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新凉》七七九九

69、开学第一课

　　“如果你们觉得，进了特招班就永远是特招生，那就大错特错了！”
　　此刻，夏寻守相信，十三个特招生中除了自己外的九个男生的心思一定不在老师的说教内容上。
　　“特招组，仅仅只有二十天，之后便正式开学，你们也会随之分到相应的班级学习、修炼！喂——”看着底下心不在焉的男生，老师怒了，手中的皮鞭不偏不倚地削掉了表情最发春的夕子峥的刘海，却没伤到他分毫。
　　不能怪他们。夏寻守斜过眼珠子瞥了一眼来回走动的老师：黑色紧身皮衣紧紧包裹着细腰丰臀的完美身材，虽说扣子全部扣紧，但是呼之欲出的双峰硬是撑开扣子与扣子之间的缝隙，与其这样若隐若现，还不如衣领大开来得坦荡荡——更要命的是那对紧紧约束住的胸部，稍微动一动便会晃三晃，大得离谱，即便是当了一辈子女人的夏寻守，这目光也情不自禁地追随着她某部位的抖动。
　　老师，您是标准的抖S女王——您可有夫君？替我向他问好，祝他长命万岁。
　　“正式开学分完班后，你们会有隐藏课程，均在凌晨或深夜——不要以为你们天赋出众了不起，越是有天赋，越要吃苦！！被普通学生比下去了，那就不是特招生了！丢脸！听到没？！！”
　　“是！”十三个学生异口同声。
　　“嗯，很好。”女王老师满意地将鞭子绑在腰间，那极有存在感的胸部又晃了三晃。“今天是你们第一课，让我看看你们有几斤几两吧——按修行者与驱魔人分成两队！”
　　十三人立刻分成了两组，虽说大陆上修行者远远多于驱魔人，可是天赋这玩意儿，绝大多数也就体现在灵力上。
　　“嗯——还行。”修行者只少了一人，女王老师对这个结果似乎很满意。“这次我们已经算是比较均衡了。”回想以往几届，甚至出现了修行者一人也没有的情况。
　　“你们几个修行者……”女王老师缓慢地从第一个名叫夕子沦的男生走到排行最后的夏寻守，每走一步，胸部三晃——众学生皆两脚开立与肩同宽，脊背笔挺头低垂，眼观鼻。
　　谁要想抬头多看一眼，都会斜过眼珠子去看看夕子峥，然后便重获克制力，乖乖低下头。
　　夕子峥那头漂亮的水蓝色头发除了刘海已经从三七分变成与夏寻守一样齐刘海外，扎起的马尾也散了，及腰长发也被削短了好几寸……而且是不规则削短，相当非主流。
　　“嗯？”女王细细的高跟鞋停在夏寻守面前。“哦呵呵呵呵——就是你啊——”
　　老师，您笑得好有魔性。夏寻守依旧低头不做声——任何不寻常的事物，与本尊是穿越来的孤魂野鬼相比，都是小巫见大巫。
　　夏寻守是很淡定，但别的学生，除了天落外，都用好奇的目光打量他。
　　“好了，你们几个，都是高级修行者吧？有更高的吗？”女王高八度的嗓音牵回了大家的注意力。
　　对面一排驱魔人炯炯有神的目光让修行者队伍忍不住想吐槽：你们以为宗师修行者是大白菜吗？
　　“你们的等级又是怎样？”看着修行者队伍一片沉默，女王老师便转移到了驱魔人一边。“有低于驱魔师的吗？”
　　三只手举了起来。
　　“老师，我没有参加过测级。”柳翷平静地回答。
　　“我也是。”与她不同，尽管个子比她高，但雪可可给人的感觉便是处在受惊边缘的小动物一般，声音带颤。
　　“什么原因。”
　　“没钱。”柳翷依旧平静地回答。一个金币相当于整个渔村所有人两三年的总收入，怎么可能出得起这笔测级费呢？
　　雪可可没有出声，只是咬咬嘴唇，点点头，再抬头时，大家发现她的眼眶已经红了，加之因为营养不良而苍白的脸色，尤为楚楚可怜。
　　“好，老师免费为你们测。”女王的目光瞥了夏寻守一眼——测级要一个金币，英俊的少年，你是被包养了吗？难怪那么白皙，没有劳作的痕迹。
　　……夏寻守明显看出老师似笑非笑的眼神里蕴含的戏虐。唉，无话可说，从某个角度来讲，他算是被伤谷包养着。

　　“啧啧，一群大老爷们，被关在一个房间里——悲剧。”夕子峥，这个与夏寻守在校外便有过接触的水蓝色长发少年相当聒噪。“驱魔人那边就好了，三个姑娘，各有各的美——嗳，夏老大，你是喜欢柳翷那样小巧玲珑的、雪可可那样纤细高挑楚楚可怜的，还是珈蓝羽那样气质极佳温柔可人的？”
　　“……”夏寻守心里想我说我喜欢我上辈子那样英姿飒爽型的你会怎样？
　　“不过那个天家的少爷、天落，他怎么也没测过级？”尽管夏寻守没理他，但是夕子峥依旧能自顾自说下去。
　　“天门有自己的定级法，与大陆不同。”一边墨紫色长发的夕子沦瞪了他一眼。“夏老大根本不稀得理你，你赶紧闭嘴！”
　　就在刚才，女王大人钦点了两队的队长，一个是本来就排名第一的天落，一个便是排名最后的夏寻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夏寻守有些反感，本来他就想将一切置身事外，一心求学便可，偏偏让他当什么队长。
　　烦人。
　　夏寻守细细打量屋里的队员：夕子沦排行第四，是修行者中排名最高的——他与排名第九的夕子峥同为夕楼的宗族子弟；念南霰，排名第五，一头微微自然卷的金发加之华贵的服饰、贵气逼人的气质，有意无意地透露出自己是哪国的皇室子弟的讯息；坐在角落的那位少年有一头如同燃烧的火焰般热烈的橙色短发，发觉夏寻守正在注视他，便回给他一个灿烂的笑容——这孩子很有亲和力，与之前念南霰回自己的营业性微笑完全不同，不过他的名字叫天启烨，目前摸不清他对小落的态度，两人至始至终没有交流，哪怕仅仅是眼神交流；铁怿习沉默地靠在墙上，接近两米的身高与一身结实的肌肉，在修行者中非常显眼——他是夏寻守看到的同龄人中第一个身高远远超过云苏无的。
　　一个个分析完毕，夏寻守心底却没有舒一口气——这只是我所看到的表象……你们或是亲切、或是沉默的面容若是驳裂开来，露出的底子会是什么颜色呢？

　　“我和那两个女孩子一起被带去测级了——寻守哥！跟你说！那个女孩子的灵力超级奇怪！”第一天课程结束，已经日薄西山，看着天落依旧神采奕奕，夏寻守禁不住感叹年轻真好。“她的火，和阿凛一样！风也怪怪的……”
　　“变异灵力？”
　　“对对对！连老师也震惊了！”天落眼里放出了光彩。
　　……夏寻守抬头看天，黑白禽兽，你们快回来吧，小落要走上异性恋的不归路了。
　　“听老师说她没有一个灵力是正常的！”
　　“全是变异的？”这下连夏寻守也有兴趣了。
　　“对啊——啊，寻守哥，你们第一课是什么？我们好像都是一个个关在黑屋子里和不明身份的东西打斗，好累哦~啊哈哈哈。”嘴上说着累，但毕竟是天落前生今世第一次读书——能像正常人一样读书一直是他的夙愿，如今圆梦了，能不激动吗？
　　“差不多，只是我们是一起关在黑屋子里打。”
　　确实是一场别开生面的鏖战。
　　也就八十平的房间，进去六个成年男生后本就显得不宽松，而在这不宽松的环境里要施展出所有作为修行者该具有或不该具有的特长……简直乱成一锅粥。

　　“嗯？”正当大家在彼此熟络中，严格来说是夕子峥与天启烨主动挨个与群众互动的时候，房中的光明魔核灯突然翻进了墙里，瞬间一片漆黑。
　　“别说话。”念南霰习惯性地下达指令。
　　黑暗中，只听见上下左右前后悉悉索索叽叽咕咕一连串的机括启动声，夏寻守听着这些小时候在空系主院地下室听习惯了的声音，肾上腺激素条件反射地飙升。
　　“九宫格排列！”夏寻守下达了他作为修行者队长的第一条指令，也是奠定他在这个队伍中的地位的指令。
　　语音刚落，他便站在了中心，九级精神力全开，神识非但蔓延整个房间，还渗透到了墙壁后的各类机关。
　　“注意，左、上、后！”目前他的神识所探到的机关启动准备的顺序是这三个方位，该上膛的上膛了，该满弓的满弓了，该外移的外移了——根据机括启动的程度来看，应该先是左边的墙出弹、上面射箭，紧接着是后面的暗器。
　　一阵很热闹的乒乒乓乓后，夏寻守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崇拜敬佩嫉妒惊讶之情。
　　这些只是热身，游戏才刚刚开始。
　　“有灵力……三面齐发？！”夏寻守来不及质疑，立刻将手中短剑换成有杨桃型血槽的“筷子”。“扛不住四级灵力的，躲！” 这简直是要人命！
　　一下子房间亮了，火元素灵力攻击如同满天星般从另外三面墙里窜出来，一下子击中了几个来不及反应的少年。
　　“嘶——痛痛痛。”天启烨一边像猴子般躲闪，一边掏出一支袖珍小毛笔画了几张天符贴在身体几个要害部位——这确实神奇，天符一贴，弹珠般大小的小火球就绕开了那些部位。
　　不过看看别人，似乎没这么幸运。
　　夕子沦和夕子峥是夕楼出身，以敏捷见长，这样的攻击对于他们，对付起来还算游刃有余，但是长时间下来估计会支撑不住。
　　念南霰的灵力有五级，并且恰好是火元素，他巧妙地利用自身对火元素的控制让打在他身上的小火球与他自己发出的小火球相融合——不过，元素能消减，但冲击力依旧在，看他的脸色渐渐苍白，情况也不容乐观。
　　最让夏寻守感兴趣的是铁怿习，这个高大的男孩，竟然直接用肉身去迎小火球，还时不时换个方向换个位置，敢情是想让自己受热均匀吃起来更美味多汁？
　　不过夏寻守没发现，之所以大家似乎狼狈了点，是因为他们都在暗中观察他——如同魔术师一般，手持一根细长尖锐的不知名武器，优雅地游走于人与人之间，凡是所遇的小火球要么灰飞烟灭、元素散去，要么改变方向、绕其而过……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御灵之术啊！
　　自然，对于夏寻守来说，这哪是优雅，他已经严重偏离了九宫格位置，哪儿小火球密集他就往哪儿去，援助已经有些慌乱的队友，同时还要隐藏实力，让自己的御灵之术看起来没有那么强悍。
　　就这样，整整五个时辰，小房间里的灵力攻击从火元素到水元素到风元素换着攻击，兴致高了另外三面墙还会出暗器。一天下来，除了铁怿习和天启烨外，大家都是又饿又累衣衫不整，虽不至于一身伤，但也显得挺狼狈。
　　如果可以，还真不想练习第二次。
　　“是三级灵力攻击，那我还能免疫。”夏寻守指了指脖子上多多爹娘送的项链，“偏偏四级，打到挺疼。”
　　结束黑房间的战斗后，大家并没有见到女王老师，而是被她脑中传音引到更衣室换下一身大洞小洞的衣服，然后接受光明治疗，好在都是皮外伤，三级光明之羽就足矣。
　　“额，我是在小黑屋里挨打，哈哈哈哈。”天落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有过元素攻击，但是基本上是直接肉搏，我都来不及抽出毛笔。”
　　呵——有意思，修行者接受灵力攻击，驱魔人接受武力攻击。
　　不过这确实是能看出你有多大能耐。
　　“我……把四周腐蚀了……然后攻击停止了……”天落凑近夏寻守，压低声音，“刚开始以为会被叫出去，没想到一直到最后门打开了才出去，我一直在研究墙里面的机关，好神奇。”说完，天落不忘给夏寻守一个天真烂漫的笑容。
　　黑暗元素也能这么用啊……不过，女王老师应该有办法监视每一个房间，她怎么会没察觉呢？夏寻守一时猜不透这位女王的心思。
　　“饿死了饿死了，去我那儿吧！哥哥给我送饭来了，说要我和你一起吃。”开学前的特招组培训可以在食堂吃，也可以自带食物，“有咖啡！”
　　咖啡？夏寻守眼睛亮了，在这个大陆，咖啡可是奢侈品中的奢侈品，一粒豆子一个金币！尽管夏寻守不缺钱，但他并没有有钱到可以这样挥霍的地步。

　　从天落处到自己的寝室，其实也就开门关门的距离而已，毕竟两人是一个寝室楼里的室友。
　　“你可算回来了……”夏寻守一开自己寝室的房门，便看到一抹亮瞎眼的红色。
　　螭笑盈盈地欣赏着他惊愕的表情。
　　“好久不见——我亲爱的书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