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新凉》七七九九

10、苍原墨林2

　　“咳咳、咳咳”凛儿的咳嗽声将森凉从一个冰冷的梦境中拉上了现实的岸。
　　快醒醒吧，当务之急是凛儿。森凉将发涩的眼睛闭上，奋力甩了甩脑袋，直接用耳钉里的水元素串成一个一级凝水，聚在手里抹脸上。
　　脑子清醒了点，理智似乎回来了。森凉开启迹动仔细替凛儿检查了身体，伤不算重，大多因震荡而筋脉移位，伴有一些内出血。他先给凛儿喂下化瘀凝神的药丸，再用银针牵动筋脉归位，最后，他想了想，拿出了幻神丹，给凛儿喂了一颗。
　　得先找到一个有水的地方，最好多些阳光。
　　毕竟他不是生活在黑暗里的人，前世的经验告诉他，有水有阳光的地方，总有生机。
　　为了以防万一，森凉将睦玛含在嘴里，悄悄展开神识，只要有些风吹草动，他就轻轻吹一下睦玛。
　　这一路竟也走得顺利，只是凛儿越来越高的温度和一直未清醒的意识让他加快了脚步。
　　此时，如果有人也在墨林里，看到森凉，一定会吃惊：一个五岁的孩子健步如飞，背着一个一岁多的小人儿，在林间飞奔，时不时越过一块块横在面前的枯木与爬满青苔的岩石——这不是随随便便抓一个五岁孩子就能做到的，即使是最强的云崖也未必。
　　细细地感受一下空中的元素，满森林稀稀拉拉充斥着绿色的生长元素，西边土元素较多，南边水元素较多，好，南边。
　　森凉追随着水元素，马力全开，临近午时终于来到一个泉眼边，幸好找到了，还算快，如果再找不到水源，他就要卸下身上的精钢施展全力了。
　　脱下外套铺在地上，他先将凛儿平放在地上，脱去脏兮兮、已经有些破开的衣服，沾湿后擦了擦他的身体，给他全身降温，然后从爹给他的空间戒指中取出干净的衣服给凛儿换上，接着沾湿小手巾，叠放在他的额头，又另外取出一件小棉袄，裹住他的身体；最后，森凉紧紧地抱着凛儿——一方面他觉得奇怪，幻神丹吃下去了凛儿怎么不像他那样有那么大的反应，仅仅只是有些发烧，这发烧也可能是筋脉移位引起的；另一方面，他必须好好思索一下他们兄弟俩的未来。
　　到底是谁、究竟怎么了——昨天晚上的情况不知怎么他竟回忆不起细节来，唯一肯定的是森系别院里有内贼，里应外合；再来就是那些黑衣人，他确确实实有认真看过他所能看到的，可是他现在竟回忆不起半分！难道就是那个反精神力神器的关系吗？他本想精神攻击，可是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见凛儿在他面前招来雷电冲对方劈去，他则被雅儿掠到了书房内。
　　不、不要再去想了。头好痛好痛。
　　没错，这不是幻觉，他觉得头越来越痛，原本脑海里冰雹般的精神力此刻像漩涡一般涌向一个点——神颜认主后，在他脑中多出来的那个点。
　　这个点像一块碳一样，泛着金属光泽，不规则的外形一动不动悬在脑海中。自从有了它后，森凉不止一次去勘察过它：先是只能察觉到的点那样大小，渐渐的，随着他的精神力凝聚越来越多，这个点也渐渐长大，米粒大、芸豆大、蓝莓大……现在已经有大核桃那样大了。
　　森凉猜测这个神器到了某个程度会改变，不过没想到是现在。
　　很快，脑海中的精神力被吸得干干净净。
　　这个黑色的不规则大核桃在隐隐作动，突然间，从它的不规则表面裂缝中透出了诡异的红色，红光越来越耀眼，渐渐，森凉觉得自己仿佛被这红光所笼罩，浑身动弹不得，紧接着是揪人心肺的窒息感。不过很快，这种感觉消失了，他觉得一阵舒爽，仿佛之前的种种就像一片雾霾一样带着痛苦和不安消散了。
　　他慢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站在一个不规则形状的房间里，凛儿不知所踪，不过他隐约觉得，自己和弟弟都是安全的。
　　这个房间很神奇，看起来似乎只有那么十平米左右大小，可是当他觉得已经走到边了突然又会发现一条往里斜进去的小通道，小通道又连着一个小房间，每个小房间里都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有一幅图，一杯茶。
　　森凉转了一圈，回到最初的那个房间，走到桌边坐下。
　　他刚坐下，就有一个妩媚的女声在室内响起：
　　“神颜，赤阁。一、看图。”
　　森凉等了等，没下文了，便低头看图。
　　这是一幅动图：一座高耸入云霄的山，山脚看上去，高山仰止。渐渐拉近距离，往上移，一路上出现许许多多奇花异草，珍禽异兽，各种姿态的人儿——可惜移动速度太快，森凉此刻精神力已被抽空，根本无法开启迹动看清这图究竟在搞什么名堂，上面的图案也只能堪堪记个大概。
　　在他凝神屏气间，图上的山已经移至峰顶。峰顶很平坦，两位……半妖，没错，上半身是人，下半身，一个似龙，一个似麒麟，总之绝对是不同寻常的。
　　这两位半妖在打架，打到最后却不知怎么滴起了很大的雾霾，等雾霾散去，光秃秃的峰顶已经郁郁葱葱，可是什么人也没有，只剩一块巨大的岩石。
　　里面该不会蹦出个孙悟空吧……森凉紧张地盯着岩石。
　　突然，就在森凉盯得疲惫之时，凭空出现一个从头到尾裹得紧紧的黑衣人。
　　看到这里，森凉浑身的血仿佛倒流冲进了大脑——这个装束，他见过，有那么一点点不同，但是基本一样——那天晚上，造成森系灭门的黑衣人们也是那样的装束，绣着类似的图案。
　　森凉浑身战栗着，他紧紧看着这个黑衣人，仿佛想将他看穿一样，而这图中的黑衣人竟像是能感应到一般，抬头看了他一眼——这一眼，再次让森凉的心脏收缩了：
　　金眸。

　　要在森林里当很久的野人，真过瘾。