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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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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越找了许久,并没有找到丝毫有关机关的迹象,反倒是目光落在这一地的殉葬品中的一个案几上。
案几上摆放着一把古琴。
陵越走到案几前,单膝跪下,伸手抚上琴弦。琴弦在指下流出一串泠泠拨弦声。
琴身漆黑有光,上面刻有“枯木龙吟”四个字。
“……枯木龙吟”,陵越似乎想到什么般摇了摇头,虽然唇角是在笑着,但不知为什么,让人看起来感觉好悲伤。
陵越保持这个姿势许久,方才站起身来。
不能在这里耽搁太长时间,若是少恭他……
要想办法尽快出去才行。
陵越的目光落到殿中央的棺椁上,血红的藤蔓密密麻麻地缠绕在一起,单是让人看了就不禁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整处大殿皆已查看过,如果有机关的话……
只见剑影一闪,一股凌然剑气直向那棺椁最外层的藤蔓削去。
霎时间,这藤蔓好像活了一样,从密密麻麻的缠绕中抽出,向陵越袭去。
挥舞着的藤蔓一遇到这森然剑气,登时就被绞成了碎段,藤条断裂处却看起来像人类血肉一般,而断口处喷出的竟然是好像血一样的红色液体来,和着掉落的藤条,纷纷扬扬,下了好一场“血雨”。
然而陵越丝毫未做停顿,鼓起周身护体真气,向那棺椁的方向掠去。
棺椁处的藤蔓没有因为这个入侵者长得好看而留情丝毫,藤条在半空中转了个圈便直直地刺向陵越。
甚至有那么几条不长眼的藤条照着脸抽!
只见陵越足尖一点,身形一闪便掠到了半空中,将那些藤条的攻击全然避了开去。
陵越浮于半空,双手掐诀,周身凝出千万把元神剑来。
只见陵越手诀一变,这千万把元神剑齐齐落下,顿时这殿内轰鸣声震耳欲聋,等平静后,那吓人的藤蔓却已变成千万段碎段,散落了一地。
陵越落于失去了保护的石棺旁,伸出一只手来,将棺盖推开。
棺内是一具身着华服的女子,容貌栩栩如生,看年龄约在中年左右。
甫一见光,这女子的血肉竟顷刻间便化作飞灰,消散于空中。身上的衣服没了血肉的支撑,瘪了下去,勾显出骨骼的形状;发饰零散地落在骷髅头旁。棺内便只余一副骨架。
“得罪了。”陵越叹了一声,在棺内细细查看起来。
陵越仔细地在棺内找寻了一遍,却仍然毫无所获。只是在棺盖上发现了一小段墓志铭。
原来这具女尸竟是秦始皇嬴政的乳母。
秦始皇是在其父在在赵国为质时被赵姬生下的,但赵姬并不在乎这个孩子,便交予乳母照顾,恰逢乳母失子,乳母便一心照料嬴政,后来嬴政长大,便将一腔孺慕之情倾注到乳母身上。后来乳母被赵姬处死,嬴政便从那时起与其母赵姬产生隔阂。嬴政自登基后,便一直寻找死而复生之法,但是结果显而易见。
陵越将棺盖盖上,行了一礼,便到那琴案旁靠着墙坐下了。
刚刚强提真气,的确是累了。
陵越将琴放于膝上,学着少恭的样子拨了几下,泠泠不成调。
仰头靠着身后的墙壁,陵越望着殿顶,心中始终像压了块石头一般沉甸甸的。
从三生树下入定醒来的时候,竟然一时间分不清今夕何夕。
陵越闭眼,一幕幕本不该出现在记忆中的场景在眼前一一浮现。
姚家镇……蓬莱……接任掌教……
那是一个大雪天,漫天飞舞着雪花与纸钱。
尽管修仙多年,人间寒暑不能影响陵越丝毫,但这漫天裹挟着雪花的呼啸冷风却吹得陵越周身发冷。
似乎冬天从未像今天这般冷过。
送葬的队伍浩浩荡荡,几乎占满了整个街道,哭声震天。
队伍的最前端是一个年近半百的老妪,头发斑白,抱着牌位,默默垂泪,踽踽而行,似乎是年纪有些大了,腿脚不便,在这雪天中行走得格外艰难。
下葬之时,有位橙衣少女红着眼,一直站在一旁,直到人都散了,依旧站在墓碑旁,不肯离去,任由雪落了一身。
入夜,陵越跪坐在窗边,对着一局棋局,寒灯如豆。
吱呀一声,一个碧衣少年蹦蹦跳跳地开门进了来,一点也没有个稳重样子,像个猴儿。
那猴儿一进门就咋咋呼呼道:“大哥!你下棋哪!来来我跟你下一盘!我跟你说啊,我下棋那可是整个琴川镇的一流水平……”
陵越笑了笑:“好啊!那赢了有什么彩头?”
那少年想了想,道:“那就输的人许诺赢的人一件事好不好?”
“……好。”
少年把手中的旗子丢回棋娄,“耶”了一声,向后躺去,十分高兴的样子说道:“我就说嘛!整个琴川的下棋水平我要是数第二,那没人敢称第一!”
陵越笑了笑,没有说话。
少年转头看了看窗外,坐了起来,收敛了那副毛躁模样,看向对面坐着的陵越。
“……怎么了?想好让我干什么了吗?”陵越问道。
少年直起身来,隔着棋盘伸过来抱住陵越。
少年的脸埋在陵越的肩膀上,声音闷闷的:“哥,对不起……没能陪你到最后。”
“……以后要照顾好自己。”
………啪嗒。
一枚棋子落地,陵越惊醒。原来不知是什么时候,陵越竟靠在窗户边睡着了。
向窗外看去,天边已泛起了鱼肚白。
“……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