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录》江南陌路

8、风语沉烟

　　天色青盲。那道有一女子，在庭院里伫立……

　　风，吹过冷夜，吹落细发。

　　又吹落了何处的樱花，零零落落，纷纷拂拂……

　　粉色的衣带，飘动……摆动……

　　什么落了下来？

　　这声音，竟是泪的声音……

　　夜无限黑。原来没有泪……难道掉落在了这片黑夜里？

　　只听一阵的声音传来：

　　“泪满桥头心微凉，凉心忖伊泪亦尽。”

　　“繁花落尽暮四野，闻声寻来只为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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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很生气。她把我关在房里，五天不让我出门。

　　而且，在这期间，她要我背出《心经》和《金刚经》。但我不怕，因为，从幼时起，背书，一直是我的强项。还有写字。

　　岚每天为我盛饭和送菜。关于我和沐的相见，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当母亲问及我时，我只是略过，而岚也没有多说。她告诉我，不久后是祖母的忌日。

　　但母亲这次太狠心了，连祖母的忌日，都不让我去。

　　祖母——我父亲的母亲，是这个世上我最尊敬的人。

　　听人讲起，我的祖母在我出生的时候，说，我纵然娇纵，但还是心地善良淳朴，若是生命中减少一些仇恨，生活亦算恰当。在我十二岁那年，她离去了。那天，她的尸体，被火焰一点一点地吞噬。母亲遮住我的双眸，说，我太小，还不能看这些。但我依稀清楚地记得，在火光中，周围许多人朦胧的泪水和悲伤的眼睛。我记不得她什么容貌了，在印象中，她满头白发，好像拥有慈祥的面孔，但，她从来不会对任何人微笑。她是在她九十九岁时的生日死的。然，这么多年，关于她的记忆逐渐在我的脑海中慢慢褪去。

　　母亲是很尊敬祖母的，丝毫不敢冒犯。可能是因为她太不近人情，不愿意管杂乱繁琐的事情，甚至我的母亲，当初嫁进来受到家人的斥责时，她也不理会。但即使是这样，家人还是很尊敬她。每年的忌日，母亲都会带我去她的墓地上香。以前，我的父亲会一个人在坟旁守夜，他说，这一辈子，欠母亲的太多。父亲离开后，我不知道他是否常去祖母的坟前看过，但至少，我见不到他。

　　岚很不亲近祖母。岚出生的时候，她的眼睛十分透彻，有着独特的淡蓝色，她的父母曾找人给她算命。算命瞎子说，此女子非常人也，但生性孤僻，会与家人相克。祖母对她，不欢喜。岚的瞳孔，随着年龄的增长，颜色愈来愈蓝，但她的相貌，貌美甜蜜，绝不吓人。所以，他的父母并没有理会算命瞎子的话。

　　我躺在床下，一遍又一遍地回忆着以前的事情。还有最近发生的事情。

　　苏沐，苏霖。

　　好像梦境。

　　好像，我这个人，也是不真实的。

　　门外，不何处，传来几声猫叫。幽幽的，延长的声音。

　　我顿悟了，沐，只是不想连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