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新凉》七七九九

122、第四年……

　　“我以为，凭小无的实力，去修炼一年也够了……没想到都第四年了。”天落脸色依旧非常苍白，略一动，便“嗯、嗯”地隐忍着全身的不适。
　　“他说，两年、十年，皆有可能……我也是觉得他该是短期的。”伤森凉正在执行黑封令，在云崖出诊。“看这架势，估计还需几日才能消下去。”
　　“嗯、嗯……唔……太难受了……”天落双手紧紧攥着两边的锦被，一头虚汗，“痛倒是还好，就是胀得慌。”
　　硬生生撑大的肚子，能不胀吗？禽兽啊……伤森凉手上按摩不停，心里腹诽不停。
　　天落才过了十五周岁生日没多久，就被黑白凤凰给做了脖子以下不可描述的事。
　　“你们！你们就那么急不可耐？”犹记得他接到黑封刚到云崖，一看到宛如即将临盆的天落的时候，气得冲下峡谷找到那两只禽兽一顿质问。
　　“不不不……你听我们解释。”
　　“不不不……这是有原因的。”
　　“说！”
　　“孕育子嗣有时机，错过了又要等好些年。”
　　“等好些年也就算了，越晚成功率越低。”
　　于是，天落的肚子里被灌满了他俩的精华，这两种精华在天落光明黑暗元素并行催化下会慢慢融合凝聚，最终形成凤凰之卵开始正式的孕育。
　　“小凛还好吧？我看他从扭曲之馆回来之后，变了个人似的。”天落略略喘了口气，又担心起了伤森凛。
　　“无妨，他只是在扭曲之馆的医者大会上受挫了而已。平时被伤谷宠得以为除了云崖就他厉害，活该。”伤森凉似乎对此毫不在意。
　　说起医者大会，延期归延期，还是照旧进行，本该是伤森凉去的，可是他作为惜地里的书梦人要去执行另一个与羽族有关的任务，于是便借故身体不济，换成了伤森凛去。
　　这些年被左一口天才又一口强者哄得心高气傲的伤森凛才刚过成人礼便急不可耐地想打出自己响亮的名号，于是志在必得地去参加医者大会。
　　作为一个才刚成年的年轻医者，没有拔得头筹倒也没有什么丢脸的，况且第三的成绩也已经可以算是能光宗耀祖了——可是伤森凛因此而察觉到了一点：自己非常弱，弱爆了！
　　“想必他是与什么高手交过手，被狠狠按在地上摩擦伤自尊了。”伤森凉呵呵呵地笑开了。“也好，现在他自觉地勤于修炼，可让我省心多了。”
　　天落一边忍着一波又一波的酸胀，一边不禁万分同情伤森凛。
　　是夜，伤森凉留宿在云崖。
　　“为何是云三公子的房间？”云流辞亲自带路竟然将他带到云苏无的房间，看着一桌子一地板的乱七八糟的涂鸦，伤森凉的太阳穴跳了起来。
　　“总觉得让律长老住客房有些怠慢了，若是无儿在，他必定拉你住这儿，宁可他自己睡房顶去。”云流辞真的非常了解他的儿子是什么德行。
　　“我与他……真命环已解。”
　　“！”云流辞惊了一下，不过很快又露出笑容，“这是你们的私事，但并不代表无儿他移情别恋吧？”
　　看着云流辞狡黠地翘起嘴角，伤森凉也笑了，有一种说不清的情绪弥漫在心间，总体感觉倒也不坏。
　　待房里只剩下他一人后，他便细细看起这个房间来——云苏无长大的地方。
　　虽说这不是第一次来了，但确确实实是第一次住下。
　　桌上地上的涂鸦显然是他幼年时所为，看着那画着小怪兽的桌子，伤森凉没来由地想起当初那个皱巴巴、脏兮兮的小屁孩。
　　“呵……”天知道，这个毁了他一件白衣裳的脏小孩竟然成了他仰慕的男人。
　　仰慕？伤森凉摇了摇头，不至于不至于——是爱慕、爱慕……或许是。
　　环顾四周，凡是白墙都写满画满了，不过可以看得出是长大后的手笔——云苏无的字是异常娟秀工整的楷书，带着些许隶书的韵味；而伤森凉的字却是奔放肆意的行草——凡是熟悉他俩笔迹的人都觉得这字投错胎了，云苏无应该写行草，而伤森凉写隶楷才是。
　　待躺到了云苏无的床上，他本以为也会看到些什么，结果出乎意料——都是干干净净的——床栏也好，幔帐也好，床板也好，都是干干净净的。
　　“整整三年了。”伤森凉合上眼，“这三年没有你……”
　　他本想说好像也没怎么样，不过心里另一个声音说：你说实话会死吗？
　　好吧，还是想你的。
　　这三年，因为加入了护院组，他便通过久佑辞了药理老师一职。一方面是因为护院组成员受限较多、备受关注；另一方面确实也是忙不过来了。
　　白天满满的课程与训练，晚上还有额外任务与实战，闲暇时间要去学院外的一花一世界打理打理——美其名曰打工挣钱，实则自己就是幕后老板。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便是与埃木雷戴一起交流、历练——谁会轻易相信你呢？更何况要完成颠覆一个大陆的重大使命。
　　想到埃木雷戴，伤森凉坐了起来，他掏出那本古朴的书——惜地里大祭司给他的封面翻新无字天书。
　　“契约图汇？！”埃木雷戴一眼就认出了这本东西，“你为什么会有这个？哪儿来的？”
　　“你是我爸吗？事事跟你汇报？”夏寻守弹了弹这簇新的封面。“有这东西能怎样？你那么吃惊作甚？”
　　“你还见过谁有这书的？”相处久了埃木雷戴差不多知道夏寻守不似表面看起来云淡风轻，说起话来经常损人不带脏字，“这不是渐曜大陆的东西。”
　　“……是那边的？”夏寻守也吃了一惊。
　　埃木雷戴一脸郑重地点了点头。“所以，你究竟从哪里得来的？”
　　“惜地里。”夏寻守仗着这里是埃木雷戴修复契约图纹的领域，不会有第三人，便如实相告。“一个小孩子地方。”
　　“小孩子？”说到惜地里的小孩子……埃木雷戴惊得身上的图纹都亮了。“你、你……那是惜地里的大祭司！才不是什么小孩子！他为什么要给你？！”
　　“真的假的？”夏寻守装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那可是上千年的老妖怪了，他那样子是受禁锢的模样，如果解除禁锢，自然是成年人模样。”
　　原来如此。夏寻守之所以不知道这点，是因为当初阁主解除禁锢的时候，正是他拿命还真命环后被云苏无封在白色棺材里的时候，所以他并没有看到阁主成人化模样。
　　“夏寻守，你说实话，你怎么拿到这本契约图汇的？”埃木雷戴不依不饶。
　　“就是从一个小孩子地方得到的。”这个确实是大实话。
　　“他为何给你？”
　　“恐怕，这是因为他们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吧……需要我这个天才研究一下创界文？”
　　“……”聊到这份上了，埃木雷戴信他会老老实实说出来才有鬼呢。“罢了，你不说也就算了，大不了我也不说。”
　　“啊……我还以为你会说这本东西里的有你身上的图纹呢。”从他第一次见到埃木雷戴起，他便觉得这位言灵一族的传人身上的胎记像极了契约图汇里的某些纹路。
　　“什么叫这本东西里有我的胎记，我身上的胎记可比它古老多了。”埃木雷戴一边站起身一边挥手再见，他得回去了。“不过都是创界文罢了。”
　　——这算什么？给他一点思路自己去钻研吗？可连云苏无也不懂创界文啊。
　　合上契约图汇，伤森凉依旧没有躺下。他透过窗棂看着天上的月亮——比从地球上看不知大了多少倍的月亮。
　　“我一直在边缘……”伤森凉知道，他是一个巨大的计划的核心人物——他和云苏无。可是偏偏他这个核心人物是被当成工具使用的，因此完全不知道这个计划是什么——他只要到了某个时间地点牺牲一下就可以了。
　　好不甘心。
　　云崖……云流辞云苏无他们肯定知道，伤谷阁主知道，埃木雷戴应该也知道些什么……惜地里知道……这么一想，知道的人还真是挺多的，可是没有一个是他可以直接得到答案的：云流辞与埃木雷戴都是表明了不会直说的人；阁主站在哪边还吃不准；云苏无受禁制不能说；惜地里……不熟。
　　久佑！是了，还有久佑！
　　伤森凉这下略略定了心，躺下重新合上眼。
　　待完成黑封任务，便去找久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