一开始，自己就掉进了一个陷阱。

　　不对！不该这么说！躺在摇椅里的男子努力摇了摇头。他已经饿得失去了丝毫的力气，大脑中的两个声音却争辩得前所未有的激烈：
　　有什么不对，自己这幅样子，即使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吗？如果Doctor Lecter不阻止他，那时他就已经自杀了，也就不会被像现在这样继续被饥饿折磨，继续在良知和本能之间痛苦地摇晃……
　　骗子！忘恩负义的家伙！大脑中的另一个声音却尖锐地叫嚣起来。你自己比谁都清楚，你根本不想死，你比谁都更贪恋活在这个世界上，你那聪明绝顶、无与伦比的大脑，绝不该终结在懦弱的自我手中，而应该为更有价值、更有挑战的事情燃烧殆尽！是Doctor Lecter给了你一个台阶下，Doctor Lecter将你引出了黑暗，为你画出了一条全新的道路，他是你的救世主……

　　在那个充满了晨光的小屋里，Will Graham六神无主地瘫在餐桌旁的座椅里，这是第一次，他完全不知道接下来的生活应该怎么过，他的眼前一片黑暗，无论选择哪条道路都是死路，他甚至连选择的勇气都没有，只想用最简单的方法立刻结束自己的生命。
　　可是，当那个人扶着他的肩膀，那双深邃的眼睛凝视着他的眼睛，告诉他，从此他将负起照顾他的责任时，他那颗惊弓之鸟般在黑暗旷野中逃窜的心脏陡然间沉了下来——沉下来，慢慢的，就好像一枚羽毛，轻轻柔柔的着落在了一片蔚蓝的湖心，他感觉自己如同一个沉睡在摇篮中的婴儿那样静谧安全，他甚至觉得，自己等待这一刻，已经很久很久了。
　　那个人转过身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饮品，缓缓坐在了他的对面，微笑的望着他，等待着他先开口。这片沉默持续了很久，他轻轻道：
　　「Doctor，我现在去祈祷请求救赎还来得及吗？上帝……会不会怜悯一个吃人魔……」
　　「为什么需要救赎？」男人却露出微微不解的笑容，「吃人有什么不对，人类吃鸡鸭鱼肉，你吃人，有什么区别吗？」
　　他愣了一晌，慢慢摇头：「人类怎么会跟家禽一样……」
　　医生斩钉截铁地打断了他：「没什么不同，Graham。从来没有规定说人类一定就是食物链顶端的生物，上帝也没有给出过这样的规定，是人类的自诩，因为大多数的人类都是自高自恃、目光短浅的生物。」
　　Will被那个形容词震怵一下，半天没说话。愣了好一晌，他的大脑才继续艰难地转动起来了，茫茫地喃喃道：
　　「可是……如果吃人，我跟切萨皮克开膛手又有什么区别？至今为止……我一切的努力，都是让自己不要变成他……如果我吃人，我就变得和他别无二致……那这一切，就真的太嘲讽了……」
　　「你只是在庸人自扰，Graham。如果要活下来，你应该先认同这一种心情：吃人，没有什么不对。」
　　他又呆了一晌，一会儿后，轻轻地：
　　「……我做不到。」
　　两人就这样彼此沉默了几秒，Hannibal站了起来，这忽然的动作把男子吓了一跳，茫茫然地望着他。
　　「你现在的状态太糟糕了，Graham。我需要你先跟我回去，从今天起，住在我那里，直到我以一个医生的角度判断，你可以独立生存。」
　　他张了张口，还没说出话，那个人又加了一句：
　　「你心爱的狗，我会每天过来帮你喂的。」
　　那双眼睛中透露出点点狡黠的笑意。Will Graham默默闭上嘴，不再说话。Doctor lecter安排的一切总是缜密到无可辩驳，自己只用放心的把一切交给他就好了。

　　于是，有了现在，Will一个人躺在Hannibal Lecter那栋堂皇的大房子的摇椅里。Hannibal出去了，他说自己会在半个小时回来，让Will一定要忍住饥饿。Will沉默的接受了安排，他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利，毕竟现在的他，真的就只是一架行尸走肉而已。
　　迷迷糊糊神志流离间，一旁的门忽然响了，will又惊醒了。他居然费了很大的劲才睁开眼睛，看着眼前模糊而颤抖的一切，他微微的苦笑一下：有点糟糕，自己，真的已经走在死亡的边缘了。
　　“Hannibal……？”
　　“是我。”
　　那句“你在干什么”没能问出口。Will看着Hannibal把一个巨大的袋子拖了进来，Hannibal的样子看起来有点费劲，袋子里似乎装着什么很沉重的东西。Will忽然间有了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这种接近窒息的不详感让Will选择了缄默，静观其变。
　　当Hannibal把口袋拖到Will脚边，然后，把一个成年男子从里面拖出来的时候——Will的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重重锤击了一下！他开始变得呼吸困难，四肢冰凉，一瞬间他甚至想要逃离这里！他大概猜到了接下来的事情会令他更加难以承受，可是现在，他只能眼睁睁看着Hannibal把那个男子绑在了一旁的柱子上。
　　被绑严实了之后，男子忽然发出一声呻/吟。他还没死。Will下意识松了一口气，可是紧接着，他却绝望的想：他还不如死了好。——Hannibal，把一把明晃晃的尖刀递向了他。
　　Will瞪着递到面前的刀刃，微弱的喃喃：
　　“你在开玩笑吧……”
　　Hannibal轻松道：“显然并没有。”把刀更往前递了一寸。
　　Will往后瑟缩了，几乎整个人蜷缩在摇椅里。
　　Hannibal盯了Will几秒，后者只是狼狈的逃避着他的目光。Hannibal忽然收回刀，走到昏迷的男人身边，一抬刀的时候Will的心脏剧烈收缩了一下！结果Hannibal只是划破了男人的衣服，露出了健硕的□□。
　　“从这里下刀，”刀尖在那具身体上慢慢游离着，Hannibal的目光也随之移动着，“掌握好一定的角度，不会伤及内脏，这样就可以保持住原始的味道完整地取出每一件内脏了。取完内脏之后，再从腹部剔下整块整块的肌肉……”
　　“Hannibal！”Will发出哀号，哆嗦着打断了男人的比划。他简直不知该如何形容此刻他的震惊：在他心目里，Hannibal Lecter，是最正直与绅士的象征，他的一言一行都代表了道德的最高标准，可是，现在——
　　“你在教我怎么杀人？你疯了吗……？”
　　“显然我很冷静，我是在从一个医生的专业角度，告诉你怎样解剖他可以得到最完整的部分，这可是一个技术活儿。”
　　Hannibal随意把玩着手中的小刀，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对着Will莞尔一笑，绅士用上扬的欢快语调道：
　　“Will，你不会认为，到现在了，我们还有退路吧？”
　　话音落，不待Will回答，Hannibal就反手从男子的大臂到小臂狠狠刺下了一刀！那绝不是玩玩而已，钝重的割破血肉的声音，Will甚至从那外翻的肌肉间看到了森森白骨，淋漓的鲜血瞬间就将男子的整条手臂染红了，甚至顺着男子的指尖，滴滴答答流到了下面的地板上。
　　男子也终于在剧痛的刺激下苏醒过来了，醒来的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目前的境况，他的大脑还没能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强烈疼痛，变调的声音已不可置信地脱口而出那个名字：
　　“Doctor、Doctor Lecter……”男子的目光撇过去，看到了自己血流如注的手臂，他的瞳孔开始放大，声音不由抖得更加厉害了，哭似的地质问：“What!---what are YOU doing……!”
　　医生无辜地摊开双手，转过身来愉快地对Will道：
　　“你瞧，即使我现在放了他，你认为他会放过我们吗？我会被起诉绑架，我会身败名裂，后半辈子过得比死还不如。现在我们只有一个选择，就是杀了他，吃掉他，不浪费任何一个部分，这是对食物起码的尊重。”
　　“什，什么……？！……”
　　男子惊恐到失去了理智，哭泣的声音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
　　“你们要吃了我？……你们疯了吗？？？啊……啊……不能……放了我……Hannibal，求求你……放了我……”
　　“请保持安静好吗？”Hannibal绅士地回答。
　　“放了我，Hannibal放了我……求求你，求求你……”
　　“我也不喜欢把话说二遍。”
　　男人就像被施了噤声咒一样没了声。
　　很难想象出一个八块腹肌的魁梧男人会害怕到那样全身筛子似的抖，如果不是因为被紧紧绑在了柱子上，恐怕他早已经一团烂泥似的瘫软在了地上。如今，这匪夷所思的一幕就发生在Will的面前。更糟糕的是，Will根本不敢去看男子，却并非因为愧疚，而是因为他那疯狂的饥饿感——在男子伤口血液的刺激下变得愈发难以控制！Will的两手紧紧抓住了摇椅的扶手，他害怕自己会忍不住，率先冲过去抱住男子用牙齿撕扯下他的肌肉！
　　“Hannibal……Lecter……放了他，求你了……别逼我……”Will气若游丝地喃喃。
　　“不可能的。”男人却也回绝得果断，“在我绑架他时，就已经下定决心了：我必须帮助你走出这一步。即使你不杀他，我也会帮你杀掉他。我没有退路。”
　　Will挤出了一抹惨淡的苦笑，缓缓道：“为什么这样做，我不会领情……”
　　闻言，医生顿时间哑然失笑：“没关系的，Will，不需要你领情。”他转身重新拿起了尖刀，当刀尖轻轻划过男子胸前肌肤时，他慢慢地道：
　　“我只是在履行我的承诺：我要照顾你，不会让你死。说实话，做医生的那些年，我见过的死亡太多了，死亡在我眼中就是最平淡的事，他们的生命怎样终结，与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但是你不一样，Will Graham，你是唯一重要的。”
　　在那刀尖划过的瞬间，男子的胸脯剧烈起伏起来，Hannibal轻轻拍了拍他，好像在安慰孩子似的，温柔道：
　　“放轻松，你是第一个，这是一件具有纪念意义的事。我会按照原计划从腹部开始（医生用手指比了一下：“喏就是这里。”），先把你的内脏取出来，我猜你的心脏和肺都会很不错，你是健美运动员，这也是为什么我会选择你……”
　　自言自语间，刀尖挪动到了手指指示处，然后，悄然停在了那里。运动员的呼吸开始越来越急促，他放声哭泣，语无伦次地哀求：“不，不……请、不要……”
　　医生恍若不问地继续道：“这期间你会感觉到一点疼痛，可是抱歉，我不能给你麻醉药了，我推断这样肉的味道能更好，食物是非常重要的东西，我必须考虑更多……”
　　“不……呜呜不……呜……”
　　“——Hannibal。”
　　那个声音很低，却生生打断了医生的自言自语。医生慢慢转过身去，Will Graham正从后面蹒跚地走上了前来，从Hannibal手中取下了那把抵在男子腹前的尖刀。
　　Will Graham的头低着，表情莫测，对Hannibal轻声说：
　　“我的事情，还是我自己来做。”
　　Hannibal非常顺从地退了一步，绅士地将主动地位让给了Will。
　　Will慢慢将手心的刀握紧，深吸一口气，抬起头，强迫自己直视这待宰的羔羊。那个可怜的男人原本因为刀尖的离开而松了一口气，这时又迅速紧张了起来，亦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地望着Will，双唇快速蠕动，一遍遍吐露着无声的哀求。
　　“I’m.... so sorry......”
　　颤抖的唇间低低吐出连自己都觉得虚伪的道歉。Will看见那棕色眼睛中一瞬间迸露出绝望！那宛如尖叫般刺痛的目光，好像一个耳光响亮地甩在Will的脸上，Will再不犹豫，将手中的尖刀猛地划向了运动员的颈动脉！
　　刹那间，血液喷出，吞噬了Will的手！运动员全身抽搐着，很不幸因为Will力气太弱，他并没有被一刀断气，Will想再用劲，尽快了结了他，然而他的手在滑腻的血腥间颤抖得几乎握不住刀柄，只能一点一点在那个人的脖子上割。这对于男子来说显然是更加痛苦的折磨，他喉咙里发出“磔磔”骇人的声音，血液顺着他的咽喉反涌上去，从嘴角流下。那双棕色的眼珠几乎曝了出来，斜斜、直勾勾瞪着will，里面充斥着濒死之人的绝望、憎恶、不甘心，那双眼睛注定会变成Will后半辈子每夜每夜挥之不去的噩梦——WIll在瞬间被击溃了！
　　不许……再那样看着我！
　　Will忽然间好像发疯了一般，双手握刀，几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在男子的喉咙上乱刺！脖子上出现了一个接一个的血洞，血液更湍急的涌出。男子的身体扭动着，蛇一样，在Will的手下徒劳的挣扎、挣扎、挣扎……——直到，丧失了最后的一丝生息。

　　“乒——”
　　尖刀从手心滑落了，与瓷砖相碰的瞬间发出刺耳的声响。
　　Will在同时，彻底瘫软在了地板上，冰冷的泪布满了他空洞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