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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17章:大雪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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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予镇拿着□□奔向后山,一腔热血只想着能为主子多做一些事,所以不顾这里山峦起伏夜幕渐深,昔日年少在东宫,教习师傅们都教过他骑马狩猎的,所以约莫翻过两座山头,他真的打到了一只野山羊。
提起猎物,心想殿下可以温补几顿了,他心里别提有多开心,可是又担心万一殿下那样的身子若是不喜这山羊的膻味可该怎么办,不辞辛劳,他决定还是再等等去里面再埋伏一只兔子。
等了半天,小兔子没等到,他反而渐渐感觉到这山里的不对劲。
好冷,几乎是在一瞬之间,这山里的环境便瞬息万变,白予镇在小木屋醒来时身上只穿着单薄的夏衣,但谁知道这个鬼地方到了晚上后山群峦间竟然会变的这么冷,就好像寒冬腊月一般,冻的他措手不及。
他不敢耽误,连忙提着野物运功往回去的路走,天上竟飘起了鹅毛大雪,这个地方怕是有毒,山外是春天,山内到了夜幕竟然变成了下大雪的冬天,白予镇的脚渐渐变的冰冷,刺骨的寒风吹在他耳边,他拿着野物的手也有些沉重了,更可怕的是大雪很快遮住了地面的路,他初来乍到完全分不清哪是回去的方向。
糟糕!他不敢停步,他必须回去,一旦走错了,他必死无疑!
就在他心里着急皱着眉头细想的时候,突然一阵细细的箫声从天边呜咽而来,是太子的箫音,于此绝境,不亚于天籁之音传在白予镇耳畔,他浑身一震再也不曾怀疑往那个地方飞去。
远远的山外高地,他的太子一袭白毛裘衣瑟瑟站在雪中,望着他飞来的方向眼底是有些许担忧的,他两手拿着长箫放在嘴边,一边吹奏,一边引领他走向正确的方向。
殿下——
白予镇心跳澎湃,好像看到了太子当年站在东宫众臣面前的样子一般,尊贵优雅,昂首挺胸,所有的寒冷几乎不复存在,只留下一颗崇拜敬仰的心激励着他飞到他身边。
单膝跪在封成驭脚下,白予镇捏着野物痴迷唤他,“殿下!予镇回来了!”
封成驭放下长箫,低声向他解释:“这天险山的晚上是万不能进山的,以后你要记着。”
“是!”他知道了周捻的小人用心。“予镇以后不敢了!”
“那今晚怎么办呢……”封成驭望着他单薄的衣襟,指了指身后被冰雪阻拦了的下山之路,“雪已覆路,天色也黑,咱们两今晚注定要被困在这里回不去了。”
“明日这里会解冰么?”白予镇着急。
“当然会。”封成驭脱下自己衣裘想给他,“你刚醒来,把这毛衣披上吧。”
白予镇怎么敢,手一伸按住了他解衣的手,“殿下万万不可,臣可以受冻,但殿下不行!”他举目环顾四周,继续说:“那咱们先找个地方挡挡风,今晚要委屈殿下和臣在山间住宿一晚,殿下,可以么?”
封成驭轻笑着说:“咱们不是恋人么,这是你说的,那为何你对自己的恋人处处这般小心客气,走吧,这天险山我比你熟悉,我知道一个地方可以藏身,你随我来,再不避风避雪你就要被冻死了。”
白予镇哪里敢接他的话,匆匆点头傻笑着护着他在雪里行走,“是,殿下小心,小心脚下!”
他真的是一个对恋人很好的人,已经失去记忆的封成驭望着他这样明明比他年纪小,可又偏偏处处谨慎体贴他的模样,疏离冰凉的脸上露出些许动容的颜色,“我不要紧,山洞就在前面,到了。”
白予镇一看,果然见在黑暗的雪色中有一个隐蔽的山洞,他也早就冷的不行了,于是连忙跑过去,为封成驭探路,见里面没有危险,他抱拳守着,“殿下快来,这里可以过夜!”
封成驭见他行事果然细腻,点点头随他进去。
他身体一直不强,今夜冒雪来找白予镇已经令他精疲力尽了,而且环境又恶劣,脸上的疲倦之色是怎么也挡不住的,白予镇替他弄出干净位置扶他坐着,抬起头,眼底一片担忧,“殿下一定饿了,我这就生火替殿下取暖烤食,您先等着,我很快!”
封成驭见他冻的牙关打颤,想让他先顾顾自己的,可他还来不及开口,这人就踉踉跄跄的跑了出去。
他望着他强健又单薄的背影,脑中似乎有什么熟悉的东西在眼前略过,可是太快了,他拼命地蹙眉捕捉了片刻,什么也没捕捉到,耳边立刻就有来人的脚步声,是这个人一身白雪抱着柴火进来的身影。
他真的很快,拿出火石生火,架起简陋的柴架,徒手斩杀野物,用白雪洗净烤食……
封成驭明明年长,可是被他事无巨细的照顾着,倒什么也不需要动手,就连眉头都不需要蹙一下,他的头好痛,这样温柔的对方明明带给了他莫大的震动,但他就是想不起来他们曾经的一切。
“予镇,这些都是你在山下学的么?”忍了又忍,他望着火光下年轻人坚硬沉稳的脸,轻轻问他,“你说过你是相门公子,相门公子自是地位贵重,怎么这些山间野外的事你也会做。”
白予镇爱极了殿下现在对他事事好奇的样子,脸上一笑他自豪的说:“殿下真的忘了,这些都是咱们在东宫学的啊,当日殿下和臣的太傅师傅对咱们说过,越是出生贵重的人,越是要在这些小事上也下功夫,您是太子,我是相门公子,那咱们既要能文能武,也要学会在任何场景都照顾自己!”
“那我为什么不会这些?”
“殿下会与不会都不重要,您现在失忆了嘛。”白予镇轻笑,过了两年在已经越发成熟老练的他就连颈项都变的粗了些,在这粗粗的脖子里溢出来的笑声,是那么粗犷,低沉,带着令人着迷的气息。“有我呢!”
封成驭听着他低低的笑音,又望着他在夜火下立体的脸庞,眼一愣,细长的睫毛好像一排整齐的扇子一般。
白予镇没望到他注视着他的眼神,依旧手忙脚乱的忙他的,不一会儿,一股野外的浓香便传到两人鼻中,虽然两人当年在山下尝尽了宫中美食,可现在毕竟在这大山里困着,在这种浓浓的雪夜,山洞里火把飘摇,山洞外大雪纷飞,一只粗糙拷出来的野山羊也足以让两个人都心满意足。
他们早就饿了,白予镇大手一扯,把烤出来的小羊身上最好吃最嫩的地方递给封成驭。
“殿下请,在这里物资缺乏,臣只能请殿下先凡事将就着,等过了这两年,咱们就能下山了!”
封成驭觉得这大概是这世上对他最忠心的人吧,接过羊肉,他也不矫情,点点头听他的话,“我知道,以前我是不愿下山的,可现在你既告诉我我们之间的关系不同寻常,那你要下山,我必随你。”
他突然说出这样一番温顺的话,他说他听白予镇的,这在一向以他为天的白予镇心中不亚于投入了一颗巨石,他回望着殿下的眼眸一震,突然心虚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是、是……”
殿下真的默认他们之间的关系了,那等到他恢复记忆了这可该怎么办才好!白予镇这才知道天下之事,真是只能好一个方面,又坏一个方面,但现在他精力有限,也只能顾着现在,顾不得其他了。
两人吃完东西,白予镇匆匆收尾,一番折腾下来他知道太子已经非常疲累,在对方的错愕中,他跑出山洞不知道在哪里取了几大片圆圆厚厚的叶子来,那些叶子上面都被他装了一捧捧的雪。
封成驭问他,“你做什么?”
他傻傻一笑,“殿下是极爱干净的人,不舒舒服服洗个脸洗洗脚您是睡不着的,臣了解!”
原来他是要给他烤雪取水,封成驭坐在一旁的身躯突然觉得有些打颤,他觉得,无论以前如何,在这一刻,他怕是真的爱上了这个真诚而忠厚的青年人了。
他突然以之前自己常用的口吻叫他,“傻小子,我信了你的话,像你这样用心待人的人世间少有,以前的封成驭……确实不可能……不心悦你!”
“殿、殿下……”
白予镇开始还以为他想起了他是谁,正要害怕呢,却听到他后面这些话,一时间他真是羞也不是,悔也不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于是只能移开这个话题讨好他,“雪、雪化了,水也热了,请过来洗洗脸休息吧。”
他并不用心待每一个人,因为他的身份,他只用心待你啊!可这是忠心,是为人臣的忠心,这不是恋人之间那种能合二为一的爱情!
白予镇觉得自己很苦闷,他在想他是不是做错了一件很大的事,一个谎言洒下了,有需要多少个谎言去掩盖,他的心中突然埋下了一枚毒针,一枚很毒很毒的针。
这一夜,两人窝在这山洞里相伴度过一晚,两人的心中却埋藏着不同的心思,封成驭单纯幸福的被白予镇欺骗,对他再一次燃起了异样的情绪,而白予镇心思惶恐又无计可施,只能走一步再看一步。
很快,夜色散了,白日来临,神秘的天险山大雪褪去迎来新的春暖花开,白予镇却是在一片熟悉的声音里醒来,是殿下在做噩梦,他优雅的靠着山洞睡着,但面色痛苦,嘴角打颤。
“母后,母后……”
姑母?白予镇想也没想连忙过去,伸手抓着主人的手,“殿下,予镇在这里,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