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深渊上的荷尔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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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如春天的雪，消逝的飞快徒留下一地浅浅的污渍。
一米四如愿的无限接近了一米八这个身高，只是他永远挺不起他的背。胖头鱼看着笑着，心里无数次的回想一米八低头弯腰和自己说话的情景，照着镜子看看自己日益突出的小腹和头发立起也到不了一米七的身高。
高考临近了。
中考时候一米八父亲靠着自己的能量轻松地将彼时的一米四送到了乡里中学最好的班级上，在最好的老师敢怒不敢言的教导之下一米八度过了过于愉快的三年。即便是到了高考前他还是镇定自若的，远在省城的姑姑想这个全家唯一的男丁承诺说拼了这半条命也会把你送到大学的门槛里的。
他有恃无恐。
数年过去，胖头鱼仍是孤单一个人，外边早已经平顺下去的他这些年来在父母的催逼下也想了无数次的亲，然而总是不知为什么无法成功的走入婚姻的殿堂。
胖头鱼处在一种奇妙的状态中，认真的相亲认真的约会，甚至认真地准备着结婚的各种琐碎工作，但总是有着各种各样的问题出现，或许是女方的问题或许是自己父母的问题，有时候就因为热心邻居几句热心肠的话，自己的人生大事就起了波折，最接近结婚的那一次酒席都订好了，然而仓促之间竟然不知从哪里流出了新娘子被小流氓猥亵的传言。
尽管新娘子在他面前哭得梨花带雨，诅咒发誓什么也没有发生，不过是中学的一群小屁孩儿和自己吵了两句嘴。胖头鱼的父母犹豫了，一方面胖头鱼的年龄的确大了，自己家在乡里的确也能算得上是不错的人家可这挑来拣去选择仍是不可避免的越来越少了。万般无奈之下胖头鱼的父母想起了民主的传说，把日渐沉稳的胖头鱼叫过来仔细的攀谈，决定这次按照胖头鱼自己的意思来。
胖头鱼依旧是稳稳当当的托了托自己的眼镜，对着父母说：“这不仅是我一个人结婚的事，也是你们选媳妇的事，还是按照你们的意见来吧。”
胖头鱼的妈妈感动得哭了：“我的好儿子啊，这个时候还想着我们的感受。娘怎么能委屈了你，放心爹娘就算是砸锅卖铁也会给你找个最满意的来，这个咱不要了，不干净的姑娘不能进我们家的门！”
那姑娘也是乡里数得上的一朵花儿，若不是家境一般，想要靠着胖头鱼家拉扯自己的亲弟弟也不至于沦落到和一个未老先衰的胖子相亲的地步还这般的被人嫌弃。
那姑娘擦干了脸上的泪水，昂着头，像一朵冬天盛开的凛冽的雪花，红唇轻吐：“两万，给我两万我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离开这个地方。”
胖头鱼扭头看看爹妈，两位中老年人面面相觑。这个钱自家自然是出得起的，之前承诺的礼金就是这个数，可那是给自己儿媳妇的，这个不检点的女人怎么好意思要这么多？
胖头鱼的妈妈就要嚷起来，被胖头鱼的父亲使了个眼色拦住了。一是两个长辈这时候开口有欺负晚辈的嫌疑，二是他想看看胖头鱼这些年自己历练得怎么样了，能不能自己独立处理这件事情。
胖头鱼低下头不吭声，像是和自己没关系一样。
那姑娘冷冷的哼笑了一声：“不想拿钱也行。”她刀子一样的眼睛盯着胖头鱼，嘴里依旧吐出冷酷的话语：“那你家儿子不行的问题我可就不会瞒着了。”
胖头鱼依旧低着头，好像一个无关的看客，不见恼怒也不曾试图解释。
胖头鱼的妈妈大惊失色：“儿子，你、你……”
胖头鱼的爸爸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暗怪自己早年的手段使得太过霸道，竟让自己的唯一的儿子变成了这幅性格，说到底也只有自己出面来解决这件事情了。
“一万，你离开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那姑娘笑笑，眼睛里有冰冷的光：“两万，要不你儿子别想再找到媳妇儿。”
胖头鱼爸爸也冷笑：“一万三最多了，你这样的贱女人，没成亲就勾引我儿子，讲出去你也别想见人了，你那乱七八糟的事情我也能帮你宣传宣传。”
“你去啊，你去啊！反正大家说起来的时候都说是你们老胖家的儿媳妇被欺负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怕什么，你去啊，不去说就是王八蛋！”
这姑娘的声音平时听起来温温柔柔的，此刻凄厉得像是冬日里的冰凌，寒冷刺骨。
不欢而散。
胖头鱼的爸爸不愧是乡上数得上的人物，回到家去仔细寻思了，竟真的让他想出一个一举两得的方法来。
近些年来不少外地人来乡下开厂，图的就是这里的人力费便宜，场地便宜。但外来人想在本地立足首要的还是要和地头蛇搞好关系，胖头鱼爸爸作为地头蛇之一客串了一次老鸨，十分的成功。他爸这个差点儿成为他儿媳妇的姑娘带给了一个有钱的港商。
“让你见大世面，总不算是亏待你了吧！”胖头鱼爸爸冷笑着，撇下了两千块，轻轻松地解决了问题。
回到家看到自己的儿子，稳稳的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打游戏。曾经多少年前自己压制他的激情，终于现在变成了一潭死水，这算什么呢？自作自受么？不过儿子能留在自己的身边总是好的。若是出去看不到摸不到自己这辈子还有什么意思呢？
胖头鱼爸爸是个非常实际的人，这件事处理完没多久就开始重新开始选儿媳妇，胖头鱼妈妈却是辗转反侧、夜不能眠。在纠结了几夜之后顶着北风烟雪起了个大早去县城上买了两只个头大的王八回来。
这几天的餐桌上都多了一道汤菜，味道怪怪的，怎么吃也吃不完。
胖头鱼爸爸是一个非常注重饮食的人，什么都喜欢吃最新鲜的。他沉着脸对妻子说：“这汤味道怪怪的，以后不要做了。”
一向听话乖顺的妻子竟然翻着白眼说：“爱吃吃，不吃拉倒，有的吃就不错了，挑什么挑。”
这些天的甲鱼汤喝下去，自己的丈夫竟然对自己是毫无反应，她早已经在被窝里哭了多少次，丈夫每次出门她都恨不得穿上隐身衣去跟踪，看他去见了哪个小妖精。虽然自己这么多年也是大风大浪的走过来，也是乡里有头有脸的女人，可是这种事情哪个女人能忍愿意忍。她这些年来战战兢兢地就怕自己成了一个笑话，没想到早就是笑话了，真不知道其他人到底是怎么看自己的，是不是每次都在背后偷着笑话自己，自己这辈子还有什么意思啊！
儿子，儿子，只要儿子是好的，一切就忍了吧，等儿子娶上了媳妇，哼，我看你们这些外面的妖精怎么和我斗，老娘斗不死你们？熊熊的战火在她的眼底燃烧起来。
胖头鱼喝觉得自己最近几天精力格外充沛，晚上玩游戏熬夜到多晚都不困，在游戏里简直就所向披靡、大杀四方。走在外面顶着呼啸的北风也不觉得冷，走在去网吧路上的胖头鱼这样想着。家里的网络坏了，只能去网吧过瘾了。
正战斗的激烈，一个巴掌轻柔柔的拍在自己的肩上，他身子一抖挂了。
背后传来一个有点沙哑的嗓子：“你这也不行啊。”是一米八的声音。
胖头鱼回头看了一眼。一米八上身穿着棕色的棉夹克，下身穿着靛蓝色的牛仔裤，在周围一群羽绒服围得像圆球一样的人中显得格外的精神，因为一米八身子前倾是一个趴在胖头鱼肩膀上的姿势，因而那个显眼的驼背也看不太出来，这真是一个最适合他的姿势啊。
“在这儿玩啥啊？设备又不好，走去我家玩去，我姑新给我买的主机。”
胖头鱼看着一米八裸露在外的细细的脖子，心里想像乌龟一样，就跟着一米八走了，这在他们俩来说简直是再平常不过了。
那天晚上胖头鱼并没有玩多久的游戏，一米八总是在旁边指手画脚的让他分心思打不好。他放下鼠标，觉得心里燥燥的，今天手气不顺的原因，他想。
一米八家里很暖和，两个人都脱了外面的大衣，一米八这个时候里面就穿了一件薄薄的毛衣，开得大大的鸡心领正流行，还带着一丝少年气的长脖子就这么白生生的荡漾在空气里。灯光的错觉下，一米八身上那不好的暗黄的气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白嫩嫩。胖头鱼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花，一定是这么些天熬夜熬的。
“我得回家睡觉了。”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说。
“呀！你困了，就在咱家睡吧，外面天冷着呢，明天早上咱俩去河上溜冰好不？你好久没带我去玩过了。”一米八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丝的埋怨。
胖头鱼迷迷糊糊的想了想，自己告诉爸妈去网吧包夜了，肯定没给自己留房门，这个时候回去搞不好就把两个人吵醒了，在这里睡一宿也没啥，就点了头。
一米八家真的是太暖了，热得让人难受，胖头鱼贴着墙睡，觉得这样能凉快一点。
一米八看着他笑，也躺进了被窝，两个人盖着双人的大被子，好像回到了小时候。
一米八显然想到了这点说:“小时候我们也经常这么睡一起啊，那时候还光屁股呢！哥，你要是热，也把裤子脱了。”他说的坦荡荡，没有一点羞涩。胖头鱼也放松了下来，好像真的回到了小时候，酣然入梦。
窗外的北风呼啸而过，嗷嗷嚎叫着在窗棂之间穿梭，形成呜呜咽咽的声音，应和着屋顶上野猫的吟唱，将这个白雪覆盖的大地带到了另一个世界中。人类们则龟缩在自己修筑的房间内，枕着这魔幻的声音入眠，混混沌沌的进入梦乡，让自己的灵魂从梦中踏入这个鬼魅的夜。
总有那么一两个时刻北风突然停止了咆哮，穿梭在屋顶树梢的猫咪们安静的我在窗台上倾听里面传来的喃喃低语。
“怕么？近一点。”
“呜呜……怕…用力一点……”
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听起来让人心里发颤，野猫圆圆的双眼闪闪发光。穿透遮掩的窗帘仿佛能够直视这对纠缠的男女，它不安的摆摆尾巴毫无征兆的发出一声长长的嚎叫，风也随之而起。野猫轻巧的一跃在屋顶上一闪而过，就在它起身的那一刻屋内也发出一声凄厉。
胖头鱼睡得很不安，热梦中的它被一个白白的物体缠绕，无论如何也无法甩开，靠近是难言的窒息却能够获得片刻的清凉；退后则重返到闷热之中却远离了危险和诱惑。纠结的他手脚仿佛被绑住，头上是红的天空，脚下是烈烈熔浆，退不得进不得。清白瘦弱的物体在他犹豫的时候慢慢的缠绕收紧，无孔不入。他垂下头看到贴近的地方渗出了乳白的汁液，在高温的炙热下缓慢的流过他裸露的躯体，引诱着他直入地狱……
胖头鱼妈妈又是顶着漫天风雪和自己的黑眼圈起床，开始叮叮咣咣的做早饭。厨房里雾气蒸腾，对面不见人脸，她熟练地从脸盆中捞起一只王八放到砧板上剁剁剁！！！就在她举着菜刀猛剁的时候，胖头鱼爸爸披着大衣走了进来。
“家还有没有白菜，清炒一盘，最近嘴苦上火……”话音渐渐弱下去，紧接着一声爆喝。
“这是什么？你剁什么呢？！”
胖头鱼爸爸推开妻子，双目圆睁的看着案板上面目全非的死尸，扭过头去是老妻脸上阴冷冷的笑……
春节后，餐桌上那道奇怪的汤消失了，胖头鱼的家里有两个人分居了，胖头鱼妈妈睡在火柴烧好的炕上，胖头鱼爸爸睡在靠着暖气的单人床上。
胖头鱼对这一切并不知晓，他现在有了新的乐趣，游戏之外的乐趣，激荡着他年轻的心和灵魂。
这是一个相当美好的冬天，乡上的人们畏惧寒冷躲在家中。窄窄的街道上空有稀少的脚印不见人影，旷野里更是白皑皑的雪原只有北风在怒号。低矮的房屋中，滚烫的坑头上则是无限的激情，多少的生命孕育在冬季，多少的汗水蒸发在闷热的空气中毫无痕迹的消失。
再好的蜂蜜吃多了也会腻的，更何况吃多了会的蛀牙，为了终将逝去的渴望赔上能用一生的牙齿，合适么？即便是当事的熊瞎子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炎热的6月，高考的季节，几家欢喜几家愁。乡里满是平静，农人们对读书进学有着另一层不同的理解——命！
一米八姑姑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向自己的亲弟弟和弟妹保证：“俺家的娃儿没这个命，俺做姑姑的也能给他借一条过来！”
一米八的妈妈暗暗的翻着白眼背过身去嘀咕：“我的儿子怎么可能没有读书的命，生下来就是龙！跃龙门的龙！”
一米八的爸爸夹在当中调和着，笑着对自己的亲姐姐：“这事儿得和姐夫说，我去和他说。”
一米八姑姑佯作恼怒地看着自己的弟弟：“你信不过你姐姐？”
“哪儿能呢？你是我亲姐，我现在什么不是你给我的？”
“哼！”姑姑的鼻孔朝上了天：“算你还有良心。你放心，家里的是我说的算，当初他一穷二白的穷小子要是俺不嫌弃，他打一辈子光棍吧，也不看看他们家什么成分？”
一米八爸爸搓着手仍是笑：“我的亲姐姐，这话你可就在家里说说，姐夫现在是大人物了，出去说了不好。”
姑姑笑了，亲昵的摸着一米八爸爸的头顶：“小二啊，我记着呢，这些年你告诉我的话我都记着呢，就是你小时候拉屎放屁的样子，做姐姐的这一辈子忘了什么都不会忘了你啊！小二，我看你又瘦了，这头上都有白头发了，姐给你揪揪……”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深渊上的荷尔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